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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阴森森地天气总有转晴的时候,太阳照旧会从西边升起。难道真的只要睡一觉,睁开眼就会忘记所有的不愉快?残忍之后为什么要对我温柔?我到底是你的什么?我不懂男人,更不懂忽冷忽热的男人。可否告诉我,什么时候我才可以自由,从你身边逃离?你的冷漠,让我不敢靠近,你的温柔,让我远离。对你的态度,我捉摸不定。

——安梦晴日记

“那丫头怎么回事?吃晚饭还要我们这些长辈等她吗?穷人家的孩子真是一点教养也没有。”凌溪黑着脸抱怨着。还故意提高嗓门朝房间的方向吼着。

“你就少说两句。梦晴心里难过着呢。”对儿媳妇的态度,宇奶奶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就是退学了嘛。有什么了不起。当初宇哲如果不退学,怎么会有现在的成就?哼,那丫头就是故意让我们等着,以抬高自己的身价。”

“够了。”宇奶奶实在看不下去,发起了脾气,吓坏了一旁的凌溪。“你就没发现宇哲自从退学后,对你的态度改变了很多吗?要不是你当初让宇哲退学,梦晴今天也不会这样伤心。你是不会体会两个爱学习的孩子不能读书的心情。”发泄完,宇奶奶也回房了。

留下惊愕的凌溪独坐在大厅里。她似乎被宇奶奶的话震到了。静静地坐在那里。

安梦晴自从学校回来,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只是低着头回到房间。红扑扑的脸上残留的泪痕还清晰可见。

卡哇伊的房间里,安梦晴蜷缩在角落,双手拥抱着自己,身子上下抖动着,偶尔传出微微的抽泣着。

大概是哭累了,安梦晴抬起头,眨着一双红红的眼睛,酸酸的泪珠还在眼眸里徘徊。她努力使自己冷静,经过长时间的思想斗争,泪水不再往外涌。安梦晴缓缓起身,准备把挂满泪痕的脸洗干净,让自己清醒点。

听到门铃响,秀妈打开门,是宇哲回来了。

走进家门,经过客厅,没有看见安梦晴,宇哲以为她还没有回来,打她手机也关机了,掌握不到她的行踪,宇哲心里还真有点担心。没有理会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妈妈,宇哲径自往房间的方向走去,希望一打开房门就看到安梦晴。

“等等,我有话问你。”

没走几步,凌溪的声音响起,嗓音有点沙哑,明显是哭过。也许是这沙哑的声音让宇哲停下前进的步伐,站在原地,但没有回头。

“你恨我吗?”

“恨?我有这个权利吗?”宇哲冷冷的答道。

“以前你对我百依百顺,现在为什么处处与我为敌?没有得到我的同意,就娶回这样一个女人?”

虽说宇哲想报复安梦晴,但是除了他,任何人都没有权利侮辱她。

“现在的我是你的杰作。是你把我训练成另一个宇哲。你应该很高兴才对,因为你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还有,我要警告你,如果你敢动安梦晴一根手指头,我会让你后悔的。”不想再跟凌溪交谈下去,宇哲跨步上前,往房间的方向奔去。

不服气的凌溪,十指握得吱吱响,对安梦晴的恨更上一层。

宇哲急切地打开房门,同时,安梦晴洗好脸,正想回房休息,听见开门声,习惯性地回头望。正巧碰到宇哲担心的眼神。

看到安梦晴如此憔悴的脸庞,宇哲忍不住上前抚摸,纤细的手指在安梦晴脸颊游走,这样的亲昵,让安梦晴陶醉。

“不要难过。去睡一觉,睁开眼就会忘记所有的不愉快。”

在他冷冷的声音下还有如此令人无法忘怀的柔声细语,安梦晴有点迷惘,她是应该感动,还是应该恨他的不尽人情。她不知道,只是望着宇哲,任由他抚摸着自己的脸。

不知为何,安梦晴往后退了几步,避开宇哲柔情似水的眼神,看向别处,对他说:“我没事。晚安。”不想触及宇哲的声音与眼神,安梦晴说完快速地离开,躲进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抱着“念雨”,呆呆地看着前方。

