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城不是去延禧宫了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梦影仿佛不信,又不得不信。放到蒋云面前的百合如意钗一时在手里无处遁形,手开始不听使唤的抖动着。
“你给我滚进来。”挚城悻悻的走到她面前,严厉至极的斥骂声吓得在场之人均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崆峒和小金子的神色亦是陡变,崆峒赶忙道:“刚出离央宫不远,见天气骤变,又因没带雨具,所以就回了宫。”
小金子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将梦影拉至一旁,指着梦影手中的百合如意钗,急道:“太子送的这钗不光是价值连城,更是太子对你的情意。你刚才拿着它送往蒋云手中的情景,正好被太子瞧见,你说主子能不怒吗?”
梦影本来就又惧又怕,听闻小金子的一席话,心头更是纷乱迭杂,脸色更有着迷茫的惨白,喉咙哽住说不上话来。
崆峒赶忙催促着:“太子让你去,快进去吧!对太子好好解释一番,应该不会有事的。”说完,使劲对着梦影使了个眼色。
梦影明白崆峒的意思,是想让她编一个圆融的理由,哄过挚城,可是挚城心思向来深沉,又怎能轻易的敷衍过去。
转眼看到蒋云错愕不解的目光,更是羞愧难当,心头一颤。知道若不把这件事交代清楚,恐挚城会将无辜的蒋云一并迁怒下来。
穿入正殿,望着寝轩殿拱门之间垂挂的珠帘,怔忪片刻。串珠之间彼此碰撞,平日里听着清脆悦耳的珠玉之声,此刻听来徒增几分惊骇之意。
每次惹到挚城,他都会费尽心力的整治她一番,虽不伤骨头不伤肉,但每次都让她狼狈至极,她亦是越来越惧怕他。
心底微微一叹,该面对的总该面对,硬着头皮怯懦的上前。
殿内只点了微弱的光,斑斑驳驳的光亮映在他的脸上,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只穿了一件月白色中衣,面平心不平的坐在白玉榻上沉默不语。这种冷寂,使气氛异常的沉闷,梦影只觉得掌心指上腻腻的一层潮又是一层湿。
这时,殿外有宫女端来一盆飘着淡淡清香的热水,梦影知道是宫女要服侍挚城泡脚了,心情只稍稍放松了片刻,就闻得挚城低沉至极的声音:“你们统统出去。”
几个宫女太监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听着房门虚掩的微弱声音,梦影的呼吸更加急促了起来。
“你愣在那,是不是等着我发落你和蒋云上断头台。”挚城冷冷的声音使梦影一个惊悚。
缓缓上前两步,看到挚城毫无表情的面色下藏着骇人的森然。梦影不敢再看他,俯下身子,轻轻服侍他脱掉鞋袜,将他绣着金边的裤管高高卷起,露出他古铜色的小腿。她轻轻使了一个力道,将他的脚轻轻托起,浸泡到淡紫色的琉璃盆里。
挚城不作声,可梦影知道他是默许她这么做的,并且也配合了她这么做,或者说他本来就打算这么折磨她的。她知道他的脾性,如果这个时候求饶或是辩解,只会惹的他更加的愤怒不满。她想着,自己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只要别连累了蒋云,这件事从头到脚都和蒋云没关系,蒋云是个好人,她不能毁了他的前程。
挚城微微垂首看着她细致的将温水覆到他的脚踝,芊芊玉指在他的每个脚趾间滑过。往日几次不顾身份和他正面发生冲突的情景浮现在他眼前,和此刻温顺主动形成鲜明的对比,而她变的如此宠辱不惊,完全是为了另外一个人。自己和她几个月来的风风雨雨,竟比不上才来几日的丝毫没有过交集的陌生人。
梦影在挚城面前的隐忍,卑微,吞噬着他每一个神经。心中莫名的升起平生从未有过的凄凉和孤寂。或许在她的心中,自己只不过是个陌生人吧!正因为高高在上的主子身份,使她对他若即若离。
梦影在挚城的脚下游走的讨好的力道,使他呼吸愈来愈急促。怒火无法遏制的直冲他的脑门,终于压抑不住胸腔内的熊熊怒火,低嚷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屈能伸了。”伴着话音,猛的一使劲,“霍啦”一声琉璃盆被踢翻在地,整个白玉榻面前流淌了一地的水。
吓得畏缩着退后的梦影,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赤着脚的他飞快的将她逼到身后的墙角处。
她的身子就这样被他紧紧的压住,几乎要被他挤进身后的墙壁里。惊骇之下,闻到他衣襟间的龙涎香的清苦味道,还有他身上散发的浓烈陌生的气息。
他炙热的气息浓郁的拂在她的颈项间,使她惊恐万分的眼睛无所遁形的看着他,见他的眼睛因为怒气泛起微红,声音极其的低沉粗嘎:“连你也轻视我。”
梦影的朱唇微启,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挚城死死的掠住,疯狂的辗转吮吸。她惊呼一声,却被他顺势将舌头伸了进去,霸道而用力的缠绕着。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很不适应他充满怒意和激情的温热气息,及这突如其来的掠夺占领,拼命挣扎着试图推开他。
挚城的一只大掌紧抓住梦影的双手,将其牢牢定在头顶,另一只手掌掠过她光滑细腻的面庞,身子更是紧紧箍住了她的,如一个发疯的野兽般疯狂的在她唇间肆虐,又飞快滑至她的颈间舔吻厮磨。
当复落回她的唇时,忽的他下唇一阵疼痛,原本闭阖的双目悠然睁开,怔愣着从她的脸庞离开。猝不及防下,一个重重的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生生落在他白中泛红的脸上。他并没有下意识的捂住脸,也没有拭去下唇渗出来的嫣红一片的鲜血,只是深邃幽亮的深不见底的目光直直看着她。
她的脸烫的要燃烧起来,扬起手背狠狠的抹了一把被他肆虐过的双唇,用着气愤的颤抖的声音:“你说我轻视你,你又何曾尊重过我。”
见他的神情没有变化,更找不出一丝愧色,她更恨更气,一时想不到用更加恶毒的话来攻击报复他,只大声的斥道:“猛兽,禽兽,不如。”
说完,逃也似地仓皇出了寝轩殿。此刻梦影已稍稍理智了些,如果再和他纠缠下去,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对她怎么样。
回房后,许久挚城的气息似乎还未在她身上散去。心中羞恼的想着,这算什么,他对她做的事情算什么,她珍藏已久的初吻就这么被糟蹋了。
纠纠结结了一夜没怎么睡,就算自己豁达些,不能因为这个就一定要对他托付终身。可他此举,摆明早知道了她是个女儿身,若他以后做出更出格的事情该怎么办?那个家伙,平时可怕,发起怒来,更让人心惊胆战,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会更加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