且说宋钟青这会子正裹着自己的花被子伤心,想她堂堂宰相千金,竟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在怀中,还出口不逊,真当是羞死了人,想着想着,她又猛地将被子把头裹得死死的。
苏琴倒了杯茶来搁在床边几上,“小姐,你这样闷在房里也不是办法啊!”
棉被里传来糊糊的说话声;“你懂什么呀!他竟然这样说我!气死我了!”
“小姐真跟他那什么了?”苏琴弱弱地一问。
“什么!”宋钟青猛地掀开被子,朝苏琴吼道;“怎么可能!他是什么东西!”刚一说话,却有副朦胧的画面从脑子里跳出来。画面中模糊不清,黑黑的,只有两处明朗……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小姐出去散散心如何,何必为了那种人气坏了自己?”
“呜呜~苏琴,万一有人欺负我,你可要帮我呀!”宋钟青虽然平时刁蛮了点,却也着实的胆小怕事。
苏琴轻笑一声,搂着小姐,“当然啦~苏琴永远是小姐坚强的后盾!”
一袭紫纱笼烟裙,桃花玉面,宋钟青与苏琴走在街上,频频有男人回头看她。
“小姐,你看你,男人们都对你远观不亵玩,你还想那个劳什子做什么?"
宋钟青一听到有人提起那男人,脸色立马浮现红晕。他倒也生得不错,比以前见的任何一个都好,却又违着想法说道;“那是!他是什么东西了!”
正说着,却见前边有大堆大堆的人挤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都个个伸长了脑袋往里死命地看。
宋钟青抬头,见那是霁月楼的招牌,不觉有想起那男的来,心口一热,竟转身要往回走。
“哎,小姐,你这是干嘛?平日里你不是最爱赶这热闹了么?”
苏琴见劝她不动,忙拉了一个路人问道;“不知前边有什么热闹可看?”
那路人一摆手:“咳,你这都不知道,今个儿南郡王亲临霁月楼,貌似是为了选秀的事情!”那路人神秘兮兮凑近苏琴耳朵边道;“据说,今年的选秀地点内定在霁月楼了?”
“啊?”苏琴一脸惊愕,“霁月楼不是妓院吗?”
那路人一脸不屑,“就知道你们女孩家外行的!”
苏琴心里想,难不成还内行的。
又听他说;“这霁月楼的老板是和朝廷有联系的,不光如此,有很多皇亲国戚,还有朝廷大户都与这老板有密切往来。”
苏琴听得眼睛都直了,“这老鸨可真有手腕啊!”
“她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老鸨,鲜有人见到她真面容,据知情人士透露还是位年轻的绝色美人啊!”
宋钟青在一旁也是静静听着,到了此处便也插嘴说:“都有哪些人来参加选秀的?”
那路人一脸鄙夷地看着两个人,心想这都不知道,“有张员外的千金,岳波侯家的二小姐,三王爷的小女儿,李将军的二女儿,还有一些我倒也记不住了。哦,对了!还有番外来的公主呢!”
“怎的没有苏宰相的千金?”宋钟青坏笑着一问。
路人第一次露出疑惑的神情,“这就不知道了,据说这闺女泼辣的很,连宰相大人都耐她不了,估计也不敢放出来献丑了。”说完还一副可惜的样子。
宋钟青听罢还得了,擒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你急什么呀?又没说你!我说你怎么也这么泼辣!哎……”
“小姐你冷静点,冷静点!”苏琴一边劝道着,一边又转向那路人凶狠地说道;“你再胡说,看我家宋老爷把你送到官府去!”
路人一听慌了,原来这就是那宋老爷的千金,当即往死里地磕头,还一口一个“姑奶奶”,心里悔得呀!
