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我不想耽误他,所以才不跟他走的。我结过婚,是个当妈的人,不能和那些年轻的小姑娘比。再说,我也放心不下你。”
“你何必要考虑这么多呢?我已经三十岁的人了,难道还不能照顾好自己吗?再说,将来如果我结了婚,也许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你照顾你,你一个人怎么办?你为我考虑周全,可我能为你做什么呢?所以你现在不要考虑我,只过你自己的生活就好。再说关先生等你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你忍心让他抱憾终身吗?他不会去娶别的女人的,否则他不会在你身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老妈沉默了,眼睛水汪汪的,林姒柔的话她好像是听进去了。
看老妈心碎的样子,林姒柔紧紧的抱着她:“妈,你就跟他走吧,正如他所说的,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前半生已经错过了,现在还要让一切都随风而去吗?”
老妈握住了她的手:“可是我走了,你怎么办?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啊,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妈,这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去了,随时都可以回来看我啊!再说,我不是还有小范的嘛,他会陪我照顾我,说不定我们结了婚,会到法国去发展,到时候不就一家团圆啦,你还什么可担心的?”
听到她这么说,老妈终于露出淡淡的笑容,似乎是同意了她的说法。
看着老妈香甜的睡去,林姒柔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想着自己的事情,暗自惆怅起来。
又恢复单身了,不得不说,其实感觉松了一口气。和范文峰在一起的日子,很多时候就像在完成任务一样按部就班。不过,她还是有一丝后悔,觉得是因为自己不懂得珍惜,更不懂得怎样经营感情,范文峰才会离开她。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是她太不专一了吧。
突然间想起那天赛车完毕,欧阳惑对她说“你可以等我吗?”,当时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现在却又好像明白了,他是喜欢过她的吧?可是现在明白好像已经太晚了,那天他抱着凋零的玫瑰惨烈的离开,就不会再打算回头的。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凌晨3点了,为什么还是睡不着呢?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似乎还有阵阵凉风凑热闹般的在吹。
扭头看了一眼老妈,就连这个始终站在自己这边的亲人也要离开了,以后她不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唉……早点睡吧……
得知老妈已经允肯的关竣飞,一大早就兴高采烈的忙到“林妈外卖店”来,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好像是从各大商场里淘来的东西。
林姒柔见他有些吃力,赶忙迎了上去,帮他接过几袋来:“这都是些什么呀?”
“你等会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关竣飞。
老妈这时也走了过来:“一大早,拿那么多东西过来干什么?”
关竣飞和林姒柔一起把包裹放在了餐桌上。
关竣飞略微有些气喘地说:“早就买好了,一直没有时间送过来。”
林姒柔早就忍不住在那边翻腾起来,从一个包里扯出了一块深紫色的真丝披肩,一看就是适合老妈这个年纪戴的。林姒柔把它披在身上,对着门口橱窗的玻璃照了照,不禁赞叹:“简直太漂亮了,关先生您太有眼光了!”
“现在还叫我关先生吗?”关竣飞突兀地说。
林姒柔一愣,有些尴尬地说:“……那我应该叫您什么?”说着求救般看向老妈。
见林姒柔惊慌的样子,关竣飞爽朗的一笑:“从今以后你就叫我叔叔吧。”
林姒柔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会让她叫爸爸。已经那么多年没叫过,好像舌头对这两个字的操控能力已经退化了,实在开不了口。
关竣飞继续说:“我知道,你的父亲只有一个,我已经抢走了他的妻子,不能再夺走他的女儿。所以,以后你只要叫我叔叔就可以了。”
林姒柔和老妈听到这里,不禁为关竣飞的善解人意而感动。真是一个贴心的好男人,看来老妈这次真的捞到了!
见气氛有些莫名的肃静,林姒柔故作调皮的说:“关叔叔,你偏心!怎么只买给我妈?我的呢?”
