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顾大人来了……什么?!那顾惜朝也来了?”锦瑟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鸢羽,你怎么不早些叫我?”锦瑟跳下床去,抓起放在床头的衣裳急忙裹在身上。
“哎……小姐,小姐,就这样去找顾公子恐怕不太好吧……”鸢羽看着锦瑟有些为难的说。
锦瑟楞了一下神,随即又扔下了手中的衣服,坐回到床边喃喃地道:“那你把我叫起来做什么……”
“小姐……你别难过啊。”鸢羽匆匆上前,将锦瑟扶到梳妆台前走下;用细齿桃木雕花梳子仔细地一下下梳着锦瑟散落于腰间的长发:“诶,对了!小姐,不如一会儿用过午膳,咱们去花园儿里等等顾公子吧?如果顾公子想见小姐的话,一定会找着机会去花园里找咱们的!
“嗯,也好……”锦瑟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
两人匆匆地在屋内用过午膳,鸢羽便利索地将锦瑟的长发松松挽起——梳成两股垂挂髻置于耳后,又将额前的柔发梳理整齐,在耳前挑出两束碎发落在胸前,最后在头顶的卧髻左右两边插上了一对金蝉梅花簪。锦瑟换上前些天新送来的浅绿色金丝双蝶罗裙,又披上一件烟水色白纹云雾上衫。打扮妥当之后,便拉着鸢羽快步向小花园的方向走去。
刚走进花园的柳树林后头,锦瑟便远远地望见池塘边有一袭淡淡的紫色背影,光亮柔滑的锦缎在阳光下微微折射出好看的光芒;男子绾着高高的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轻飘起,组成一幅宛若画中才有的场景。
锦瑟忽然觉有些窘涩,便腾然停住了脚步。跟在身后的鸢羽没有防范,不禁“唉呦”地一声撞在锦瑟身上。
男子闻声转过头来,快步走向锦瑟,说:“三小姐,你们……没事吧?”
“额……没事,没事的。”锦瑟忙不迭地摇了摇头,用手拽住险些摔着的鸢羽,又定了定神,说:“顾大人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额……其实今日并无什么要事。只是……明日便是府上两位小姐入宫候选的日子了,今日誉王特地邀请了家父与我一起来府上叙叙,也好一同替两位苏小姐饯行。”顾惜朝一边看着锦瑟的脸色,一边小心地说到。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便要到了入宫的日子。锦瑟心里悄悄一惊,转而抬头忽然发现顾惜朝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咳咳……”锦瑟假装清了清嗓子,对鸢羽说:“去给我和顾大人准备些茶水过来吧。”
“是。”鸢羽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出了花园。
锦瑟抬起头,望着顾惜朝,略带些严肃的表情问:“顾大人,前几日书房里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顾惜朝微微一愣,又反问道:“小姐可曾相信誉王?”
锦瑟不解地点点头,又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惜朝向前走了一步,背对着锦瑟说:“那日王爷送小姐回房,定是让小姐莫将此事挂于心上?”
锦瑟又点了点头。
“那……既然王爷希望小姐放心。便自然是有了他的道理。小姐信任王爷,就该真真地将那天的事情忘记。”顾惜朝转过身,认真地看着锦瑟说:“小姐,朝中之事时有变数。还望小姐能放宽心思,誉王和在下都会极尽权利保护小姐的。”
说罢,顾惜朝又从腰间取出一只宝蓝色锦盒,说:“上次来的匆忙,身边带着的药膏仅剩下半盒。知道今日会随父亲前来,在下特地再带一盒,望小姐能随身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锦瑟接过顾惜朝手中的锦盒,正欲开口言谢。便听见鸢羽在身后叫道:“小姐,顾公子,老爷在书房有请……”
“哦?”听闻爹爹在寻自己,锦瑟便与顾惜朝一前一后地出了小花园,匆匆向书房走去。
才进书房,便能听见誉王与顾老爷在一起互相寒暄着。锦瑟上前弯腰行礼,说:“民女见过顾大人,顾大人万福。”
顾晟轩转过身来,摸了摸胡子,笑眯眯地看着锦瑟说:“呵呵,几日不见。三小姐长得越发标致了啊。”
说罢,又转而对誉王说:“若是犬子有幸能娶到三小姐这般懂事漂亮的媳妇儿,那可是他前几生修来的福气啊!”
誉王会意地点点头说:“锦瑟再过几日便要笈屏了,也……是时候该许个人家了。”
“爹爹……”没想到誉王竟答得如此直接,锦瑟一下绣的满脸通红。悄悄向顾惜朝望一眼过去,只见他一脸笑意地也正瞧着自己。
今日的晚膳极其丰富,除了梦媛爱吃的奶汁鳜鱼片,玉瑶喜欢的三鲜龙凤球,锦瑟中意的香酥芙蓉虾,还有好些根本叫不上名字的山珍海味也都悉数上了桌。
酒席上,誉王与顾老爷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喝得好不热闹。梦媛神色平常地吃着碟中饭菜,玉瑶却有些落寞地表情。福晋一脸喜色的使劲往两个女儿的碟里夹着菜;看到玉瑶神色失落,以为是女儿临行前放不下家里,便叨叨着嘱咐说都要成为皇上的女人了,日后在宫里可不能放肆任性之类的话。
席间,锦瑟偷偷向顾惜朝瞥去几眼,但每次装作不经意间的回眸总能被其悉数捕捉,而又回望回来;锦瑟微微涨红了脸,但在烛光的映衬下倒是格外惹人疼爱。忽然,只听“嘭”的一声杯盏落地的声音,将锦瑟的思绪飞快地拉了回来。
寻着声音望去,只见玉瑶神色怨念地看了锦瑟与顾惜朝一眼,却未吱声。梦媛寻着玉瑶的目光撇来,怔了一怔;便招呼着贴身婢女元春,拿了新的杯盏过来为玉瑶换上,又满上酒说:“爹爹、娘,明日我和玉瑶便要进宫参选了。不论此去结果如何,只怕今生再难与爹爹与娘亲见面了。今日我与玉瑶敬二老一杯,希望二老日后能福寿绵长,岁岁安康。”
“好,好……”誉王与福晋赶忙接应着,也都跟着端起杯盏,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誉王有些微醺的感觉;管家苏全见状便寻了个借口把誉王扶回房中休息,大家也都借机四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