“小姐,咱们不理他了,去前边看看姑爷大人吧!”苏琴坏笑道。
“你个小蹄子!你不提起来,我还忘了有这么档子事了!”宋钟青狠狠地掐了一把苏琴的脸,脸上又是一红。
再次踏进霁月楼的大门,感觉却与上次不同,宋钟青细细打量着整个大厅,没了那些脂粉味十足的妖媚女子,陈设大方干净,要不知道这是霁月楼,也瞧不出来这是个青楼。
忽的,一个打扮端庄的美人笑脸迎过来,“不知二位来楼中何事,瞧着面貌,应该是为了选秀之事而来吧,敢问家中有谁在朝廷里办事的?”
眼下之意是问家境如何了。宋钟青冷笑一声,一旁的苏琴忙回答:“我们是宋府的人,还望告之南郡王,就说我家小姐有事寻他。”
美人听了吃一大惊,又从头到脚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是了!怪道我觉得这位小姐的气质与别家不一般呢!原来是苏宰相的小姐,久仰大名了!果真美得如同天仙了!”
宋钟青忙又说道:“谁说是小姐了!我们只是她的贴身丫鬟!”说完还向一旁的苏琴挤眉弄眼的,惹得苏琴捂嘴偷笑。
美人又笑道;“哦,既是来找南郡王的,请跟奴家来吧。”
说着,三人朝里屋走去。
进了里屋,空空荡荡的,只有木几一,木凳三,别的倒也寻不出什么稀奇玩意,连书桌,装饰架子,屏障竟也寻不出来。
宋钟青和苏琴两人静静地候坐在木凳上,因为此刻宋钟青装着丫鬟,也就暂时没有主仆分别了,只听她冷哼一声不屑地张望着四周。
不一会儿,一个绿衣侍女碎步而来,听她朗声唤道:“主子请着黄衣的姑娘里面请,又请青衣的姑娘在外边候着。”
宋钟青心下一惊,“莫不是被他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吧!”
苏琴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小姐不要慌,小姐先去,奴婢在这里候着,有什么不对,就晾身份吧!量他们也不敢拿宰相家的小姐怎么样!”
宋钟青听了苏琴的话,稍稍安了心,便跟着那侍女去了。一路走过去,竟也没寻到什么奢华的摆饰,当真是简陋得紧。
转眼间又进了另一个屋子,来到了一张画有牡丹的翠屏前,侍女转身对宋钟青说道:“姑娘就在那里面换衣服沐浴吧,旁边有干净衣服摆着,完了事就叫我一声,我在外边候着。”
“这时什么道理?见个人还要洗澡打扮的!又不是给皇帝侍寝!”宋钟青忍不住抱怨道。
绿衣侍女抿嘴一笑:“我家主子乃千金之躯,最厌恶秽言秽体的,凡是见客,均要让对方洁身的。”
宋钟青心里冷笑一声,还是个洁癖郡王了!
待侍女出去后,她便三下五下地褪去了衣衫,嘴巴还一直嘟囔道:“竟然嫌我不干净!你自己又干净到哪里去?要不是装成婢子,你看我怎么把这个楼翻过来!”心下又不住地抱怨爹爹怎么同意把自己交给这种人地,脑海中却又不经意地想起另外一张如月的面容来。
“哎呀!你想什么呢!”宋钟青红着脸拼命地摇晃着脑袋,溅起了一波水花。
“姑娘好了没?”门外有人催促道。
“就来了!就来了!”她一边起了身,一边又张口骂着南郡王。
等到刚刚整装完毕,就见那绿衣侍女急急地跑进来,“我说你快点啊!哪有让我家主子等的份!”
宋钟青脸上挂着抱歉的笑容,内心确是冷意一波又一波地上下翻腾着:哼!什么你家主子,你家主子的!等我回来,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这个贱蹄子!
侍女领着她来到了一个装点较为奢华的大厅,与之前的简陋形成较大的反差,厅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位于正中央的长长方方的金碧辉煌的大水池,其间用隔板分成一格一格小池可以容一人躺下,横竖数来大约有将近三十个小池!
更离谱的是,每个小池中都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
“这是干嘛?”宋钟青被吓到了,嘴里跳出一句。
“呵呵!”绿衣侍女抿嘴一笑,“都到了这份上,姑娘又何必给我装糊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