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武媚娘斟酌着李世民之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忽见杨公公眉开眼笑地进来传到:“皇上,方才小顺子从东宫来报,良娣产下一男婴,太子请皇上赐名。”
李世民顿时哈哈大笑,一时又咳嗽了几声,待武媚娘轻抚其后背止住了咳,才涨红了脸笑道:“便赐名素节罢。”
杨公公答应才,复又退了出去。
武媚娘许久不见李世民如此高兴,心里不禁酸酸地:“他现在当老爸了,肯定更高兴吧?”
正想着,忽听得有婴儿清脆的啼哭声由远至近。只见李治大步迈进来,面上确实有七分喜悦。
李世民眼睛只看着随同李治进来的宫婢陈硕真怀中抱着的男婴,恨不得立马扑上。还不等李治陈硕真行完礼,李世民迫不及待地吩咐道:“媚娘,快,将素节抱与朕看看!”
武媚娘轻声答应着,走到陈硕真面前接过李治的儿子。
那男婴确实可爱得让人有些心痛。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像极了李治,湿润的睫毛又长又密,泪眼汪汪的双眼皮眨巴眨巴的,那方才发出“哇哇哇……”的小嘴巴却神奇地在武媚娘的怀里闭上了。
众人亦有些惊讶。
“这个小家伙从呱呱落地一直哭到现在,连奶都懒得吃,只是一个劲地哭。你真是神了!”陈硕真脱口夸道。
李世民这才注意到这个丑宫婢,竟觉得有几分面善。一时间武媚娘已把李素节抱到了面前,李世民便只顾着哄逗孙子。
不时,李世民觉得有些乏了,便自己躺下睡去。只因惟武媚娘抱着李素节方能止其哭声,换其他人皆不行,李世民惟有让武媚娘将李素节抱回东宫。
一路上李治只看着武媚娘,见她沉默不语,才忍不住道:“宫旋一案,如何了的?”
武媚娘微微抽动着嘴角,摇了摇头却向着陈硕真道:“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我敢肯定宫旋是不会撒谎的。帮我打探一下宫旋的消息。”
陈硕真只看着武媚娘微微地点了点头。
李治以为武媚娘是请自己帮忙,于是点头道:“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救宫旋。”
武媚娘看着李治,微微一笑道:“谢谢!”
且不说三人走到东宫门外,武媚娘将熟睡的李素节交到陈硕真怀里便告辞回甘露殿,一心只想着宫旋的凶吉。只说李治因见萧良娣为自己产子辛苦,便抛开之前的成见,对其关心有加。
太子妃心中虽然妒忌却也无可奈何,怨只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自责之余,惟有假意讨好萧良娣以博取李治的好感。
那李治见她二人如此和睦,心里自然也欢喜。只是他一心还惦记着宫旋这案,便嘱咐太子妃平日多陪陪萧良娣,自己谎称政事繁忙推脱了。
太子妃自然乐意代劳。可气的是萧良娣一心以为有李治的陪伴,却想不到的是让太子妃看了笑话。
太子妃嘲笑道:“殿下实在太不会心疼人了,如今妹妹你坐月子,却还要忙于政事。好在妹妹你大量,若换了是姐姐我的话,早气得跳床了。”
萧良娣冷笑一声:“待姐姐能坐上月子之日再说这话不迟。”
太子妃面色骤变,还不等其开口,忽见韦贵妃与徐惠身边的宫女各自提着贺礼进来。
萧良娣得意地笑道:“回去回贵妃娘娘和充容娘娘,有心了!”
两名宫女异口同声地答应着,正准备离开却被太子妃叫住问:“对了,那个叫宫旋的宫婢现今如何?”
一旁的陈硕真忙竖起耳朵,只听得韦贵妃派来的宫女道:“奴婢不知。不过贵妃娘娘要奴婢传告太子妃和良娣,绝对不会让那个贱婢死得太容易!”
太子妃与萧良娣听后,眼神中皆闪过一丝快感。
“去罢!”
两名宫女答应着,才退出了房门。
陈硕真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心想着宫旋定是凶多吉少。趁着夜里空闲,陈硕真便偷偷溜出了东宫,去往掖庭宫打探消息。
陈硕真正思考着如何进得去掖庭宫,却见李治鬼祟地跟着小顺子躲下掖庭宫外不远处的大树底下,心下好奇便偷偷躲起来偷听。
李治左右顾盼后小声地问:“如何?”
小顺子道:“奴才去掖庭宫打听,并无宫旋的下落。那些人只知道宫旋一连好几日未回去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李治点头分析道:“看来韦贵妃并未将此事传扬出去,她是想私下处死宫旋!”
“没错!今天白天韦贵妃身边的宫女来给萧良娣送贺礼的时候,我亲耳听到她说韦贵妃说的,不会让宫旋死得太容易!”陈硕真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
她这一声不要紧,却吓了李治一跳:“你为何会在此?”
须知道这个可是萧良娣身边的贴身丫鬟,要是她告发了自己在暗中查宫旋的下落,萧良娣那个醋坛子又不知道会拿武媚娘怎么样。女人耍起狠来,可是比猛兽还要可怕!
陈硕真上前问道:“李治你真的不认得我了?”
李治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相貌丑陋的东施,实在不觉得眼熟。
小顺子“啪”地一声拍手笑道:“是陈将……不对,陈姑娘啊殿下!”
李治脑子里回旋了一圈“陈姑娘”这三个字,才恍然道:“哦,硕真!你为何装扮成这副模样?你如何进的皇宫?张俊呢?”
陈硕真笑道:“难得你还记得我。我不化妆成这样怎么进宫?张俊现在很好,改天我再慢慢跟你说,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宫旋的下落!”
李治点头道:“不妨去韦贵妃那找找罢,可能会有线索。”
陈硕真点头答应着,与李治小顺子一同朝着韦贵妃寝宫的方向去了。
此时夜已入深,韦贵妃寝宫外的红墙阴冷得可怕。冷风呼呼,忽然寝宫门“吱呀”打开了。只见韦贵妃寝宫管事的太监鬼鬼祟祟地出来,四下看后无人,才小声向里边招手道:“快抬出来!”
陈硕真等三人忙藏于拐角处偷看,只见两名太监哆嗦着抬出一个酒缸。不看则已,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那酒缸之中装的不是何物,而是宫旋的尸首。但见她身子被装于酒缸之中,只露出一颗没有眼珠、割去舌头、血迹斑斑的脑袋。
眼看着管事的太监与那抬缸的两个小太监走远后,风中那夹杂着刺鼻血腥味的酒气终于让陈硕真掌不住吐了出来。
李治轻拍了几下她的后背,狠狠地道:“想不到韦贵妃竟这般毒辣!”
陈硕真摆了摆手,好不容易才平复心情。她试图镇定地说:“我这就告诉媚娘去!”
李治一把将其拉住道:“不能跟她说!”
“为什么?”陈硕真不解地问。
李治道:“你想想,以她的性格如何受得了宫旋如此惨死?”
陈硕真赞成地点了点头,问:“那你打算怎么跟她说?”
李治深深地喘了口粗气,道:“韦贵妃深夜将宫旋的尸首抬走,想必也不想将此事张扬出去。今晚之事,我们只当没看见便是。媚娘那,本宫只说宫旋被赶出皇宫了便是。”
陈硕真只得点了点头。
不知后事又将如何,还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