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五个请跟我来。”带路的人是一个高大威武的侍卫,满脸胡子,陈岚觉得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韦府修建得很气派,花圃,假山,莲花,碧湖,亭子一样不缺,可见韦府主人是一个雅逸的人。
穿过了条条小道回廊,来到了一间房门前就停下了,那侍卫敲了敲门:“少爷,人带到了。”
“进来!!”声音不卑不亢,缓急有度,是他?!马车男韦道光!陈岚绝不会记错他的声音。韦府!韦道光!怎么现在才想到呢。怪不得自己觉得那胡须男侍卫,有点熟悉,原来就是那个跟自己吵架的马夫,也难怪他们相互都没有认出来,他们各自都换了服装,没有了原来的邋遢。
陈岚一迈进门口,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粘着韦道光,怎么可以那么优雅?没有办法移开,要是到现代,铁定又要被小茹取笑了,在现代小茹给她介绍了一个又一个,她一点感觉也没有,现在却……
韦道光仿佛不认识陈岚一般,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只是那眸中的一闪而过的笑意陈岚没有看见。
“复试的考题很简单,请你们在一炷香之内核对一下你们手中的账本。”
众应聘者拿到账本就拿算盘噼里啪啦地算起来,除了陈岚。
韦道光拿起书本倚在榻上,自顾自地看起来,神情专注,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外面的世界不管有多烦躁,他依旧出尘,他不是没有发觉陈岚热辣辣的眼光,每次他出门都要忍受各种各样的眼光,有爱慕的,娇羞的,也有愤恨的(大多是男的),他早已学会视而不见,自然也就不会记得她们。不过像陈岚这样的仿佛要把他吃下去的眼神,看过一次就很难忘记,太有冲击力了,再加上田强的案子,他对这个女子也有了一丝丝好奇。
“我算好了!”以为应聘者答道。此时,香已经燃了还剩六分之一。
“啊!惨了!”陈岚终于反应过来。
陆续又有两个应聘者完成了,陈岚收起所有的心神快速地心算,不到片刻时间,“算好了!算好了!”香还没有燃完,陈岚安心地拍了拍胸口。
在规定时间内核对完账本的一共有四人,但由于其中两人有些地方核对错误,所以只留下陈岚和另一名应聘者张继峰。
“何青,带张公子到厢房休息一下,以后他就是府上的账房先生。好生招待。”原来胡须男叫何青。
陈岚有些急切,她实在很需要这份工作,急问道:“那我呢?”
“陈岚小姐,我要找的是账房先生,不是账房小姐。”韦道光慢悠悠地品着茶。
陈岚有些不服气,女子又怎么了?“我的算术比他们都好,相信你已经看到了,韦大人,你应该不是那种盲目一概而论的人吧?”
“哦?这么说如果我不用你,就是一个盲目的庸俗之人了吗?”
“不是,我想说的是,我很需要这份工作,希望大人能够再三考虑。”陈岚不得不放下身段。
“我这里有另外一份工作,我觉得会更适合你。月俸为每月二十两,你要不要考虑?”
“要,我是说我干!”陈岚毫不犹豫。
“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衙门的仵作了,你准备一下就到衙门报道吧。”
陈岚为自己的心急懊恼不已,都没问清楚是什么工作就已经答应了,希望还有回旋的余地,“啊?那个……那个……这里女人也能当仵作的吗?”
韦道光放下茶杯,表情是没有见过的认真,“陈岚,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当好仵作,这个我在田伯的案子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当仵作,但如果你不做仵作的话,我绝对相信,像田伯这样的事情一定还会发生。你……”
韦道光在适当的时候就没有说下去了,陈岚站在原地思量着,她有她的顾虑,也有她的原则,她相信韦道光说的话是真的,虽然他的话里也有威胁的嫌疑,但陈岚确实动摇了。
“好!我当这个仵作!”经过千思万虑,陈岚还是答应了,不由地很泄气,她千躲万躲,还是躲不过。以后的日子,堪忧!
