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邂逅
一曲终,吹笛的男子方才觉察身后有人。转过身来,寒香认出他便是端木府的二公子,端木凌风。寒香听得入神,忽觉有些莽撞,便轻轻的行了礼。还未开口,端木凌风却一脸的惊讶仿似遇见了旧相识,脱口而出:“青儿!”
寒香有些错愕,心想端木公子肯定是认错了人。正想开口表明身份,端木凌风却又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寒香的手,眼里无尽的惊喜与温柔:“青儿!”一下搂住了寒香入怀里。
寒香有些措手不及,可是任她怎么使劲却也推不开,一旁的小竹赶紧上前去,一把推开端木凌风厉声骂道:“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们小姐是谁么,你这个轻浮的狂徒!”
被推开的端木凌风仿似从某样的回忆里面走了出来,定睛看着寒香,虽看清眼前的寒香并不是青儿,却仍然觉得神情举止都非常的相似。看清了寒香,端木凌风眼里的惊喜与温柔转眼散了去,又换了一副痞痞的神态来,漫不经心的说道:“认错了姑娘,对不起了。”便又转过身去望向远处。
“好不要脸的人,随意调戏陌生的女子,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小竹见得端木凌风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顿时着了急,“我们小姐可是林大将军的女儿,待我回府告诉我家老爷,看他不挑断你这个无赖的手筋脚筋!”
端木凌风听得寒香的身份,转过身来又仔细的打量了寒香。
“看什么看,再看戳瞎你的眼!”小竹护主心切,有些气急败坏。寒香轻轻拉了拉小竹,“算了,小竹,我识得这位公子,他是怡香姐姐夫家府上的二公子。”
“二公子怎么了,那也不能这样的轻浮,我们家小姐身子金贵,岂是随便让人搂抱的。”小竹仍气急不已。
寒香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淡淡说道,“真正轻浮狂妄的登徒子吹不出如此情深的曲子来,我相信端木公子并非有意。”
听得此言,端木凌风眼中闪过一些异样的东西,定定的看着寒香。寒香避开端木凌风的视线,望向西北方向,轻轻低语道:“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仿佛又有些哀伤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寒香迅速的理了理情绪,“小竹,该回了。”
“是,小姐。”小竹狠狠的瞪了一眼端木凌风,扶着寒香离开了。
端木凌风看着款款离开的寒香背影,又仿似觉得那便是青儿,又仿似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柔柔软软几句话,句句落在端木凌风的心上。略有些迟疑,随即冲着寒香的背影喊道,“敢问姑娘姓名!”
寒香停住了脚步,侧过头来只轻轻说了一句:“风大了,公子也回吧。”便带着小竹回府了。留下端木凌风握着笛站在原处,多时未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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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两日,这日忽听得老爷身边的小厮来静香阁请寒香到正厅一见。寒香有些疑惑,平常日子里这样的时辰父亲都在外应酬,缘何今日要自己去正厅,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了。打扮妥当带着寒香来到正厅。踏入厅门便见得端木府的端木老爷与林中天端坐正堂聊聊叙叙。寒香轻轻的行了礼。
“这便是我的小女儿林寒香了。”林中天见寒香来了满心的疼惜握着寒香的手向端木老爷引见,“不知端木兄今日缘何对我的小女儿如此上心。”
“哦?!”端木老爷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寒香,见得眼前的寒香体态匀称,年龄虽轻,却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感觉,气质不同于平常女子,不禁赞叹起来,“林兄子女果然个个出众,素日里只闻府上有两位千金,谁曾想,还藏着这样一位气质脱俗的千金啊!”