“我是不是吃错药了?逼她退学,看她难过的眼神,这才是我想要的呀。可现在为什么我会心疼?”宇哲泡在浴缸里,水不停地从头上流下来,他要洗掉刚刚的画面,试图用冷水浇醒自己。

迷失的宇哲却没有发现,在他的心里永远住着一个叫安晓雨的女人,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其实,再多的恨都来源于爱。越是恨,越是爱。

夜晚总是宁静的,早晨的阳光是柔和的,透着冷风的空气是新鲜的,如此美丽清新的早晨,安梦晴却不愿意起床,耳机放在耳朵里,听着音乐,声音放得很大,隐约听见从耳机里传来节奏缓慢的抒情歌曲。

“宇哲,安梦晴她什么意思?”一大早,凌溪的吼声从客厅传来。

“她累了。想打扰奶奶休息的话,你可以再吼大点声。”凌溪虽强势,但还是很尊敬宇奶奶的。宇哲用这招脱身还真不错。“我先去公司了。”没有给凌溪反驳的机会,宇哲说话的同时已经出了家门。

“该死,为了袒护那个臭丫头,居然拿奶奶做挡剑牌。”一抹充满恨意的奸笑从凌溪嘴角略过。

来到公司,宇哲打不起精神,无心工作,只是坐在办公室发呆。邵洛已经把手放在他眼前晃了五下,喊他的名字不少于十下,宇哲就像丢了魂,坐在老板椅上一动不动。

“为什么心会痛?”就在邵洛即将发火之前,宇哲开口了。

“你是不是做错事了?违背了你本来的意愿,所以心会痛。”邵洛半倚着办公桌,自认为解释得很合理。

“做错事?我有吗?”宇哲收回恍惚的眼神,不解的看着邵洛。在宇哲的世界里,他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做错事。

“你没有吗?”邵洛反问。“是人的都会犯错。你难道不是人?”他抱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宇哲。“好吧。看在你投来这么诚恳的眼神,我就告诉你吧。”邵洛转身,坐在宇哲的对面的椅子上。开始分析宇哲到底错在哪儿。“我现在才发现,你是个很自私的人。只因为自己没上完大学,竟然逼着你老婆也跟着退学。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是多么痛苦,为什么要把自己尝过的痛苦强加给别人?而且还是你曾经最爱的女人。”这么有条理的话恐怕是邵洛第一次说,现在的他看上去特别认真。

“这是报复她最好的方法之一。我了解她,学校是她第二个家,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她都不会放弃上学。出国留学是她毕生的愿望。”

“如果我是她,就会离开你,去追求自己的梦想。现在的结果是你所料未及的。她不但没有反驳你,没有离开你,而是呈递退学报告,失去出国求学的必径之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邵洛耸耸肩,“原因有很多种,我不确定是哪种原因让她留下来。”说了等于没说,宇哲赏了他一记白眼。“但我确定,你还爱着她。”

语出惊人,宇哲被吓到了。早在四年前,他就已经心如止水,只会恨,怎么可能还爱着她呢?

“不要否定我的答案。当局者迷,你还没有完全看清事实。也许在分手那刻起,你是已经忘记了对她的爱,只想报复她。当你们再次见面的时候,爱的种子又开始在你心里生长。你把这份爱叫做仇恨。”真不愧被称为女人的头等杀手,拥有爱情专家的美称,分析得头头是道。“因为爱,所以在伤害她的同时你会心痛,会去想保护她,这是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也是最真实的地方。你的潜意识里还没有把对她的爱完全删除。”

宇哲听着他的话,摸不清自己的方向,到底他这么做是爱她,还是恨她?他不懂。

“你慢慢想吧。”邵洛留下思考的空间,退出总裁办公室,迷惑不解的宇哲陷入沉思。

肚子好饿。安梦晴轻揉着扁扁的肚皮,她的小肚子已经抗议好几回,安梦晴还没有理会,继续在音乐声中沉睡。这次实在坚持不了,摘掉耳机,起床下楼,找点吃的。

“蹬蹬蹬……”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安梦晴走路的声音格外响。

一个人也没有。都去哪儿了?安梦晴拍了拍脑袋。“真笨。他们肯定在公司。秀妈一定去买菜了。奶奶应该在和那些老太太聊家常吧。”安梦晴分析完家人的去向后,便进入厨房开始准备自己的早餐了。

