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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曾经不可得 现在要珍惜

上午,娜塔莉娅·帕尔蒂坐在办公室里。手上拿着一杯咖啡,不停地慢慢搅拌着,她一直重复这个动作,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她的眼神像是盯着杯里那旋转的深啡色液体,但只要稍微仔细看,你就可以察觉到她目光分散,焦点凌乱,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模样。

这时,“哒哒哒……”三记敲门声,帕尔蒂却浑然未觉。

推门进来的是她的秘书罗伊琳娜。进了门来,女秘书也不出声,她看了一眼帕尔蒂桌子上右手边的那一叠文件,轻轻走过去,把抱在胸前的几份文件也放在上面,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铃铃铃……”,却是帕尔蒂的直板式手机(爱立信‘砖头’,请别拿‘大哥大’不当手机)这个时候恰巧响了起来。但帕尔蒂好像没听到,并没有去接。

“手机”响了好几声之后,停了,然后又响了起来,但帕尔蒂竟然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已经快要走到门边的罗伊琳娜,皱了下眉头,终于走了回来,拿起了电话。

“喂,你好,帕尔蒂办公室。”罗伊琳娜一边轻轻地说着电话,一边看着座位上的帕尔蒂。

“呃,你好,我是凌尊,请问帕尔蒂小姐在吗?”

“喔,凌先生,请问你有什么急事么?帕尔蒂小姐暂时离开了。”罗伊琳娜决定撒个谎,这时候却看见帕尔蒂已经停下了搅拌咖啡的动作。

“凌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我转告帕尔蒂小姐的吗?”

“喔,谢谢,没有特别重要的事。”那边的凌尊似乎想挂电话了。这时候,帕尔蒂似乎已经清醒过来,她连忙从罗伊琳娜的手拿过电话。

“我是帕尔蒂。……”好像下面有什么要说,但是张了张口,又欲言而止。

“……,娜塔莉娅,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约你见见面。”凌尊想了想,觉得也没有必要客套什么,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而且这时候“隔边有耳”,电话里也不是适合交谈的地方。

“晚上下班之后,还是卡法吧。”帕尔蒂心情也回复了些,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多说,很快就选定了个彼此都熟悉的地方。

************************************************

熟悉的卡法咖啡厅,还是相同的一隅,凌尊和帕尔蒂隔着餐桌坐着。咖啡厅里的古典纯音乐,也还是一如既往地慢而轻柔。

帕尔蒂脱去外罩的深驼色貉子毛领大衣,里面穿着米白色的紧身套头衫,下搭黑色时装裤。永远炫丽的红色长发,轮廓分明的层次剪,如波浪般随颈项起伏,圆弧形斜刘海,轻贴额头。刘海下的一副精巧的黑丝眼镜,更是让她显得优雅而感性。

凌尊今晚一身米色的休闲西服,让他看起来显得更别具俊朗。今天能破例没有穿他最喜欢的立领中山装来这样欧式风格的咖啡厅,不知道算不算是给了帕尔蒂足够的面子。

两个人见面打了招呼之后,然后突然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时间,就陷入了尴尬的冷场中。

两个人靠着椅背,用小汤匙轻轻搅拌着咖啡,偶尔喝一小口,又相继低头继续重复以上动作。

凌尊的前世喜欢的人不少,但基本都是弱弱的暗恋别人的那种,身边其实一直只有一个——认识11年的初中女同学,跟别的女孩交道打得不多,勉强算得是个“痴情种子”加“菜鸟”。至于前身,更是完完全全的一个感情初哥,最亲密的女性除了夏晓燕,估计就算他自己的母亲了。

至于帕尔蒂,平时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是冰美人,女强人角色,。在她父亲安排她和范巴斯滕交往的一事,他就有点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应对,可见一般。加上工作时间和她个人的性情,情感方面也基本算得上是一片空白。

两个人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最后还是凌尊觉得怎么自己也是个爷们,先开了口。

“娜塔莉娅,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凌尊放下杯子,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眼睛看着帕尔蒂,有点严肃突然这么问了一个问题。

