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萧连公子?”宁安王爷皱了皱眉头“若是西越顺利复国,这萧连公子怕是将为一国的太子,西越山高路远……”若是日后再也见不得女儿,或女儿再见不得爹娘,怕定是思念的极苦……
“现在你却知道疼惜自己的女儿了?我虽是水朝人,却生在疆土最北端处,算来也是遥远的。却不知道你当初因何油蒙了心的选了我的画像,自打十二岁离家入宫教养至今,便再也没回去看过了。父母离世之时亦因身在圈禁,不能尽孝,没得让人遗憾!”宁安王妃红了眼眶,却忍着不使它落下来。
“都是我的过错,青儿陪着我受了这般多的苦,我却过去那般对你,真真是糊涂至极!”宁安王爷拉过妻子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打。
“混闹什么!”王妃娇嗔着一点他的头:“算是你是知错就改积了善德!老天才赐了麟儿给我,可见却是极公平的!日后再犯,定要重重罚你!”
“要罚!要罚!过去的错青儿也要罚!”宁安王爷如今什么念头都没有,只一门心的做好贤王,护好子女,便是毕生最大的快乐了。
“罚你点什么好呢?”宁安王妃笑弯了眼睛倚在厚厚的锦垫上,直盯着帐子顶:“就罚你……”刚说到这里,忽然皱紧了眉头,死死抓着夫君。“怎么了?青儿的处罚也太轻了些!”王爷笑道。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我可是。可是要生了的!”宁安王妃大口的喘着气,扶着肚子喊痛。
“快生了?”宁安王爷吓的差点翻了椅子:“快生了!”
“罗嗦什么!还不,快去……叫人!哎呦……”宁安王妃恨得咬牙切齿,男人这时候怎么傻的要命!
“是是是!我这就去!青儿忍着些!”他将妻子抱起来放在床榻之上,盖了薄被,转身跑出屋子大喊:“快快去请稳婆!王妃要生了!”
登时,府里大乱,请稳婆的,烧水的,观音像前念经的,唯有宁安王爷叫了人却傻傻的愣在院子里,眼看着丫头婆子进进处处的忙碌着。忽地一声惨叫惊了他的心,二话不说掀了帘子就要进去,却被嬷嬷们赶了出来。
“青儿!你要坚持住!我和惜儿就在这里守着你!”宁安王爷哽咽着抱了惜儿坐在院中,紧张得要命,大声的给妻子安慰。妻子头胎还是在十几年前,因是圈禁,并没有几个懂得的帮衬,自己也是个不经事的紧,连开水都是妻子忍着阵痛亲自烧的,要不是大皇兄偷偷派了人过来,怕是水卿连见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想到这里,宁安王爷抹了一把眼泪,命人赶紧入宫报个信,惜儿则很懂事的搂着父王的脖子软语安慰。
眼瞅着过了午夜,可屋子里的情况还是没有进展,断断续续的叫喊已经持续了很久,却不见孩子讯息,只把院子中的父女俩急的要命。
忽然,门开了,宫中派来稳婆慌忙跑了出来“扑通”跪倒,慌乱道:“王爷恕罪!奴才已经尽力了,可这孩子却是长倒了的,如何都出不来!王爷!”
听完这话,宁安王爷登时懵了,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拎起稳婆的衣襟:“既如此!因何不早说!”
“奴才之前却是接过这样的,可不知道为何,今日竟失手了!王爷恕罪!”那稳婆不停的磕头。没敢说的是,她一早就发现了,却没有说,只想着自己经验丰富,却是能化险为夷的,到时候的赏赐可是再丰厚不过了!没想到这孩子太大,却实是出不来,这才慌了神,跑出来请罪的。
“我杀了你!”宁安王爷一把将稳婆扔在地上,赤红了双眼到处寻找刀剑,只把那稳婆吓的大哭爬着四处躲避。
“父王!如今不是杀这奴才的时候!还是再想办法找人接生才是!若是再晚,可不得了!”惜儿拉住了举起椅子砸那稳婆的王爷,哭求道。
宁安王爷忽然似被一个炸雷劈醒,怒喝道:“快快去请太医!”王府管家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不多时却又转了回来。
“你怎么还不去!王妃有个好歹,爷要你全家陪葬!”宁安王爷急得要疯了。
“王爷!忠义王府世子妃驾到!说是来给王妃送药的!”那管家哆哆嗦嗦的禀告,他可是怕死了自家王爷的怒火。正说着,若羽已然拎着裙角走由小丫头引进了院子,柳烟在一边扶着她,后面还有几个汇林楼的侍卫。默言不在,主持他名下所有产业的就是当位家奶奶,不护好了怎么行。
“见过宁安王爷!”若羽深施一礼。
“贤侄媳快快请起!府上忙乱,不要见笑才好!”宁安王爷心绪不定,嘴上说着,眼神却不时的看着紧闭的屋门。
“王爷!若羽奉娘亲之命,前来为青姨送药,以保其母子无恙!礼数不周之处,还望王爷见谅!”说完,还不待王爷有所反应,径直走进了正房,后面的侍卫把守在门外。
“这……”宁安王爷不是不知道若羽的医术高超,可是这生孩子的事,她也懂得吗?犹豫了片刻,上前踢了那跪地的稳婆一脚:“快去协助世子妃!再晚了,爷要你全家的脑袋!”
