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夜间新闻给Z城带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Z城位于繁华闹市区的一幢33层高档公寓顶楼起火,年仅三十岁,号称Z城金融史上最年轻的跨国集团董事长,左氏集团的新任董事长左芜君小姐被烧死在自己寓所,没有人能看见她绝望而悲伤的眼睛。那夜,看不见的火蛇就像一个噩梦魇住了她好久。
同时,滚滚的浓烟掩护着火蛇从碧宵城的中央腾起;“救命啊,春华、春香你们两个贱婢还不快救本殿下出去……咳咳……咳…..呜……”一个女孩稚嫩而跋扈的声音带着颤意和哭腔,最终被浓烟淹没,只留下一阵阵凄惶的叫声回荡在文华殿内,可整个如安宫依旧静的就像一口枯井,没有希望。碧霄城东北角,浓烟滚滚,隐约掩藏在浓烟后的红色火焰就像一条贪得无厌的蛇,骄傲的吐着芯子,俯瞰被摄去的生命。
一个绿衣小太监慌张的跑进了坤宁宫,也顾不得衣冠不整,只是就着门槛儿的高度“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大红色的百鸟朝凤地摊上,焦急中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在文毅皇后脚下轻声禀报“娘娘文华殿走水了!”。
文皇后微微低下头抚着朱红色的丹蔻,金色的丹凤朝阳步摇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仿若自言自语般悠悠的说:“林供奉走了,不是张供奉还在么?怎么?难道我大梁是养着他们吃闲饭的?!”醇厚如美酒的嗓音,略微带着一丝诱人的沙哑,话中的意思小太监听的懵懂,也不知是当起还是不当起,只得老实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高抬半分。
过了半响,只听“啪”的一声,一只鎏金的白瓷汤盏连着里面的银耳汤摔在了小太监面前碎成了八瓣。小太监惶恐的缩了缩,扑倒在地上只顾得喊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皇后娘娘饶命……”
“娘娘仔细割了手。”文皇后身边的执事尚宫转身跪在文皇后轻声说了句,文皇后没说话,只是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执事尚宫行了礼继而转过身冷眼瞧着下面跪着的小太监,厉声喝到:“还不快去?!难道真等娘娘下了懿旨才作数不成?长安郡主可是昌平长公主唯一的血脉,皇上嫡亲的侄女,你们这群狗奴才倒是乖精的很只看那如安宫在的远便不上心了?就算是受罚,长安郡主也是皇家血脉!哪里容得你们这般怠慢?!”
小太监再不敢细问,惶惶的退了出去。坤宁宫又安静了下来,文皇后微微挑起唇角,那红艳艳的唇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讽刺的如同一只桃红色的夹竹桃。
“小来子,娘娘怎么吩咐?”坤宁宫外一个莫约四十岁的紫衣太监站在墙角的阴影里,见到一脸仓惶的小太监忙低声喝住。
小来子也被阴影出声儿的人吓得不轻,磕磕巴巴叫到:“师……师傅。”行了礼后把皇后和执事尚宫的的话照样说了一遍,那老太监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藏在阴影里的眉头皱的有山高。
“你去禀告张仙师,就说…….就说禁宫起火。”老太监有些犹豫的说。
“是,师傅。”小来子听到这好歹算是确切的吩咐一溜烟的向供奉殿。
老太监看着慢慢不见的小徒弟的背影,心里暗自盘算起来,说的好听点他是大内北苑总管,说难听了不过是冷宫头。北苑是什么地方?除了荣养的太妃,剩余的就是冷宫,镇日里冷清的紧,若不是如安宫挨着北苑的边儿,他怎么也不想淌这趟浑水的。如安宫一没小灶,二现在可正值盛夏,天知道那火是怎么烧起来的?!这金碧辉煌的宫里不能说的事儿太多,能多熬些时日,待小来子多少能经得起些风浪,死了还能有个收尸的。活着,能活着就很好了,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坤宁宫,当年荣宠一时的贤妃娘娘,而今也就是吃斋念佛的太妃……皇后又怎样?皇后也要有嫡子才行,再美的皇后不过是个“绝代”佳人,那鹿死谁手也是未知的。禁军巡逻的脚步走近,老太监理了理已经飘远的思绪原路返了回去。
“公公,张仙师可曾歇下了?”小来子紧赶慢赶到了供奉殿,看着那紧闭的殿门只得低声细语的向一边守着的太监问了句。
“仙师已知你所求,你回去吧。”那太监面无表情的说了句,那无关痛痒的态度,不明所以的吩咐,让小来子本来就愤愤的内心更如加了一把火般烧了起来。
“也不过就是个绿衣,还能分出个谁的眉高眼低?”小来子带着三分懊恼,七分愤怒嘟囔了起来。
“哼,我是供奉殿的人,怎么不比你一个不知哪里打杂的强?”听到小来子的抱怨,那太监嘴角带了两分讽刺,三分倨傲的笑说道。
“你……你我同为宦者,还有谁比谁更高贵不成?款且这宫里……”小来子看着对方清高的表情不由争了起来。
“好了,还不随我去北苑?”还没待小来子说完,一个沉稳中略带威严的声音在小来子耳边炸开,这时供奉殿的门开了,一个青袍长髯,红光满面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头发在头顶被束成一个髻,一支绿意沁人的簪子光华流转让人分辨不出材质。
