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风乍起第五回
“嘭”一只杯子猛的被摔了出去,落到门口的走廊,瞬间粉碎性骨折。
清阳余怒未消,一个下人哆哆嗦嗦的为他呈上午膳,被清阳一个眼神杀过去,后退了两步,脸色刷白。
“叫公孙将军来。”
“可是……”
站在一旁的侍卫拉了拉犹豫着回答的一个侍卫,他便会意的住了嘴,领命下去了。
出了清阳的屋子。
“你说咱们怎么就只有当炮灰的命?”
“这是一出生便注定好的,都是命。”
“那咱们将军那边怎么交代?”
“我也不知道……随机应变吧。”
“……会不会掉脑袋啊。”
“……”
*
*
*
“你怎么了,近两天怎么魂不守舍的?”
清河抬头看了阿赫一眼,手中拿着木棍捅着面前火盆中的木碳石。尽管不回答他,还是礼貌性的说了句没有啊。
阿赫坐到她对面,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话题来聊,两个人沉默的烤着火。
清河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看着他。
“你家中可有父母?”
阿赫兴致缺缺的答道:“母亲过世很多年的,父亲尚在。”
清河惊讶:“我也是。”
“哦。”说着将请和手中的木棍夺过去,将被她拨到一边欲熄未熄的火石拨到中间,又啪啪的燃起来。
屋子里很暖和,修远不知道怕哪里野去了,整天不见人影。
清河笑眯眯的低下头,惬意的看着阿赫的侧脸,欣赏美男子果然是一件十分美妙和幸福的事情。
“你母亲怎么去世的?”
“听父亲说是为了生我落下了病根,后来积病不愈,留下父亲和年幼的我撒手人寰了。你呢?”
阿赫的笑容有些苦涩,似乎是一段不太好的回忆。
“不知道。”
自小生在在皇室,勾心斗角,你来我往的谋算见得多了,阿赫看着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公子,一般大家族之间的斗争都是没有硝烟的战争,有时比战争拉得更要残酷,她也不仔细问,他既然不想说,她又何苦揭人伤疤。
“那你有兄弟姐妹吗?”
“很多”
外面雪下得很大,落地无声,已经下了好几天不见停缓,眼看要积雪成灾了,大家纷纷大肆的采购粮食,城内上下物价飞涨,已经开始有一些贫苦人家吃不上饭了。一些缺心眼的老板便是趁机大发横财,从中获得了巨大的利润。
清阳的信也一直迟迟未到,她十分的忧心,百姓之苦,只有深入群众才能深切体会,现在全城处于水深火热中,据说周边的一些城池也开始显露异象,看来今年天象异常,必有大灾,皇帝要稳固民心,此刻便是最好的时机,清河已经去了几封信,却迟迟不见回。
她焦急的等着,有联系不上其他的人,心情十分的烦躁,也深深地忧虑。
她看着窗外极大的雪,深叹一口气:“他们中应该没有被饿死的吧,你看城外聚集的贫民们已经都冻死饿死好多人了,城内的官员见死不救,也不开城门给他们一个温暖一点的庇护所。”
“我们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如今天灾降临,大家都自顾不暇,哪里有心思去帮助别人。”
清河站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冷风立马从外灌进来,吹在脸上似冰刀割脸。
“求你个事行吗?”
阿赫不动声色的架着火:“我凭什么要帮你?”
“这个事情,你不帮我,我也没有办法了。”
阿赫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
“你先说什么事情。”
“借我点银子。”
身后没了声音,清河转过去看他。
阿赫看样子有些讶异:“就……就这样?”
“还要怎样?我如今身无分文,但我好歹也是有家底的人,一点小钱还是还得上的,或者你还有其他的事情愿意帮助我?”
阿赫立马摇头,脸色顿时严肃。
“这个事情比较大,容我思虑一番。”
清河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鄙夷的看着阿赫,果然是奸诈狡猾目关短浅胸无大志斤斤计较。
“你快着些考虑,我急需这笔钱。”
说着推开门往外走。
阿赫在背后嚷嚷:“到哪里去?”
清河甩他一句
“劫富济贫。”
阿赫手中抓着那根木棍,侧过头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看被她大开着的门窗,冲她大喊。
“关上门窗,我冷。”
清河走远了,不耐烦的挥挥手。
“让它通风。”
*
*
*
清河鼻头冻得通红,追寻他们的侍卫兵将们不知何时撤离了,小村庄人本来就少,一条街走到头也不过几百步路,街上稀稀疏疏的快步走过几个整个人缩成一团的穷人,拿着两个干得掉粉的馒头疾步而去。
清河四周看了看,见一家珠宝店铺开着门,她立马欣喜的走过去。
掌柜的正围着一个火盆打着瞌睡,清河悄无声息的走近他丝毫未曾发觉。
清河笑着拍拍桌子。
“掌柜的,醒一醒。”
掌柜的立马惊醒,本能的快嘴问到:“姑娘想要什么款式的,小店虽然简陋,但是品种齐全。”
但一睁眼看见清河一身穷酸,鄙夷的打量了她一眼,没好气。
“干什么,不买快走,别阻碍我做生意。”
清河厚着脸皮笑了笑。
“掌柜的,你可知道这村子里外可有空出来的宅子或者能避风的破房子?”