“是是!”那稳婆如逢大赦一般爬起来,刚跑到门口,却忽听里面“哇”的一声传来,想是孩子降生了。宁安王爷急匆匆地趴在窗上,隔着看不透的窗纸:“青儿!青儿!你还好吗?我是钧霖!你快说句话!”
“吵什么,累得人要死也不让我歇歇……”屋子里弱弱地传出了宁安王妃有气无力的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爽利。听见妻子的声音,宁安王爷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只觉浑身无力,管家赶紧跑过来将他扶回凳子上。
只听门一响,柳烟抱着孩子走出来,满脸的喜色:“恭喜王爷,是个九斤多的小世子!”襁褓中,刚刚出生的孩子还在扯着喉咙叫,听在做父亲的人耳里,确没有再好听的了。赶紧小心的接过来看,却见圆圆的小脸丝毫没有皱皱的感觉,粉粉嫩嫩的。
“卿儿刚出生的时候可是没有这般的好体格,只有四斤重……谁能想到日后竟出落得那样好!”看着眼前的小东西,宁安王爷不禁想起了过世的水卿。
“弟弟将来定是个威武的,和父王一模一样!”惜儿不忍见父亲伤感,开解道。
“对了!这位姑娘,王妃情况如何?”宁安王爷还是不放心。
“不敢欺瞒王爷,王妃高龄产子,大伤了元气,产后有出血多的情形。好在我们奶奶医术高超,不必担心,只是日后尚需多多补养才是!”柳烟恭敬的答道。
“那是一定的!”宁安王爷心有余悸,盘算着定要在正房附近盖个炖送补品的小厨房才是。不想看见那若羽放着挽起的袖子走出,身后的几个小丫头才将染红了的血水一盆盆端出来,看得王爷头发根都竖起来了,不由得攥紧了袍子边。
“王爷莫要担心,女人家生孩子都是这样,更何况此番实是凶险,出血未免多了一些。不过青姨怕惊了您,不让她们先端出去,最后才吩咐处理的!”若羽笑着安慰。
“本王谢过侄媳!若是没有你,青儿母子的命却是不保!”宁安王爷感慨着折腰向若羽行礼致谢,唬得若羽赶紧躲开身子:“王爷万万不可如此!岂不是要折杀了若羽,还是赶紧去看看青姨要紧!”
“正是呢!惜儿也要去看母妃,父王快走!”惜儿早就急得不得了。“好!”宁安王爷抱起惜儿,大步进了房间。
宁安王妃闭目休息,脸色苍白,看起来果然是失血不少。一旁的小丫头正轻轻的为她整理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青儿!”宁安王爷坐在床边,伸手去抚摸妻子的脸。“母妃!”惜儿趴在她面前轻轻的唤。“你们爷儿俩啊,诚心不让我休息呢!”宁安王妃睁开眼睛笑着责怪道。
“青儿受苦了!”宁安王爷实没忍住,落下一滴泪来,拉过妻子的手贴在脸上。
“爷们家的不知道羞,也不怕若羽笑话!可得好好谢谢这孩子,偏将我从鬼门关里硬拉了回来!”王妃用手抚去夫君眼角的泪珠。
“是是!明儿我备上厚礼,亲自送过忠义王府去!”宁安王爷点头附和。
若羽闻言却抿嘴一笑:“若羽此番及时赶到,可是玉儿的功劳呢!”
“哦?”屋子里几个人同时惊讶。
“还不是这府里使人入宫报信的时候,爹爹正与皇上议事,后回府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们。玉儿称青姨高龄产子,过去也没太多的经验,怕是要不顺。娘亲便要我赶紧配了催产的药前来帮衬着,只因天色已晚,药材找寻的慢了些,要不还能再早些!”若羽笑着说。
是啊,配药是慢了,那难得的雪莲花苞,可是默言临行前好容易寻的,只有两个,放在汇林楼,等待中秋节要若羽替自己献给贾敏炖了补身。而一般的催产药太过伤害产妇身子,无奈之下禀明了贾敏需要动用一朵雪莲花苞,贾敏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道若是不够,两个都用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