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说到梁敬帝丢下了文皇后着急忙慌的赶去了供奉殿。
当梁敬帝到供奉殿时大殿的门虚掩着,平日里在门口伺候的小太监也不见踪影,梁敬帝看着那扇半掩着的雕花门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其实梁敬帝比谁都渴望着供奉出手,毕竟千年以来大梁能屹立不倒多亏了这些供奉在那些紧要时候的帮忙,比如高祖时期外族的入侵,孝帝时期皇子夺嫡导致大梁孱弱,烈帝时期外戚专权等等,供奉们就像梁家的保护神,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力挽狂澜。同样,梁敬帝也深知如果这次大旱不解决,只怕今年的秋粮就没着落了,这几年来一年比一年旱,如果再这么下去,入了秋百姓缺衣少食民不聊生很快就会危及大梁根本,所以他从来没有那么渴望过供奉出手。当然这只是其一,其二也就是历代皇帝赖以保命延寿的百草丹自半年前由原来的七日一粒削减成了一月一粒,甚至有些时候一月都不能保证供给,给梁敬帝带来了巨大的威胁感;最后自然就是长安郡主的伤势。
可是自从供奉殿没声知会的就减了丹药,梁敬帝就在也没见过供奉,不是他不想硬闯供奉殿,而是祖宗规矩如无召唤不得私入供奉殿。就连林供奉的离开也是守门的小太监出来通禀的。此刻走到大殿门口的梁敬帝脚步倒有些迟疑了,进去该如何开口?供奉会不会答应?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他第一次求人,也是生平第一次踏足供奉殿。
“皇上驾临,张某有失远迎,皇上请进。”就在梁敬帝在门口徘徊的时候殿内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出来。
梁敬帝还是迟疑了片刻,示意陈荣等在外门,他刚想拿手推那扇门,只见那门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梁敬帝愣了一会带着一丝期待踏进了殿内,他刚进门殿门就随着关了起来。让梁敬帝意外的是殿内似乎并不像外面看起来的那般黑,不知是什么光让整个大殿的光线像是天空破晓后,太阳升起前的那种蓝。
就在梁敬帝四周打量的时候,不知从哪里走出了一个相貌平凡的小太监,确实很平凡,平凡到无论看过他多少眼都没有办法记住他的脸。那个小太监毕恭毕敬的对梁敬帝行了礼说道:“皇上这边请。”梁敬帝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传说供奉殿这千年来没有一个太监能进到殿内,那么这个小太监是?虽然他还在想,可是脚步一点也没落下的跟在小太监后面。梁敬帝从来不觉得供奉殿大,可是现在跟着小太监走了一会才发现,明明供奉殿只是一座极小的建筑,可是里面的路似乎走不完一般。
不知拐了几个弯儿,路过了几间房小太监终于在一道门门口停了下来。小太监垂手立在门外刚准备通报,里面的人就发话了:“小来子,你去外面守着吧。”小太监依言告退。就在小太监离开以后梁敬帝似乎觉得四周的墙有光,屋子正在起着一些微妙的变化,说微妙似乎又很快,那些光有明有暗,有强有弱,就像一个人正在用灯光做一幅山水画,不一会那些光变成树,变成几,变成真实的山山水水,不过眨眼的功夫屋子已经变成了世外桃源,有潺潺的流水声,甚至还能听到‘啾啾’的鸟鸣,恍若一处神仙山谷。
梁敬帝被这神奇的手段惊住,过了半晌只说了四个字:“洞天福地!”
梁敬帝回过神来放眼搜索很容易的看到就在左侧西北角的一株百年老松下,一个人正坐在一块磨平的大青石上,青石上还放着一张透明透亮的白色茶几,几上有棋、有书、有壶、有茶碗那人仔细的端详着棋盘,显然并不打算招呼梁敬帝,这人显然就是大梁现在唯一的张供奉,梁敬帝看着他紧锁眉头的表情不由的向前走了两步,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棋局,没想探过头去竟然是什么都没有。梁敬帝没来由的心里开始发虚。
“不知皇上可曾看出了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张供奉发问了。
“孤不懂这棋盘奥妙,不知供奉......”梁敬帝犹豫了一会婉转的表达了他看不到棋子这个事实。
“皇上不妨仔细看看。”张供奉大袖一挥在棋盘上似是抹了一下。顿时棋盘面顿时就像活了起来,好似一幅画卷将一幅幅影像生动的图片渐渐在上面展现出来。从梁敬帝视察蝗灾,到文华殿失火,再到后来的大旱颗粒无收百姓揭竿而起,再有后来太庙莫名崩塌,权阀夺位大梁千年基业就在顷刻间分崩离析,看的梁敬帝一头冷汗,又不知怎么张口。
“孤求供奉施法降雨,以解百姓之急!”此刻梁敬帝再顾不得什么眼见就要跪在地上,一股无形的阻力让他不能弯下去半点。
“皇上是真龙天子,张某不过一介修士,经不住您的礼。”张供奉说的云淡风清,梁敬帝只得勉强做了个揖,脸上焦灼的神色让张供奉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些。
“应也是因果,不应也是因果,罢了,难得济世一次,就算是有因果沾身也是宿命。”张供奉低声喃喃起来,他的每一个字都很慢,仿佛斟酌了很久才出口一般。
跟着张供奉有想了许久终于一下狠心迎着在梁敬帝忐忑的眼神郑重的说道:“三天以后,申时一刻张某在此施法求雨。"
“多谢供奉,只是还有一事......”梁敬帝听到张供奉应下了求雨的事心落下了一半,接着他刚想问丹药的事就被张供奉拦了下来。
“皇上若是要问丹药一事,张某只能说是奉命行事,至于郡主殿下的伤,须得她亲自来。我看过以后才能决定。”张供奉简单而直接的答案让梁敬帝想说什么也不好再说。
张供奉说完又转过头守着棋谱研究起来,梁敬帝站了半晌终是说不出什么来,最终只有“告辞”两个字。
就在他说完告辞两字后他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等清醒的时候已然到了供奉殿外,陈荣正小心的扶着他:“皇上?您可还不舒服?”一边守着的陈荣正眼观鼻鼻观口的站在殿外,不知皇上怎么突然就出来了,看皇上紧闭着眼的样子陈荣心头一惊,赶紧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梁敬帝。
“走吧,乾元殿。”梁敬帝缓了一会对陈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