还挺丰富的。热呼呼的牛奶,营养绝佳的鸡蛋,还有几片面包。这小日子过得真滋润。安梦晴迫不及待地拿起一片面包,正想往嘴里放,一声惨叫传进耳里。

“是奶奶的声音?”安梦晴放下手中的面包,焦急地跑向惨叫的来源地。奶奶的房间。打开房门,奶奶躺在地上,身子缩成一团,双手捧着肚子,面容失色,表情很痛苦。

“奶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不要吓我。”看到奶奶痛苦的神情,说话都很困难,安梦晴鼻子一酸,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

“孩子别哭。奶奶没事。”奶奶吃力地安慰着流泪不止的安梦晴,强挤出笑容,以表示自己没事。

“奶奶你坚持住,我这就叫救护车。”安梦晴压制住眼泪,拨通了120。

在急诊室门口,安梦晴站在原地,孤立无援的她,只有流泪。心里在为最疼自己的奶奶祈祷着。

宇哲和凌溪匆匆赶来。看着哭成泪人的安梦晴,宇哲走近她。“奶奶怎么了?”

安梦晴哭着说:“我不知道。看见奶奶时,她很痛苦。”斗大的泪珠从脸颊滑落,宇哲心疼地把她拥入怀。

凌溪在一旁责备安梦晴。“你连奶奶都照顾不好,还能干吗?就知道哭。你……”一连串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宇哲一眼给瞪了回去。

“宇总,凌总。”医生出来了。

“医生,我妈怎么样?”凌溪上前寻问。

“没什么大碍,宇老夫人的胃病又犯了。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送走医生,众人来到奶奶床前。

“妈,你胃病犯了怎么也告诉我们一声?”

“都是老毛病了。没事。”奶奶握着凌溪的手,轻松地说着。“年纪大了,想下床倒杯水都会摔倒。哟,看看,把我孙媳妇都吓成这样。快到奶奶这儿来。”奶奶看见满脸泪水的安梦晴,倒有些有舍。这丫头肯定掉了不少眼泪吧。

“奶奶。”安梦晴带着哭腔说。

“快别哭了。”奶奶伸手帮她擦眼泪。“奶奶这不是好好的嘛。”

“奶奶。”女人是水做的,一点也没错。安梦晴越哭越凶。只是她的眼泪里有太多的情绪,在此刻突然爆发。

奶奶不想宇哲和凌溪为了自己而耽误公司里的事,所以让他们先回公司,让安梦晴照顾自己就好了。

病房里,安梦晴捎着苹果,奶奶看着她,笑着。

“奶奶,我脸上有东西吗?”

奶奶摇摇头。“孩子啊,你会怪宇哲吗?”

“你是指退学这件事?”的确是个聪明的孩子。“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继续低头捎着苹果。

“唉,奶奶以前因为家里穷不能上学,当时的心情真是太复杂了。我理解你们。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夫妻之间就应该理解。虽然上不了学,但还可以看书学习啊。与奶奶相比,你们可好多了。”

“我没有怪他。”安梦晴没有抬头,看不清她眼睛里流露的感情。她把捎好的苹果切成片,喂给奶奶吃。

“梦晴啊。奶奶求你个事。”

“什么事?”

“宇哲和他妈之间有误会。你帮忙劝劝。”

“我?能帮上忙吗?”虽不了解宇哲跟妈妈之间有什么误会,那他们之间的气氛并不像母子间的和谐。他们的故事应该很曲折。

“宇哲似乎挺听你话的。他会听你的。”

安梦晴苦笑。

“母子没有隔夜仇,他们会和好的。”说着,安梦晴又拿起一片苹果放进奶奶嘴里。

奶奶和安梦晴聊得很开心,病房里传出阵阵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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