帕尔蒂抬头看了一眼凌尊,但又低下头,没有说什么。帕尔蒂的心情也是矛盾得很啊,不然这段时间来也不会表现得那么失常。本来那天晚上,说的上是自己主动的,所以即使第二天凌尊不声不响的走,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以后,就当是一次普通的一夜情对待,两个人更回归到最基本的普通朋友交往。至于所谓的第一次,第一个男人什么的,虽然帕尔蒂并不如其它荷兰女孩,相同的性开放程度,但凌尊毕竟算是第一个走进她内心防线的男人,她也觉得那没什么了不起的。偏偏凌尊走出门口之前的那一眼,却让帕尔蒂心间情愫大乱。

之前,凌尊回国,她还能尽量用各种的工作和事务来掩饰自己,但是当她听到凌尊要重新回来荷兰,还告诉了他归程的时间,她就开始真正的凌乱了。

思考再三,帕尔蒂没有出现在史基浦机场,也没有去观看阿尔克马尔和阿贾克斯的比赛。因为,突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凌尊了。

这一次,凌尊主动打电话约她,她的内心是复杂的,有点兴奋,有点羞怯,又有点害怕。但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去应付凌尊目光的注视。

看到帕尔蒂没有回答自己,凌尊只好一个人继续往下说。

“除了喜欢乱想,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还有除了固执,我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我是个话不多的人,虽然从事的职业,有时候让我不得不去长篇大论。我很少生气,说好听那是平和,包容,其实倒不如说是为人冷漠,处世慎独。我做事有时候太过于有目的性,让人觉得缺少年轻人的激情,冷寂过头。很多人问过我,你才23岁,除了家庭,朋友,学业,工作,如此稚嫩的经历,何来那么沉重的沧桑?这一点,我自己也无法去解释(是不敢说出事实,两世为人,说出去吓死人,还可能被人捉去当小白鼠),我身上有明显的双重性格,而且很多时候却又表现的很模糊混乱。你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估计你也能感觉得出来。”凌尊还是看着帕尔蒂,说到这个时候,顿了顿。

“也许我说的这些东西很乱,但却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样去剖析自己,我希望你能更多的了解一下我,然后我们才去讨论下面的问题。所以我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和我从认识到现在,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那天晚上的事情发生之后,我也想了很多。曾经有一个女人,我只想好好爱她一生而不得。”说到这里,凌尊想起自己前世的女友,在自己失踪之后,不知道她要怎么个哭断衷肠,难以承受。心里不由得一阵黯然。所以他又是顿了一顿。

“自小,因为性情内向冷漠,我总是很少去想及父母的心情,能偶尔站在身边的人的立场去考虑问题,也是因为所接受的教育,让我去做着这些。这一次回中国老家,父母看到我的那一刻,那种发自内心无法抑制的冲动,让我突然知道,之前的自己是怎么的一个忽略了他们。之后的一段日子,我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来,用更大的热爱,去享受那一段生活。但是最后我们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春节,却还是无法陪他们度过。换在以前,我甚至不会放在心上。车子启动的那一刻,看到我母亲哭泣的背影,看见父亲开始斑驳的双鬓,我却有了股不舍,突然有了种离别的感伤。而这样的情景,在将来,我不知道还会持续多少年,不知道会重复上演多少次。”

“人生无常,而我却是幸运的,。虽然我相做个球员的最大梦想,没办法实现,但能走到今天的我,能从事着一件让我获得成就感,让我能证明自己价值的工作,也是上天对我的一种厚爱和恩赐。虽然与曾经喜欢的人最终无法在一起。但是身边却还有如此多爱护着我的人。那怕一次次辜负和冷落了他们,他们却依然无怨无悔。收获太多,付出太少,让我内心窃喜而不安。让我灵魂愧疚而敬畏。”

“娜塔莉娅,这就是我,一个复杂其实简单的我。”这一段话,与其说凌尊是为了在帕尔蒂面前剖析一个真实的自己给对方看,倒不如说是凌尊自己本身对今生前世人生的一种自我拷问和反思。

太多的遗憾,总是在失去之后,才从心里升起;太多来不及说的话,总是在失去机会之后,才有了勇气;太多要去做的事,总是在一次次的推搪中,留到了明天。而明天,有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来,不知道还有没有。所以,活在当下,爱世人,爱自己,爱一切美与丑,珍惜眼前人。这就是凌尊现在的心情和想法。

凌尊一直都在看着帕尔蒂,将自己的内心娓娓道来。而帕尔蒂听凌尊说完,也终于抬起了头,选择毫不退缩地,望向凌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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