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仵作斜着眼看着陈岚笑笑,对陈岚说道:“这十天里,大人给了你办案的权力。但是,陈仵作,你真的可以再十天之内破案?如果十天之后你没有破案的话,你怎么办?你难道就是这样说说我们就得无条件信任你吗?”
黄县令轻皱了一下眉头,看向陈岚,“这??”
陈岚如今也是骑虎难下了,冲动是魔鬼!她现在无比深信这一点,如果不是自己将话说得太满的话,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般的境地。
看了看何仵作那张明显是要看热闹的脸,陈岚头脑一热,“如果我在十天之内没有查到凶手的话,任凭大人将我治罪。”
“好!陈岚,有气概!本官非常相信你!你一定会找出凶手的!这样我也可以对受害者的家属有所交代。这个是是代表着本官的令牌,这十天里你可以拥有本官在查案时的各项权力。”
陈岚咬咬牙,双手接过令牌,“是!大人!”
黄秋丰以及何仵作都已经回去了,院子里就剩下从明县过来的三人。
“陈岚,你为何要立下军令状呢?这个案子本就是他们的责任,我们可以不再理会,如今我们必须要在十天之内破案,破不了案还要接受惩罚那不是自讨苦吃么?”岳明生抓着陈岚的肩膀问道。
陈岚此时也是纠结万分,自己怎么就会如此不禁得起刺激了呢?陈岚拉开岳明生的手,“岳兄,我知道这次是我鲁莽了,但是我觉得这个案子如果没有我们的话,单靠黄县令以及那何仵作是很难破此案的。所以我才……”
何栋走过来对岳明生说:“岳师爷,不用怕的,陈仵作那么厉害,我们一定可以在十天之内破案的,之前那兄妹杀人案不是不到十天就破案了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凡事都有例外,这万一……”
“岳兄,小栋,先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还是先查案吧。这件事情已成定局,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了!”
岳明生还是有些不能平衡,鼓着嘴看着陈岚,欲言又止,一副愤青表情。陈岚知道岳明生一定在心里悱恻自己,但是眼下自己已经答应了黄县令,只能顶着头皮上了。
陈岚就坐在偃月楼后院的石凳子上,再让黄县令留下来帮忙查案的捕头,将偃月楼里的姑娘一个一个轮流带来问话。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陈岚此时收敛了平日里的常常挂在脸上的笑意,神情严肃,浑身散发的气息很是渗人。
坐在陈岚对面的就是第一个发现马天尸体的扫地丫鬟,那丫鬟根本就不敢看陈岚的眼睛,俯着身低声说道:“奴婢环儿。”
“环儿,你将发现马天尸体的经过跟我说一下,包括时间,地点,还有当时你在做什么?”
“我是在卯时到辰时左右起的床,洗漱完之后,就到院子里扫地,我才走到院子就隐约看到有一个人好像爬到树上,再定神一看,那是一个人吊在那里了,我当时就大声地叫喊起来,不一会儿,就有好几个护院走了进来,然后他们就通知了楼上守着阁楼的衙差,没过多久大人就带着官兵过来了。”环儿讲到发现马天尸体的情形的时候,非常激动,紧皱着眉头,眼里透出的恐惧是装不出来的。
陈岚环视了这后院一圈,马天的尸体就是被挂在一棵枇杷树上。这个院子就只有那一棵大树,一进院子就能看到,院子中间有一张石桌子,院子门口的右边有一个棚子搭着的茅房。
“环儿,那个是不是茅房?”
环儿点了点头,“是茅房!我们偃月楼里就一间茅房。”
“偃月楼里唯一的茅房?”陈岚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音量也不由加大。
环儿不知道陈岚是在自说自话,猛地点着头。
陈岚回神看着面前的环儿,“环儿,谢谢你!你先回去吧。”
陈岚带着岳明生跟何栋来到偃月楼的大厅,此时的偃月楼也是一片人心惶惶,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着担心,姑娘们自然是担心偃月楼的生意会变得惨淡,至于那一些晚上在偃月楼过夜的嫖客们,则是担心着自己是否会被连累。
陈岚走到偃月楼大厅中心站好,“昨天晚上子时到丑时左右,马天被人杀死,尸体就挂在茅房斜对面的那一棵枇杷树上,我来是想问问你们,你们昨天晚上可有人起过夜的?”
大厅上一片静默,没有人说话,陈岚相信一定有人会起夜的,在偃月楼里的人,吃的最多的不会是饭菜,而是利尿的酒水,至于他们不肯站出来,大概就是因为怕惹祸上身吧。
“啊!”一声短促的叫声响起,陈岚向声源方向看去,是——香儿!
陈岚朝她一点头,算是打招呼,继续问道:“昨夜真的没有人起过夜?如果有人跟我先说了,就可以先回家了。”
声音落下,大厅里一阵嗡嗡的讨论声响起,陈岚等着他们考虑得差不多了,环视大厅一圈,再问道:“真的没有人?”
“大人,我昨晚,起过夜!”说话的正是那香儿。
陈岚微笑道:“很好,请跟我来!”
陈岚又将香儿带到了命案发生的后院,留下岳明生继续等候有要爆料的人,再将他们带出来。
“香儿,请坐!”陈岚彬彬有礼,让香儿先坐了下来。
香儿惴惴不安地坐着,陈岚安抚道:“香儿,上次我不便说明身份,请见谅。”
“没……没关系!我只是没想到,你是秉公办理,没关系!”香儿急忙说着。
“香儿,你是什么时候起的夜?是否去过后院的茅房?可有在对面的树上看到有人被挂在树上?”
“大爷,哦不,大人,我昨晚子时到丑时之间起过夜,就是来的这后院。但是我没有看到树上有人影。”香儿看到陈岚皱着眉头思考,便以为陈岚不相信她,急忙说道:“真的!大爷,你要相信我,我那晚还坐在这石凳子上休息了一会儿。”
陈岚说道:“香儿,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还有些地方没有搞明白。那你如厕出来之后,可有见到过什么人?”
“没有,不过上一个用过茅房的人大概是吃错东西,里面很臭,我没进去多久就被熏了出来,所以我才会要在院子里休息的。”
陈岚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两个女人在讨论茅房的臭味,确实是有点奇怪,陈岚也觉得这古代的茅厕实在是造的很不人道,底下就是一个又深又大的粪坑,上面就横着几根石板,石板上凿几个孔,就是排泄物要流下去的唯一通道,里面无论何时都是臭气熏天的,所以陈岚在上茅房一般都不会超过五分钟。
香儿意识到自己对陈岚讲了什么之后,也顿觉不好意思,脸颊也羞得通红。
“香儿,谢谢你了!你可以先回去了!”陈岚起身对香儿说道。
“大爷!我……我……那我就先回去了。”香儿欲言又止,但还是什么没说就扭头走了,因为走得焦急,在院子门槛处还被拌了一下。
岳明生很快就带了几个男人过来,看上去应该都不是偃月楼的人,倒像是来偃月楼消费的嫖客。
陈岚一一问了下去,最后只有一个人隐约看到了树上的人影,他叫王明义,是丑时到寅时(也就是凌晨三点到四点)起的夜,出来的时候看到枇杷树上有人,以为是眼花,没想太多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