“肯定少不了你的,后面那几个袋子里装的都是送给你的。”
林姒柔惊喜的放下老妈的披肩,跑到餐桌旁努力搜索,发现关竣飞送给她好几套名贵的化妆品,还有一条波西米亚长裙。忍不住把所有东西都翻了出来,摆放在桌上,一件一件的研究。
两个长辈看着林姒柔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禁相视一笑,此刻他们体验到了一家团圆的那种欢乐和幸福。
林姒柔把各种香味袭人的化妆品涂在手上,笑嘻嘻的开玩笑说:“关叔叔,这该不会就是我妈的聘礼吧?”
一句话呛的两个老人脸色红到了耳朵根,老妈巨怒:“你胡说什么呢你?!”
关竣飞也略略咳了声,故作镇静的说:“这当然不是,聘礼要等你们母女俩钦定以后我再去买。”
老妈娇羞的扭头看着关竣飞:“你怎么跟她一样胡说八道?”说着借机钻进了厨房。
林姒柔看着老妈害羞的样子,促狭的大声说:“我可没胡说,现在你们本来就应该结婚了。你该不会打算不结婚就跟我关叔叔到法国去非法同居吧?”
要不是为了在关竣飞面前稍微的保持一点淑女的形象,否则此刻老妈的不锈钢铁盆就应该砸在林姒柔的脑袋上了。
原本要给老妈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但老妈打死也不同意。她说女儿都还没出嫁当妈的就结婚,本来已经很不合乎道理了,还举行什么婚礼,叫亲戚朋友怎么看她。拗不过倔强的老妈,林姒柔和关竣飞也只好作罢。
不过,在林姒柔的提议下,老妈倒是同意一起到婚纱楼照一张华丽丽的全家福。这是难得的团圆,太有纪念意义,如果什么都不留下一点纪念,岂不是辜负了这份幸福。
不过,林姒柔遇到了一个难题,老妈坚持一定要叫上范文峰一起拍照,林姒柔想尽了各种办法,还是没能说服老妈。无奈,她只好再次拨通了范文峰的电话。
那头的声音很平静,既没为她的来电感到惊喜,也没因为她突兀的打扰感到厌烦。看来,他真的做到把一切都放下了。
“喂?”
“是我……”林姒柔的声音显得很没底气,心里对他应该终究是感到抱歉的吧。
“我知道,有什么事吗?”
“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
“只要我做得到的,你随时都可以开口。”
“你也不问是帮什么忙吗?”
“应该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吧。”
“你怎么知道?”
“分手那么久,你从来没给我打过电话,以你的个性,不是大问题你坚决不会麻烦我的。”
林姒柔不禁有些自嘲,原来他这么了解她,此刻,终于显现出她有多薄情了。虽然已经愧疚得开不了口,却还是厚着脸皮说:“我妈妈让我叫你一起照全家福,她不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我想,你可不可以打给她,说你在国外出差,实在来不了。”
范文峰在电话那头露出惨淡的一笑:“你不希望留下任何和我有关的痕迹……”这语气,既是疑问句,也是肯定句。
林姒柔忍住内心的抱歉继续说:“已经没有必要了,不是吗?”
“如果我说我想去呢?”
“那么,不好意思,我想我打错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满是悲愤:“林姒柔,你真狠!”
林姒柔也激动起来:“没错,我就是狠!但这一切都是你的选择!是你不要我的!”
“你不爱我我要你做什么?!”
她突然哑口无言了,就好像是被别人戳中了机关,但她还是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是我在努力,你没有看到吗?”
“我不需要你努力,爱是发自内心的情感,如果你真的爱我,何必要努力?”
林姒柔再次被反驳的说不出话来,于是只好说:“一切都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请问你可以帮我这个忙吗?最后一次。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范文峰显然也不想继续这样的谈话:“到时候再说吧。”
“在你做决定之前先给我个电话吧,我好知道要怎么跟我妈妈解释你不出席的原因。”
“嗯。”沉闷的回答之后,双双挂了电话。
范文峰还是完成了她的心愿,在照相之前的头天晚上给老妈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在出差谈一笔很大的生意,实在忙不过来,所以不能和大家一起照相留念。老妈在惋惜的同时信以为真,安心的和关竣飞、林姒柔走进了婚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