掌柜的一副不出我所料的鄙夷眼神看了一眼清河,高傲的转过脸,只留给清河一个白眼。
“不知。”
清河抱臂而立,心中暗笑,好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
*
清河出了店铺,心中将掌柜的骂了个千遍万遍,心情才好一些,拉了拉身上的衣服,那是阿赫为她准备的,但是抵挡这么猛的寒风还是有些勉强,低头漫无目的走着,脑中千丝万缕。
她不记得这是这几天第几次沉重的叹气,从嘴中哈出的气体在空气中变成白雾,清河抬起头,一个背影映入眼帘,她想也不想便追上去。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身后的异样,转过身看了一眼清河,但清河还没看清他的脸,眨眼人便消失不见。
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
伤心之下,一口气却是吞不下去,他躲她,她便偏要找到他为止,问清楚他这是闹的哪一出,撒开步子追上去,最好不要被她抓住!
将村子里外游蹿个了遍,还是未见她想见的人一面,清河十分的气馁,也不满,但又惊喜,又无奈。如果说第一次在街上看到的背影是怀疑,那今天便是确定了,只是让她一直不得其解的是他为何要躲着自己。
灰心丧气的往回走,耳边传来一阵咕咕的鸽子声,上天果然是仁慈的。
清河兴高采烈的接住它的身子,将信取出来,四周看了看,没有人,才躲到角落慢慢的展开。
*
*
*
“到哪里去了?这么冷的天,不要到处乱跑。”
一回到家,阿赫便拿着一件披风走出来,披在她的身上,还细心的将脖子上的带子系起来,安静的站在一旁的修远十分怪异的看着两人,清河却是大咧咧的,全心全意的沉浸在清阳已经动身往环江城来的消息,十分的激动,笑容也十分的灿烂。阿赫看着有些刺眼,忍不住开始冒酸意:“出门捡钱了?”
清河没理会他,摇头道:“我今天心情好,随你怎么说。”
阿赫皱眉,心中的不快全都写在脸上,看见修远的眼神,又变了变脸色,暗骂自己吃撑了。
清河摸了摸修远煮熟的蛋白一般的脸蛋儿,哼着歌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走了两步,转回去看阿赫:“刚刚跟你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敢不敢?”
修远看了眼清河,又去看阿赫,眼神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清河偏头想了想,可能是孩子的嫉妒心,以前和清阳在一起的时候,老是因为他对其他小女生好而吃醋,一旦要吃醋,便会拉着清一统一战线,一个月不和他说一句话,打冷战。怕修远也走自己的老路,清河转回去,拉着他的手。
“去我屋里烤烤火,看这小脸冷的。”
说着用自己煨得暖呼呼的收去温暖他。
修远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反射性的看向阿赫,清河看修远看他,掰回她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不用怕他,跟我走。”
阿赫挑挑眉,这女人是要爬到自己脑袋上去了,态度恶劣不说,还如此大言不惭,恨不得冲上去掐死她。
修远点点头,乖乖的跟在清河身后,留下阿赫站在原处有气无地发泄。
大人有大量,绝不跟这种没有教养的野蛮小丫头一般见识,不然便有失风范,这样安慰了一番自己,心中好受些,转身往外而去。
*
*
*
“你们不是跟着她吗,怎么会不知道?”
“这……”
两人相视一眼,突然动作整齐一致的“噗”的跪下身子,胆战心惊断断续续道:“殿下饶命,我们本是跟着的,突然不知哪里冒出一些不明来路的黑衣人,纠缠一番又突然散去了,待回过神来再去寻那姑娘,她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得而知。”
“一群饭桶,养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败事?”
两人抖得更加厉害了,不知如何是好,唯唯诺诺:“是属下办事不力,甘愿受罚。”
“哼,罚你何用,继续盯着,不要被发现,这次再搞砸了,你们知道有什么样的后果。”
两人闻言脸色一白,连忙匍匐谢恩。
男子脸上戾气很重,侧身看着窗外的飞雪,脸色缓了缓,问一直站在身边的男子。
“如今找到四第,你赶快将人马悄无声息的都撤了,一旦被公孙羽发现我们在他手下布了眼线,那咱们的买卖可就告吹了。”
“是……还有一件事……”说话的人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
最恨人欲言又止,男子厉声道:“不管什么事情,报上来。”
“上次公孙府中的暗卫被暗杀,凶手已经有些蛛丝马迹了。”
男子闻言,十分有兴趣的转过身,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哦?”
