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绮笙的问题，三个少年也都来了精神，显然大家都对闻人青的真实年龄十分好奇。
“唔，”闻人青摸摸下巴，沉吟了一阵方道，“让为师想想……时日太久，有些忘了。”
一听这话，原本兴致勃勃的四人顿时绝倒，闻人青哈哈大笑，问道：“你们猜为师有多少岁了？”
绮笙道：“现今是天宸二十四年，您就算是少年成名，眼下至少也该有五十岁了，可看您这样子，顶多也就是四十出头？”
宇文熠道：“我听父皇说过，当年皇祖父邀您为官时你已经名满天下，那时您大约是而立之年，这样算来，眼下该当有五十五岁了，可是……”他看了绮笙一眼，没再说下去，显然与她是一个意思——您看起来可真没那么老啊！
谷凝琢磨了一阵，有些犹豫地说道：“我们苗疆有一种能让人永葆青春的蛊，叫做驻颜蛊，师父您是不是……？”
景箫本来坐在闻人青身边的，一听到谷凝这样说，立马把凳子往另一边挪了挪，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闻人青看见他的反应，嘴角禁不住抽了抽，摇摇头无奈地道：“你们这几个娃娃，想到哪儿去了，大丈夫生于世间，这样在意容貌做什么？为师现年已然五十有四了，哪里会去用什么驻颜蛊。”
绮笙小声嘀咕道：“那您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闻人青一笑：“为师先前便同你们说过，世人谬称我一声大秦奇士，将我捧得神乎其神，却少有人知道我最擅长的乃是医术。”
景箫问道：“这么说来，是因为您知道许多养生的法子？”
宇文熠道：“大约还因为您为人洒脱，常年逍遥自在？”
闻人青点头：“这两条都没错，不过都不紧要，还有一条紧要的，便是为师所习的内功心法之效。”
绮笙听到“内功心法”四个字，一双眼睛立刻睁得溜圆，期待地看着闻人青，只差没扑上去大喊教我教我快教我。
闻人青被她逗乐了，指着她摇头笑道：“你这丫头，生怕为师不肯传你似的。放心吧，将来为师必会将一生所学都教给你们四个。”
“四个？”景箫第一个反应过来，听出他话中的另一层意思，看看宇文熠，又看看闻人青，逐渐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宇文熠原本还有些不敢置信，此时见景箫反问后，闻人青却笑得一脸云淡风轻，饶是他平日里再凝定沉着，这时也禁不住大喜过望，起身快步走到闻人青身侧，跪下便磕了三个头，激动道：“徒儿拜见师父。”此刻的他压根没想到什么身份问题，也完全不觉得自己以皇子之尊向闻人青一介平民跪拜是否有不妥当，只觉得心中充满了欢悦。
闻人青笑着抬手扶起他，道：“反正皇帝这几日时常邀我去喝茶下棋，话里话外老早暗示我收他几个儿子做徒弟了。我虽不愿跟大秦皇室有太多瓜葛，可若不答应，你那皇帝老爹大约短期内都不会放我们师徒几个出这南京城。好在你资质着实极佳，比起你那一干兄弟来，收你做徒弟倒也是件我乐见其成的事。”
绮笙忽然问道：“那同门排行怎么办？七皇子入门最晚，难道要做师弟？”
宇文熠浅笑道：“那也无妨，本该有个先后的。”
闻人青却一挥手对绮笙道：“在意什么入门早晚，你入门最早，能早了几日？按年齿来序长幼便是了。”
他既如此说，四人自然也无异议，当下便排起年龄大小来。宇文熠最年长，谷凝次之，再是景箫，最后是绮笙，师门排行便按着这次序定了下来。
这时彭掌柜恰好也带人将席面送了上来，各色佳肴满满地摆了一桌，又送上一壶名满金陵的醉红尘。
闻人青亲自执壶替四个徒弟都倒了小半杯酒，给绮笙的比三个少年更少些，道：“到了来归酒楼，若不尝尝这酒，便算是白来了一遭。不过这酒性极烈，你们稍尝一点也就罢了。”
众徒看时，只见酒色澄清，香气浓郁，闻之欲醉。更难得的是，那只酒壶连同杯盘碗碟，竟都是花纹精美的斗彩瓷器，筷子乃是乌木嵌银的材质，一套餐具极其华丽典雅。
绮笙忍不住啧舌：“师父，您这位东家朋友富得很啊。”
闻人青淡淡一笑，道：“他家里祖上是没落的贵族，有这些东西也不足为奇。”说着便举杯示意几人动筷。
来归酒楼的几个厨子本就都是百里挑一的名厨，否则哪能引得八方食客前来？加上彭掌柜再三吩咐这一桌席面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好的味道，厨子们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加意地仔细烹调，一桌菜做出来，真正是色香味形俱佳，南风北调双全，直引得箫笙凝三人食指大动，就连吃惯了宫中御膳的宇文熠也是赞叹不已。
闻人青端起精致的瓷杯品了一口酒，对绮笙笑道：“怎么样丫头，师父没骗你吧，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绮笙伸筷子去夹一盘观音柳炙小牛肉，因为人太矮一时够不着，旁边的谷凝便顺势替她夹来放在碗里。绮笙道了声谢，方抬头对闻人青道：“菜是不错，酒就一般了。”
“哦？”闻人青奇道，不光是他，连宇文熠也好奇地看了过来，“这醉红尘之香或许不是顶尖，烈却绝对是大秦无双，为师这些年来几乎走遍天下，也只在西凉才见过一种烈度可与之相媲美的御酒。你倒说说看哪里一般？”
他这样问来绮笙倒不好回答了，她对酒其实也是知之甚少，总不能对闻人青说，你个土包子没见过世面，没喝过高度白酒就把这小酒当宝贝吧？
景箫伸筷夹了一块爆炒羯羊肉放进嘴里，正幸灾乐祸地看绮笙犯难，忽听她说道：“说不好，有机会我做一点更烈的出来给您尝尝就知道了。”
这下除了景箫，另外三个人都惊讶不已。闻人青诧异地笑道：“哟，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还会酿酒？”
绮笙挥挥手含糊地道：“别小看我，只要能弄到工具就一定没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