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墨和谢雨霏便早早的起了床,两人平时起的也不算晚,但今天却是比他们平时的起床时间还要早了一些,因为今天他们的画坊无声胜有声总算是迎来了第一位顾客。
说是第一位顾客,其实也不尽然,然而今天的这个人确确实实是第一个掏钱的顾客。
“快,给客人倒点水。”陈墨热情的说道。
若是放在以前,恐怕陈墨也不会如此热情和殷勤,然而经历了画坊前一段时间的冷清,加之囊中羞涩,现在陈墨也不得不去考虑一下生活方面的事情,而这位顾客进来之后什么话都没说,就掏出了一个小口袋。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就如同击中了陈墨此时此刻的软肋。
“不知道客官您是看中了我们这里的哪幅画呢?”见来人一直不作声,陈墨便先开口。
“我要买你们这里所有的画。”坐在陈墨对面的年轻人终于开口了。
陈墨眉头一皱,问道:“客官不是在说笑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说笑吗?”年轻人有些不悦,把玩了一下手上的白玉扳指,似乎觉得跟陈墨说了短短的两句话有些玷污了自己高贵的身份:“所有的画我都买了,卖完这些画你就赶紧离开这里吧。”
陈墨听到来人的这番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说道:“不是我说,这位客官,这一小袋银子是不少,买上一副两幅的没有问题,但是您这要买所有的,恐怕就不太够了。”
来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就你这几幅破画,我家主子给你这些银子都是多,若不是我家主子不想与你背后的高人撕破脸皮,你以为我今天会来这给你送钱?”
“说了半天还是一个奴才。”陈墨摇了摇头,说道:“不管如何,这些银子要让我走,还是不够的。”
“就知道你肯定会狮子大开口,不过我家主子早有预料,就算你今天是狮子,也要堵住你的嘴!”说罢,年轻人打开钱袋,扔到陈墨面前,冷笑着说道:“全是纯纯的金锭,每块都是有官家字号的金锭,随你想怎么花都行,这回够不够?”
“不够!”
回答的很干脆而且果断,可是陈墨此刻正半张着嘴,显然这话并不是陈墨所说。
门帘掀开,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长相十分儒雅,然而鼓胀的太阳穴和即便藏在长衫之中也显得极为壮硕的身躯却让人明白儒雅的仅仅是外表而已。
坐在陈墨对面的年轻人见到进来的中年人之后,不悦之色更加明显,但嚣张的气焰却是有些收敛,说道:“没想到袁帮主也对这里的画……很感兴趣啊。”
“哪里哪里,我袁天飞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不过我这粗懂绘画之人也能看得出,这位小兄弟的画意境很深,而且这几幅画更是别有新意,你那区区一小袋金锭是万万买不走这位小兄弟的画的。”
中年人极为儒雅的落坐在陈墨的右手边,随后一把搂住陈墨的肩膀,说道:“而且,在我袁天飞的地盘上强买强卖,一直可都是不允许的,至于赶走我的这些店家,那我这个做东家的就更不能旁观了!”
年轻人此刻倒是露出让陈墨有些刮目相看的沉稳,轻笑一声,说道:“我敬你比我虚长十几年,才尊称你一声袁帮主,你现在什么样,以后什么样,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与其管别人,不如先管管自己吧!”
袁天飞听到面前年轻人的一番话之后,冷哼一声,说道:“真没想到你主子手下还有你这么个不怕死的,我也不欺负你年少,咱们就看这位小兄弟自己的想法。”
说罢,袁天飞转过头来,对着陈墨说道:“小兄弟,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金锭,但这整条街都是我袁某人的,他出那么多的金锭撵你走,那我就给你免一年的租金如何?”
“一年的租金?”陈墨突然觉得幸福来的有点突然,心中飞快地盘算了一下一年的租金,觉得似乎不算特别亏,便有些犹豫。
这时候对面的年轻人发出一阵大笑,说道:“真是可笑之极,若是放在半年前,这天飞巷还算得上是寸土寸金,若是用我手里的这些金锭能换这么大的店面一年,恐怕做梦都要笑醒。然而现在这天飞巷,别说是寸土寸金,整个一条街能值我这些金锭吗?”
袁天飞的脸色阴沉,一拍桌子,怒道:“两年的租金!”
对面的年轻人听到袁天飞的价码之后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满脸嘲讽的表情,说道:“两年又如何?你还能在汴京城呆多久?或者说……”
年轻人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你还能活多久?”
不等袁天飞有反应,年轻人又转过头来,掏出一个与桌子上的口袋一模一样的一袋金锭,对陈墨说道:“本来以为这次是肥差,没想到又白跑了。你这个店算盘的值了,赶紧拿着钱滚吧!”
袁天飞这会也冷静了不少,不过声音变得极为低沉,说道:“小兄弟,我也不跟你说什么几年不几年的了,只要我袁天飞在这天飞巷呆一天,这店面就是你的!”
对面的年轻人轻佻的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我能说的都说了,金锭也全都摆在这了,我就想告诉你,小家伙,如果这次你还不知好歹的话,可就不是这么坐着谈了。”
说着,还故意斜了一眼坐在一边的袁天飞,说道:“要是这个人就是那天晚上帮了你的人,那么我劝你还是赶紧乖乖地拿钱走人吧,免得到时候人财两空!”
陈墨一直坐在旁边冷眼旁观,虽然身旁两人争执看似是由他引起的,但显而易见两人之间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对此陈墨也是颇为头疼,昨晚上还跟谢雨霏说在汴京城里有很多人得罪不起,这一早上起来就来了两个……
一直有些犹豫和纠结的陈墨听到对面年轻人的最后一句话,眼神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说道:“原来那天晚上是你们派来的人。”
“没错,既然你知道了还犹豫什么?”年轻人一脸不屑地说道:“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赶紧滚离这里,你还在想什么?真是愚蠢之极。”
陈墨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我是早该做出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