“好像是灵风阁的人马做的。”
“灵风阁?他们怎么会参与进来?”
“属下也不得而知,派去打探的人就得到了这么一点消息。属下之见,很可能是被雇佣的,灵风阁的杀手暗卫深不可测,没有人敢跟他们作对。”
“那又是被谁所雇?清均?”
“依属下愚见,清均作风正派,况且不知道他的小女儿在公孙府,应该不是他。”
“不管这些人是谁,重要的是搞清楚他们的目的。”
“是。”
男子从袖子里拿出那只木簪子,放在手中端详,看着窗外愣愣的发神,旁边的男子会意的对着仍然跪在地上的两人摆摆手,示意他们管快下去,两人又行了个礼,不敢惊动主子,轻手轻脚的退下去。
“你也退下。”
“是。”
看不清男子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眷恋不舍的看着那支簪子,但他自己丝毫未曾发觉,自己也不知道留着这么个物件有何意义,但终究舍不得丢,也舍不得还。他就像一个隐藏在暗处飞蛾,期待着灯亮。但期待着的自己,却丝毫未曾发现自己期待着什么。
想起清河的一颦一笑,心头有些躁动不安,勉强压住不适,对于事情的发展,隐隐有些担忧起来。
*
*
*
清一坐在床上盯着桌上的杯子发呆,脑中空空的,她被白流苏下了蛊,只要一离开他一催动自己身上的母蛊,自己便会痛心难耐,好像有什么东西蚕食着自己的心脏。她几次想要逃跑,都未成功,每次逃不远,便会被捉回来,最后白流苏勃然大怒,在自己身上下了蛊。
她心如死灰,整个世界没有一丝色彩,连卓经常来看她,看她萎靡不振,一阵叹息,又离开。白流苏很少来,只是从连卓那里知道一些他零零星星的事情。
恍惚间,她耳边突然传过一个声音,明朗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
清一。
一遍又一遍。
清一恍了神识般的,慌乱的坐起身,寻着声音走出去,脚踩在冰凉的地上自己丝毫未曾发觉,走到门口,轻轻的打开门,那个声音还是在耳边萦绕不去,她失了魂般的跨出房门,赤脚踩在雪地上,一步一步的朝着院子里走去,走了几步无路可走,她站在原地,一手扶着身旁的树干,将耳朵贴在墙上。
那树干光秃秃的,但是伸展的却十分好看,错落雅致。
*
*
“想不到着环江城也不小,公孙将军治理下的土地都井井有条,一片欣欣向荣啊。”
清阳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城内整齐有致的房子,是感慨赞美还是别有用心的暗示讽刺,也只有两人能理解。
“这里是谁的府邸?”
清阳四处看着,突然注意到一个十分高的院墙,院墙的一处有一棵树露出十分雅致的树枝来。
公孙羽淡淡看了一眼,脸色不大好。
“要不要臣派人去打听一下?”
清阳知道他什么意思,朗声哈哈笑了两声。
“将军说笑了。本宫就是兴致来了好奇心驱使,问上一问,别无他意。”
“哪里,皇子的吩咐,做臣子的那有不服从的道理。”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路向前走去。
*
*
清一整个人像壁虎一般的贴在墙上,过了一会声音突然消失了,她惊慌失措的贴得更紧,试图去寻找那个声音,但,换来的却只有呼啸过去的风声。
她顺着树干倚着身子蹲下身去,十分无助的望着天空,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白流苏的禁闭快要将她逼疯了,她的神经此刻游走于崩溃的边缘,脑中似乎紧紧的绷着一根弦,整个大脑被牵扯得隐隐作痛。
她望着高高的院墙和那颗比自己来得蓬勃朝气的树,无比挫败。
不知蹲了多久,双脚已经没有知觉了,不只是被冻的还是蹲的太久而发麻了。直到耳边炸开一个巨大的声音,吓得清一整个人一缩,瑟瑟发抖。
不看来人也知道是谁。
白流苏简直要气疯了。
本来是准备看看清一,如果她听话的话,就悄悄地将蛊解了,但是看见她这番摸样,瞬间打消了原本的念头,只有一个愤怒的情绪充斥大脑。
“你就这么想死,不想见你的意中人了?”