陈岚就这样带着纠结的心情出了韦府。
韦道光还是在那个榻上,只是手里的书本换成了账本,准确的说是在陈岚核对的那一本账本,账本上很简洁,没有多余的字,只有修改账本留下的轻轻一横以及旁边的正确答案,是全对。韦道光双眼发亮,悠悠地说:“让我看看,你身上还有什么惊喜。”
陈岚出了韦府,就到处找房子,前后比较,确定了一间在县城的郊区的房子。房子的主人是个老奶奶,姓关,唯一的儿子常年在外,老人又年事已高,就想着将房子出租。一来多个人住在附近,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二来儿子已经好几年没有音讯了,家里的钱不多了。但由于是在郊区,离集市挺远的,也就没有多少人愿意搬到这边来,这正好便宜了陈岚。陈岚只要每月交租三两,就可以了,老人唯一的条件是她要住在她原来的屋子。
这个院子虽然旧了点,但很大,除了老人的屋子还有有三个卧房,一个很大的院子,一个类似书房,一个小客厅,一个厨房,房间里东西很齐全,只有少许的灰尘,房主人应该有定期打扫,感觉这里更像是某大户人家的别院。陈岚很满意,答应得很爽快,这些有点掉漆的建筑更有沧桑感,不华丽但舒服。
陈岚第二天就搬了过去。
要带的东西就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就小志的小木箱子和陈岚那套现代的衣服。陈岚看着经过自己的努力正一点一点变得舒适的茅草屋,忽然有些不舍,狗子眼里含着泪,似有千万的不舍,陈岚狠了狠心拉着小志走了。
关家院子,被褥,厨房用具这里都有,就都不用带了,唯一还要添置的是小志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小志的衣服已经穿旧了,而自己是绝不会再穿田伯的衣服啦,所以也就剩下一套身上穿着的刚买的男装和那套现代的衣服。
打扫卫生,添置衣服,就两件事,就用了陈岚一整天的时间。
“吃饭了。”关奶奶敲了敲门。
“关奶奶,这是小志,我的弟弟,大名陈志,小名狗子,小志这是关奶奶,以后要跟我们住在一起了,来,叫关奶奶。”
“关奶奶!”
“真是有礼貌的孩子,先别说那么多了,先吃饭吧。”
陈岚和小志早就饿了,一坐上椅子,狼吞虎咽,而老人则静静地看着他们,眼角带笑,两人对视一眼,慢慢就放慢了速度,桌面上已狼藉一片,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陈岚放下碗筷后,从钱袋里掏出几两银子,递给关奶奶:“关奶奶,您做的菜很好吃!这是一点银子,您先拿去买菜吧,以后就拜托您帮我们做饭,好吗?”
老人也不推脱,想了想就接过去了,“你们比较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小志的话还没说出口,陈岚拉了拉小志的袖子,“我们不挑吃的,你随便买。”
“好。”
一锤定音,陈岚泡在浴桶里,舒服地呼着气,住的,吃的,工作,都搞定了,一身轻松。
陈岚洗完澡,并不着急着睡觉,披散着长发,套上外衣,走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两手托腮,眉头轻皱,出神地望着前方。温和的月光洒下来,给眼前这女子镀上一层银色的光圈,仿佛遗世独立,那么出尘。当然前提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情况下。
家里已经没钱了,还有什么生财之道,自己没有想到的呢?陈岚在心里一项一项地列了出来,诗?会不会太对不起伟大的诗人们了呢。歌?流行歌还是经典歌,好像歌词没有记住多少。画?不会画水墨画啊,难道画漫画?兵法?陈岚抖了抖,还是不要了,太危险。
月光下的少女,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看上去娇憨可爱。
灵机一动,要不就做生意吧,做个商人好啊,赚点小钱,又不会太突出,遭人眼光,嗯,就这么定了。可是要做什么生意好呢?陈岚点了点头,继续沉思。
“咚……”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院子里了。
陈岚立刻转醒,那是个受伤人,黑乎乎一坨,甚至还能清晰地听到呻吟声,仿佛很痛苦,陈岚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慢慢地挪了过去,将那人翻转过来,扯下他蒙脸的黑布。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