“奴才,知罪,恳请张仙师责罚!”小来子终究不笨听到这个声音立马跪下来抢着说道,只是这样的世俗之争落在张供奉眼里不过是浮尘起落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只见这张供奉虚空做了个提的动作,小来子只觉得身后的衣服一空,自己被提在半空中,小来子被吓的一身冷汗,以为是张供奉要惩罚他,不敢叫出声于是死死的闭上眼睛,将略有稚嫩的五官全都皱在一起心里默默念到“别掉下去,别掉下去。”没一会他感觉到有一阵阵凉风拂过,自己仿佛在飞,他偷偷的睁开了一个缝,只看见碧霄城已经在他脚下,此刻的他整飘在半空中向北苑的方向飞去。小来子心中一惊又看到在虚空中如履平地的张供奉才明白,原来是张供奉施了法术带他同回北苑。在心里不知赞叹了几百次神仙般的手段,不愧是仙师!小来子激荡的内心,和对神仙的敬仰,让他往后的人生有了大转变。
当张供奉路过坤宁宫上空时,文皇后似有感知,微微的扬起头似看破了一切遮挡,坤宁宫内摇曳的烛火映在文皇后的芙蓉面上更给她添了三分娇媚,那似喜还嗔的一对枉凝眉配上欲拒还迎的一双杏眼,端的勾魂摄魄让人难以抗拒,还有那一双欲诉还休的菱唇,红艳艳的又透出六分娇嫩,只让人想含在嘴里又怕化了,小小的菱唇一张一闭悠悠的说:“那些个牛鼻子还什么都管,不过是点小惩大诫罢了,哼,也让那丫头知道什么是不能得罪的人。”烛火中文皇后意味不明的嘲笑让身边站着的执事尚宫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知是因为张供奉的原因还是因为头一遭飞,小来子第一次觉得其实北苑没有平日那么远。跟着张供奉缓缓落下,小来子还保持这跪着的姿势。如安宫外已经聚集了一些小太监,在一个朱衣太监的指挥下艰难的运着水桶,就连禁军也在帮忙,只是杯水车薪火始终没见小。朱衣太监的脸色自然也是铁青的,要是这长安郡主有个万一,估计他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这时从天而降的张供奉让朱衣太监喜不自胜,如果有仙师出手或许他还有得活路。
“奴才,李德叩见仙师,求仙师施法救救郡主!”朱衣太监激动万分的拜倒在地上。
“还不起来?”张供奉并没有注意这个李德,而是想起身后那个有些傻的小太监嘴角不觉有了些笑意,随口吩咐到,只是他的眼睛却仔细的盯着起火的如安宫正殿,张供奉眉头一挑,似有所悟,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只听他口中喃喃念了几句那张纸就从他手里激射而去出在如安宫上空燃烧成一阵黑烟借着黑烟就变成了一大片乌云,不一会云落成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如安宫正殿,没一会雨消云散,正殿的大火连个火星子都再也冒不出来了。
“多谢仙师!若非仙师莅临这火是如何也灭不了的…….”正在李德巴结张供奉的档突然有宫女喊了一句:“殿下,您可不能有事,殿下醒醒!”李德打了个激灵才想起来这可不是巴结仙师的好时候,立马改了口:“求仙师救救郡主殿下!”
张供奉没理他,举步走向躺在地上被烟火熏的黑漆漆,仔细的看了看,小人儿的头发已被烧的贴着头皮,小手起了血泡又被蹭破,所幸脸上没有大伤的小人儿,蹲下摸了摸小人儿的胸口,尚有热度,想来还能活。张供奉从袖里取出一粒碧绿的丹药捻碎喂进了小人的口中。
就在这时,同样身死的左芜君的灵魂已离开的她的肉体,她刚才无数次想扑回到本体上,却总是徒劳,只能看着自己本体睁着不甘的双眼毫无声息,她深信这起火灾不是一场意外。只是现在的她无论真相是什么都已经无能为力,突然空气中出现了一个漩涡,一阵晕眩之后。“殿下,殿下奴婢知错了,下次再也不偷闲贪嘴,偷偷跟如意姐姐走了,您快醒醒,奴婢不想死!”一个女孩哽咽中带着十分祈求,让左芜君烦不胜烦,原奔晕眩的脑子,现在只感觉到疼继而就是喉间干裂而嘶哑,她只能发出一个单一的“水”字。
“殿下,殿下您醒了?!你们快去快禀告皇上和皇后娘娘,郡主殿下醒了!”那个女孩清脆而欣喜的声音,让左芜君无力,如果她可以真的想跳起来吼:“别捏我手,疼!”左芜君知道自己醒了,只是意识是醒的,只是为什么会疼,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为什么她能感觉到那一声声郡主叫的都是她,她一时间还是不清楚。
一阵清凉打湿了她干裂的嘴唇,她微微张开嘴唇,液体顺着缝隙流入到口腔,再进入身体,她觉得似乎自己又活了过来。“春华,太好了,现在不用担心了。”还是那个清脆的声音欢快的说道。有了水似乎左芜君的脑子更清醒了些,她支着耳朵听,原来还有一个人。
左芜君只觉得水断了流,接着耳边响起了一个软糯的声音:“你个小妮子,皇上不审你,不代表郡主不审你!就算郡主不审你,我也要好好的问一问,究竟是谁让你把门扣上的?如若不是你找借口让我去熙宁宫给你拿绣样借机把我调开,又扣上的门郡主怎会落得这个下场!”这个软糯却带着三分威严的声音在左芜君头上响起。
还没等左芜君有反应,门外传来了通报的声音:“皇后娘娘到!”这声无比真实的声音穿进左芜君的耳膜,雷的她以为早已沉稳的内心又出了波动,现在她基本可以确定了一点,她应该是赶上了传说中穿越的末班车,至于究竟是个什么境地的人物,她还有待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