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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一片寂静。面对这个杀父的仇人许清流的心中提不起一点恨意,毕竟也是眼前这人挽救了许家兄弟的性命。将心比心,若是将自己换到父亲的位置上,自己也会这样做吧。
秦无欢合上手中的翻看的书本,理了下花白的长发,问道:“清流,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许清流用手摸了下包裹着厚厚绷带的眼眶,说道:“清流学艺不精,险些丧命在那妖孽手中。如今能够站在这里,还要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
“不用叫我前辈,你的父亲是我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也算是我的父亲。我的岁数比你们三兄弟都要年长许多,你还是直接成我为大哥罢。你身体初愈,不要随意走动,坐。”秦无欢指了下一旁的作揖,示意许清流坐下,然后向着门外吩咐道:“兰儿,上茶。”
清脆地有如铜铃般的女声应了一句,不多时,院中那个美丽女子便扭着盈盈一握的腰肢,端着一副木质托盘走了进来,将一杯茶放在许清流身旁的桌上,顿时一阵浓郁的芳香从杯中透了出来。兰儿向着许清流瞥了一眼,却是惊得许清流一身冷汗。兰儿娇笑一声,说道:“许三公子,请慢用。”
直到兰儿的身影退出书房,许清流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这兰儿真是一个天生的尤物,再加上那一身深不可测的修为,还是少接触为妙。
秦无欢喝了口茶,见许清流呆坐在那里,像是有什么心事,问道:“清流,见你这忧心忡忡的样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许清流站起身来,问道:“秦大哥,这些日子我心中一直惦记着我的两位兄弟,不知他们现在身在何方,处境如何,还请秦大哥相告。”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秦无欢回答道:“你大哥许清源还在盛唐上京之中,为皇室效力。至于许清寒,我不能告诉你他现在在哪,但是你放心,他现在过得很好,修为也是突飞猛进。”
听到家人尚可安好,许清流也放下心来。如今这世上只剩下三个亲人,晴空自然不必说,一只在许清流身旁,另外的两个兄弟却是许久未见,现在终于有了他们的消息,一颗躁动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许清流忽然想到微红曾经说过此间主人是一个断臂之人,可是这秦无欢并不符合,难道那主人是另有其人?可是刚才一路走来,除去眼前的秦无欢与那兰儿,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心有疑惑,于是便问道:“秦大哥,听我的朋友说曾经有个断臂之人说是我许家故人,清流正想当面感谢,不知那人现在何处。”
秦无欢先是一愣,然后大笑起来,说道:“那断臂故人不是别人,正是我。”
许清流看着眼前的秦无欢,虽然他身上披着一件宽松的斗篷,将全身上下罩得严严实实,但是从身形来看,者秦无欢并不是少了一条臂膀的人。于是问道:“秦大哥您就别和清流开这玩笑了。”
秦无欢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来将身上的袍子一把扯下。袍子下是一具健硕非常的身体,每一块肌肉都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但是这秦无欢左臂的地方却被绷带细密的缠绕着,从肩膀到之间,完全被包在其中。虽然看不到绷带下面手臂的模样,但是那与常人不同粗大臂膀,以及那大的出奇的手掌,与这具身体毫无相配,看上去十分别扭。
秦无欢将那手臂抬起,猛地用力,那层层包裹的绷带便纷纷碎裂成漫天碎片。露出了下面那双手臂的真实摸样,就手臂一出现,便将许清流惊得目瞪口呆。
这哪是人类能拥有的手臂!
整条手臂漆黑如墨,一层细密的鳞片散发着金属一样的光泽。手掌上五根指头粗壮,指尖有着寸长的指甲,不时反射出道道寒光,可见锋它的利。一道道如同虬龙般蜿蜒的血管突起,不停的跳动着,一直延伸到肩膀处,深深植入肉体中。
这样的手臂天地间只有一种族群才会拥有,那就是妖族!没想到这秦无欢竟然将妖族的手臂生生换到自己身上,并且看这模样已经可以运用自如,这接臂之法真是神技!
妖族最强之处就是那坚韧的身体,凭借那坚不可摧的身体甚至可以硬撼同级修士的攻击。这秦无欢本就是世间少有的高手,如今又拥有了一只足以和妖族媲美的无坚不摧的手臂,可谓是如虎添翼。
许久,许清流才从震撼中醒过来,说道:“秦大哥这一手移花接木的手法真是神乎其技。不过此类方法前人也曾设想过,应该是弊大于利才对,秦大哥还请三思。
在人类与妖族持续几万年的战争中,自然清楚自身与妖族的差距,所以也曾有些天纵奇才尝试将妖族的肢体嫁接在自己身上,不过所有强行将妖魔的肢体转嫁到自身的人,毫无例外全部死于肢体中残留的妖气反噬。人妖不同族,相互转换必然会引起强烈的身体异样,不过眼前的秦无欢似乎并没有此类的症状。
秦无欢挥动着那手臂,说道:“这手臂是我的一位兄弟帮我接上的,他已经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将这妖臂中的妖气完全去除,所以不用担心会有变异。但是,这手臂毕竟是来自妖族,无论怎么净化还是含有妖族那种阴邪的气息,不过,经过无数次的试验证明,只要嫁接之人有着坚定的信念,这手臂中残留的阴邪之气便无可作为。这也是我将要告诫你的事情。”
“我?”许清流有些摸不到头脑,不明白秦无欢这句话的意思,问道:“秦大哥,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的眼睛跟我这条手臂一样,出自同一只大妖。”
许清流惊得后退两步,用手捂住自己的那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眼睛,说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秦无欢将妖臂抬起,指向许清流。同时,许清流觉得左眼处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眼眶之内炙热一片,有什么东西想要打破层层束缚一样。眼眶内越来越热,猛地一道炙热的红芒陡然射出,将那层层绷带瞬间化为一片虚无。
红芒退散,许清流的左眼处还是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透过指缝,许清流忽然发现左眼中的世界完全变了个样子,眼前的秦无欢变成了一个类似于虚影的样子,一道道浑厚如同江河的灵气在身体内奔涌,左臂处更是强得令人颤抖。
“意识收归本心,精神放松下来。”秦无欢的声音缓缓传来。
左眼处越来越烫,疼痛越来越剧烈,就像是许清流这样意志坚定的人也要忍耐不住。听到秦无欢的话,许清流咬着牙就地打坐,将身心完全沉入意识海中。疼痛慢慢减弱,那种炙热难耐的灼烧感也缓缓消失。
许久,许清流站起身来,接过秦无欢甩过来的镜子。
镜子中是一张熟悉的面庞,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那只左眼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暴走时候的那种感觉,那深邃漆黑的瞳孔,与那只右眼毫无差别。
“你这只眼开启之后,能看到灵气的流动,是个不可多得的奇特能力。这几天你就安心的再此养伤,没事的时候多练习下控制这只妖瞳,对你以后的修炼道路大有裨益。”秦无欢说道。
许清流忽然想起晴空与老宋还在等待着自己与卫鸿归去,这一下却是耽搁了如此多的时日,只怕二人早已等得焦急,于是连忙说道:“秦大哥,这些日子还要多谢您的照顾,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实在不宜久留。”
“我已经派人通知了你的那个未婚妻晴空,说你在我这里暂住几日,不必牵挂。并且已经将她护送到人道书院中,你大可不必担心。”秦无欢做回书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说道:“对了,那个山夔我没杀他,等你伤好了,就去将它收拾掉吧。时候不早了,回吧。”
许清流见秦无欢已经将所有事情全部安排得井井有条,也没有什么只得牵挂的事,于是便告辞,离开了这个幽静的小院,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