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人模狗样的像个富家子弟,怎么连乞丐都欺负啊?!”中年乞丐指责说:“你大概不知道,我们乞丐也是有组织的!快点放手!”
欧阳惑看了看那三个乞丐,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觉得自己可笑,竟然被一群乞丐威胁?他还是不打算放手,社会不至于没天理到这种地步吧?难道堂堂欧阳家的大少爷,今天要被一群乞丐抢劫吗?
被招引过来的乞丐们看他一直没有松手,都放下自己手里的讨饭工具,慢慢围上了欧阳惑!
自从见过欧阳夫人之后,林姒柔就一直觉得自己很恍惚,心情糟透了!要她去跟欧阳惑说不喜欢他,她要怎么开这个口呢?而且,她现在连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欧阳夫人也太过冒昧了。包里装着那张存有170万的银行卡片,也令她觉得包包的分量沉重了许多。
到底为什么非要这么做?非要她答应不可?天色已经渐渐黑了,她有点矛盾的希望还能在家门口看见那个家伙,但是,见到他,就意味着她要按照欧阳夫人的交代跟他说那些恩断义绝的话。
在外游荡了一整天,因为心情不好,吃了很多东西,现在肚子很饱胀,看来得继续散散步消化一下。
走到杂货商场附近,一个小型花台的旁边,似乎有一群人在打架!
现在这个时候行人不多,所以打架的那群人特别惹眼,林姒柔不由自主的朝那个方向观望,好像是几个人打一个人。
“这什么治安啊?竟然明目张胆的在这里打群架?”林姒柔嘀咕着慢慢朝前走,借着路灯,她看清了打架的人群,居然是几个乞丐在围殴一个正常人!
真是没有天理!
“这些家伙!喂!警察来了!”林姒柔大吼着朝前跑,顺便扔出了脚上的一只球鞋!
乞丐们听到林姒柔的呼叫便收拾家伙一哄而散,躺在地上被打的人才慢慢坐起来,看样子他伤的并不严重。
林姒柔走到他面前,捡起自己刚刚扔出的球鞋。仔细一看,这个人,竟然是欧阳惑!
“怎么是你啊?!”林姒柔穿上球鞋,觉得大跌眼镜!
欧阳惑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拿起被撕扯得已经破烂的礼服,从地上爬起来,打算离开,连一句道谢的话也没说。
“喂,”林姒柔跟了上去:“真是败给你了!你只有这点出息吗?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他不说话还是继续往前走。
“你给我站住!你要去哪里啊?你知不知道你的家人很担心你?!难道你宁愿跟乞丐抢食,也不愿意回家认错吗?!”林姒柔继续追着他喋喋不休。
欧阳惑终于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面对她,但他的表情很可怕,看她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干什么?这个家伙现在想要杀人吗?
“你滚!”他说。
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林姒柔一怔,似乎有点措手不及:“什……什么?”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所以你滚!”他继续恶狠狠的说。
听明白他的话后,林姒柔觉得好像被他无形的扇了一个耳光!她摇了摇头继续说:“真是可笑!谁要管你的事啊!要不是你妈……”想了想,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和他母亲见面的事吧,咬了咬唇,她抬头瞪视他:“我只不过想告诉你,请你以后再也不要来纠缠我!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你明白吗?!”
听完她的话,他的眼神不再是杀人般的恶狠狠了,突然间有些脆弱起来,好像有人推倒了他心里面某堵坚硬的墙壁,使他瞬间变成了一具没有感觉的行尸走肉。
竟然还是顺应欧阳夫人的意思那样做了,既然已经说了结束,那么现在就该果断的离开。林姒柔忍了忍想哭的冲动,转身从欧阳惑的身边走开。他也没有跟上来,走了好久,林姒柔控制不住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他仍旧保持着刚才面对她的姿势站在那里,像座一碰即倒的雕塑。
眼泪不明所以的突然溢满了眼眶,林姒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过,就是很想哭,像之前被UNOW甩掉一样,想要大哭一场。
可是她为什么要哭呢?不管从各个方面来说,她做的都是对的啊,她和欧阳惑本来就不是一国的,永远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她之前也对自己说过不要。现在跟他说明白,既顺应了欧阳家族的意愿,也顺应了自己的意愿,甚至还因此得到了一笔意外之财。
可是,她还是很难过。
一路哭着回到了公寓。
老天爷干嘛要把她的人生绕得这么复杂和纠结?明知道不该喜欢的人就不要让她动心,既然动了心,就让她痛痛快快爱一场。为什么总是把不喜欢的人塞到面前,把喜欢的人推到天边,她真的恨不得自己的心脏能够没有任何感觉,这样心就不会这么痛了!