他大步流星的走过去,站在她身侧,十分气愤,所以声音很大,但看见清一瘦弱的肩膀猛的一缩,整个人瑟瑟发抖,心里又痛心又气愤,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大声,但一想到她如此不爱惜自己又想捏死她,一下子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
连卓不知从哪里跑过来,看见清一赤脚蹲在雪地了,叫了一声,急忙跑过去。
看着白流苏愣愣的站在一旁,急得慌了。
“大祭司,赶快将她抱进去啊,你看她脚都冻紫了,再这样下去这双脚就算是废了。”
白流苏冷哼一声,看着清一,意有所指。
“这不是正称心如意了吗?”
但是还是弯下身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来,往屋里走去。
清一一直抖着,两眼空洞的不知看着哪里。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她冻得不行了,属下要渡些内力给她,请大祭司先出去可好?”
白流苏叹了一口气。
“我来吧。”
说着扶起清一,让她背对着自己。盘腿坐到床上,对着连卓示意一下,连卓如梦初醒般的走过去,将清一外面被雪水打湿的衣服褪去,留下最里面的单衣。
看着白流苏专心致志的动作,安慰自己,这是紧急情况,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但安慰归安慰,心中还是一阵阵的苦涩,像千万只蚂蚁在啃食着心房,纠疼不已。
白流苏不一会儿便大汗淋漓,慢慢的收了势,轻轻的将清一扶着她躺在床上,头也不回的看着清一,却对连卓说道:“你先去熬药过来,我在这里看着她。”
连卓想对他笑笑,但笑到嘴角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垂下眼帘,轻轻地应了一声,逃似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一看,泪水顿时如决堤般的顺着脸庞而下。
他从未用那样深情的目光看过自己。
他从未用那样温柔的语气呵护过自己。
他从未用过那样轻柔的手劲抚摸过自己。
他从未爱过自己,从未将自己放在心上。
虽然心里早就明明白白,但是看见他如此深情温柔的待另一个女子,整个世界瞬间崩塌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丁点信心土崩瓦解,整个世界土尘漫天,她看不见自己的未来,看不见他。
虽然知道他看清一的眼神可能来自于对另一个他深爱的女人的爱和怀愐,但是内心还是欲火般的煎熬,心脏被烤焦了一般,痛得麻木,但轻轻一碰,又是痛不欲生。
*
白流苏不可置信的看着清一的侧脸,显然她有些不愿意面对他。
他心中如沸腾的水一般不断地冒泡,面具之下不知是什么表情。
“你今日又是发了什么样的疯?”他的声音有些尖锐,像刀剑一般向清一射去。但他其实内心不是这样想的,他其实最想抱住她给她一个安慰和关心,但话到嘴边,不自觉的便转了个弯。
他想了想,控制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声音放轻柔一点。
“还冷不冷?”为她掖了掖被子。
清一不回答他,整个人向一个人偶一般任其摆布。
白流苏的情绪又被挑起,连卓刚刚离开,他腾的一下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清一,阴阳怪气的笑着。
“你想见他,我就偏不让你见。”
清一似乎有了些神识,慢慢的转过头,看着他,轻轻地开口。
“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白流苏彻底怒了,太阳穴突突跳,清一看着这样的他,突然毫无预兆的猛笑起来,笑得眼角缓缓地流出了晶莹剔透的泪水,直到笑得快岔气,突然敛了笑容,十分严肃的看着白流苏,带着同情和嘲弄般轻轻地张开恢复了些血色的嘴巴,一字一顿。
“怪不得她宁愿死也不愿跟你在一起……你活该。”
白流苏震惊的看着清一,整个人突然阴暗下来,眼神如寒冰三尺,直直看向清一,声音十分尖锐难听。
“谁告诉你的?”
清一没理他,自顾自的大笑,眼泪一直沿着外眼角流在枕头上,湿了两片,耳朵感受到了湿意,心中更加的荒芜与迷茫。
她何尝不是如白流苏一样将自己的痛苦附加在别人的身上。其实她的本性和白流苏很像,她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和他就是一类人,他将自己多年以来埋藏在心底的最黑暗的自己,一一挖掘出来。她不愿面对这样的自己,但他偏偏要自己面对,还一再的逼她,她没有办法,她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不想伤害任何人,但人们总是因为自己而伤痕累累。
她笑得有些倦了,白流苏还是那样恶狠狠的看着自己,恨不得将自己拆分下肚,或者一掌劈死她,她丝毫不在意,他剥夺了她的幸福,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她止住了笑,侧过身背对着白流苏,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何时变得如此脆弱不堪了,清阳若是见到这样的自己,估计会笑掉大牙,清一若是见到这样的自己,肯定会紧紧地抱着她,让她依靠,使她坚强起来。但面前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她连自己的手脚都看不见,面前茫然一片全是漫天的黑色。
隔了很久,哐的一声,白流苏摔门而去,她没有被吓到,还是一动不动的维持着那个姿势不变。
门外的雪积得很厚了,一脚踩上去便会留下一个深深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