“哪里哪里。”林中天心里欣喜无比,却也谦虚说道,“端木兄的公子也不逊色,如若不然,倒不会与我结成亲家咯。”
“自是,自是。”端木老爷寒暄片刻,又端正起来,欲言又止。
林中天见端木老爷今日特地来府上,相谈片刻就要见女儿寒香,想必端木老爷定是有什么缘故,又见端木老爷欲言又止,便先说道,“端木兄今日是否有什么特别之事,你我老友多年,如今又是亲家,如若有事便直接说于我听何尝不可,见你欲言又止,倒显得你我生分了不是。”
端木老爷见林中天开门见山的说开来了,思量片刻还是开了口:“林兄与我是亲家,自然不得生分,只是如今有个不情之请,老夫还望林兄不要见怪才是。”
“直说无妨!”林中天自是爽快性情。
端木老爷稍作犹豫,说道:“林兄的千金们个个出众,怡香与犬子云清成了百年之好,老夫好生欣慰。”端木老爷又看了一眼寒香眉头微皱略有犹豫,却仍继续说道,“如今,还有个让老夫揪心的次子凌风。”说到这里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次子凌风自幼聪慧过人,老夫甚是喜爱,便倾心培养。10岁便熟读诗经,论语、三略,六韬均能熟稔于心。十五六岁时,见解便超乎常人。”
“令郎凌风老夫也是知道的,二公子凌风确实才华出众,只是……”林中天想起端木凌风的几房妻妾不免语塞。
“诶……”端木老爷却是一声长叹,“林兄是有所不知,凌风17岁那年认识了一坊间女子名王雯青,老夫只当犬子年幼无知,屡劝无果,谁知后来凌风执意要娶其为妻。恰当时,北贤王看中犬子,意将千金秦婉儿许配给犬子。老夫只一时私心只当是那王雯青贪慕富贵荣华才执意迷惑犬子不肯放手,便私下给了王雯青一笔钱财,更好言相劝,让她莫为难凌风以致耽误了凌风的前程。”说到这里端木老爷又是一声叹息,“谁知这女子虽身在坊间,却也心气颇高。竟跳了崖寻了短见……”
“诶呀,这也甚是可惜了……”林中天听得惋惜不已。
“提及此女,至今老夫也是愧疚不已。”端木老爷痛心无比的说道,“我自觉对凌风愧疚,便处处多随他的心意,谁知他此后仿似变了性情,自娶了婉儿,三年又娶了四房妻妾,每日饮酒作乐,便没了从前的性情。”
“如此甚是可惜,自古儿女情长,想必凌风也是伤心过度吧。”林中天见端木老爷心痛无比便好言相劝,“端木兄也无须过虑,等凌风再历练历练,心智成熟了,便也能理解你的一番苦心。只是,令郎如此这般,老夫有何可帮助二三之处呢?”
“诶,林兄啊,如今你我亲家,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端木老爷抬眼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寒香向林中天请求道,“犬子不知何处遇见过令千金寒香,前日回府便再三请求,执意要老夫向林兄来提亲,犬子意娶令千金寒香过门。”
一语出,林中天和寒香都吃了一惊,林中天有些温怒:“我当今日端木兄为何指明要见小女一面,原来是有这样的意思,小女虽只有义女之名,谁人不知,寒香便是我亲身的骨肉,自幼本就对她母女多有亏欠,现今,我怎能将她许配给令郎做妾室。”
寒香听得此言心中有些温热,荣华富贵,寒香从未放在心上,林中天如此关切的言语倒是让寒香心中许多的温暖感觉。父亲疼爱,寒香心生许多的感激来。
端木老爷一脸的失望,叹息道:“林兄勿恼,老夫今来也不曾报希望,令千金蕙质兰心,如若是老夫的女儿,老夫也肯定是舍不得的。只是犬子情真意切,老夫尽力说劝,如果林兄不愿意,就当老夫不曾提起也罢。”
“令郎如若未曾婚嫁也罢,凌风如今几房妻妾我怎舍得让寒香去做小妾。”林中天疼惜无比,看着略有些无措的寒香不舍的说道,“寒香放心,为父怎样也要为你寻得一户好人家才可。”
此时寒香心中却一番起伏,想如今自己也到了婚嫁的年龄,对致远哥哥的情谊自是只能有兄妹情谊,自那日得知自己身世之后便断了那样的念头,只是表面平静,心中却似死了一般难再平复,现如今只想寻个寻常人家,想要再生出诸多感情自是不可能了,只求越不需要用感情越是平静的好。端木凌风那日山上一见,无意见得他深情之处,现在又听得他父亲一番详述,心中觉得此人也并非真正浪荡的富家子弟。加上他已妻妾众多,想必如果允了这桩亲事,日后端木凌风也不会放心思在自己身上,自己也能落得清净。
如此这般,寒香定了心神,平静无比的说:“父亲大人,这一桩亲事,寒香心里是愿意的。”
一语出,林中天和端木老爷都吃了一惊,讶异的看着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