欧阳惑站在花台旁大概愣怔了半个小时,直到路过车辆鸣笛,他才如梦初醒般转动了他的眼睛,然后吸了一口气,慢慢移动脚步,回到了白天一直逗留的公园。
坐在白天睡觉的长椅上,他已经毫无倦意,饥饿感也消失了。白天乱如麻的头绪,现在更加完全拧在一起,甚至让他感觉隐隐头痛。
他细细体味林姒柔跟他说的最后那句话,她说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为什么呢?他并没有缠着她啊,为什么要对他说那么决绝的话?以前虽然也没给过他好脸色,但打击远没有这次来得强烈!
也对,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甚至要跟乞丐抢食的流浪汉,是女人都应该避而远之。可林姒柔,她也那么肤浅吗?她也会以财富来评判一个人吗?还是,她真的从来都对他没有感觉,只不过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一直在纠缠她而已?
天意弄人,他现在不但失去了财富,还失去了亲人,更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资格。也许明天,当黎明到来的时候,他说不定会失去做人的资格。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失败了,他也亲眼验证,乞丐甚至都比他富有。
一直呆呆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想了一整夜,直到天空微微泛白,他才理清了所有思绪:他爱的女人不要他,但他也不想回去接受一个他不爱的人。vaya现在陷入危机是因他而起,所以他应该回去承担自己应当的责任,所以现在的首要问题,是保住vaya。
佣人把早餐送到方世媛的房间,方世媛仍旧站在落地窗前,呆呆的望着远方。
“小姐,吃早餐了。”中年女佣人说,然后把餐盘放在房间的书桌上。
方世媛头也不回,朝佣人摆摆手,她现在完全没有食欲。
佣人继续说:“小姐,你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没关系,你放在那里,出去吧。”方世媛低声说。短短两天时间,她似乎消瘦了不少,加上没有化妆,她面色看起来更是惨白。
佣人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默默退出了房间。已经不是第一次劝解了,她不吃,也只有随她。
这时,梳妆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方世媛听到声音,回头看向梳妆台,她慢慢走过去拿起手机,来电显示的名字,让她的心脏下沉了一秒。
微微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是我,”欧阳惑说:“你在家吗?”
她依旧沉默着不回应。
欧阳惑知道她在负气,不做理会,继续说:“我现在在你家门口,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有那个必要吗?”方世媛终于发出柔弱的声音。
“你爸爸在家吗?我想跟他谈点事。”
“他没有意愿想要见你!”
“我知道,先让我进门再说吧。”欧阳惑说着挂了电话。
方世媛握着手机,心里竟然燃起一丝希望,原来她心里是那么的想要见到他。
坐到梳妆台前,整理了头发,顺便补了个淡妆。然后走到爸爸的书房:“爸爸……欧阳惑来了,他说,想要见你。”
“那种家伙来这里干什么?不见!”方宁海显然还没有消气。
方世媛劝解:“总要听听他怎么说啊?”
“还有必要听吗?订婚宴上你不是看得清清楚楚吗?那种品行的人,你不嫁他最好!”
“爸爸,那是因为他喝醉了啊……”
方宁海终于放下手中的报纸,回过头眼神严厉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该不会还对他念念不忘吧?”
老爸的问话让方世媛一怔,但她没有回答,低下头有些幽怨的用脚搓了搓地毯。
方宁海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他老爸来过三趟我都避而不见,现在当事人自己来,就听听他的说法吧。”
方世媛得到“特赦令”,终于微笑着抬头:“我去叫佣人开门!”
坐在方家的大客厅里,流浪了两天的欧阳惑样子显得有些寒酸,看得出来,他这几天的日子也并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