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已是黄昏,夕阳西下,被染红了的天空显得皇宫更加低沉。似乎,血色中孕育着无数阴谋与诡谲。
林公公领于归与小薇、小彩一行人绕过大半个宫殿来到西莲宫。
“落轿”声毕,轿夫们齐齐放下轿浆。
林公公上前搀扶于归,“华美人受累,您这边。”
于归顺着林公公的指引,看到了西莲宫的大门,朱红色的大门刻上了一朵睡莲,高贵典雅。于归突然心里堵闷得慌,再也不能在大街上随意闲逛,再也不能在中秋去庙会看灯会猜灯谜,再也不能于山间春游采药,再也不能行走于百姓家行医赠药。
宫廷深深深几许,一朝青丝换白头。多少红颜未承恩便谢颜的,这就是宫廷。
“有劳公公了,于归初来咋到,对宫里规矩一知半解,虽然姑姑教训得宜,但宫中生活总还是生疏的,以后还请公公多提醒。”说着,小薇从包袱里取出一块青玉,递给林公公。
“青玉赠贤客,林公公且收下。”于归微笑着。
林公公推辞了一下,见于归诚意,便收入怀中。
“华美人抬举奴才了,以后若是用得着奴才,奴才全力相助。”
又引了于归入殿,于归四下打量着西莲宫,西莲宫装饰不奢华却很是淡雅,别有一番味道。倒是合了于归的性子。
“华美人,您的寝宫在西殿,东殿住的是阮修仪。”林公公继续介绍。
进了西殿,便是终于到了家,于归依然有些疲惫。林公公见不便多扰,便向于归告退。
“皇上可是念着华美人,华美人有什么需要的遣了奴才过来说一声便是。皇上那边还有事,奴才告退。”林公公出门时,还回头看了一眼这位主子,果然不同一般。
小薇、小彩放下东西,小菊便从门外进来了,身后还领了一批奴才,看来是伺候于归的。
“主子吉祥,这些是西莲宫西殿的奴才,见过主子。”
“奴才/奴婢见过华美人,华美人吉祥。”众人同声呼。
“起来吧”于归正了正身,努力让自己显得精神些。
“小菊,你让他们一一介绍自己。”
“你们一一就给主子介绍自己吧。”小菊素了素嗓子说。
“奴婢夏荷、冬梅,内务府桂公公安排于西莲宫服侍华美人。”两个女婢有序地答道。
“奴才小云子、小李子叩见华美人。”
六个人介绍完之后,于归静了一会儿,不说话。奴才们头也不敢抬起来,这位主子一进宫就封了美人之位,更有皇上钦赐的封号,之后的路一定贵不可言,眼下看来,也的确是位有才有德之人,能在西莲宫做事再好不过。但于归久不说话让众人心里悬起来,就怕主子是位性子大,又凶恶之人。
于归看他们都跪了好一会儿,施威也达到了效果,便徐徐开口。
“今日有幸入住西莲宫,是承了太后、皇上、皇后和**众娘娘的恩。既然你们分到西莲宫做事,我不要求个个精明伶俐,但务必遵守规矩,手脚干净。若是规规矩矩,该做的事做好了,我也绝不会亏待;若是有人坏了规矩,做出什么越矩之事,自是会严惩。”
众人回“奴婢、奴才娘娘谨遵教训。”
“起来吧,我平时喜好清静,自然也希望在西莲宫有个清幽的环境,不欲争宠斗艳,若是有人想跟随一位平步青云的主子,可以现在就走;当然留下来的我自是不会亏待。”
于归想,**的日子若是平淡是最好的,安居一隅,不能像宫外的自由,那么就这般也是好的。身边的人,定是得符合自己心性,想要攀高枝的人,走了也罢。
“谢主子恩典,奴婢、奴才愿意留在娘娘身边伺候主子。”
于归自称我,而不是本宫,令众人倍感亲切,西莲宫已是宫廷中一个较好的去处,若是遇到这么一位贤德的主子,众人已是感恩戴德。
“如此,小菊便是这里的主事,小薇、小彩在内殿服侍;剩下的人在外殿服侍。今天累了,你们先下去,各行其事。”于归安排完准备休息。
奔波了一天,于归自是想好好休息,但明天就要觐见皇后和各位娘娘,宫中的大概情况还需要再做了解,不求争宠,但求自保。
进宫前,父亲已派人做了了解。现在宫中除了正宫皇后外,有薛贵妃、丽妃、和妃,另有其他众嫔妾,关系派别复杂。
皇后月慕微是四太王爷之女,身份高贵,为人严谨。四太王爷虽不是国姓月氏本支,但助太上皇开国立下大功,太上皇赐国姓月,并封王爷封号,贵不可言,府上每朝必出一位皇后。本朝便是月慕微,位居中宫。宫中跟随皇后一派的自是甚多。
而薛贵妃实力也不容小觑。有其父领侍卫内大臣薛涛在朝中为政,眼下其妹也进封,更是虎上添翼;另外和妃等人与其交好,连皇后也会礼让三分。
当然还有一些看似中立的妃嫔,就像西莲宫主殿的阮修仪,没有家室撑腰,短短两载却封为修仪,自是有她过人之处,且为人心直口快,大有江湖之气节。
据传阮修仪阮潇潇进宫之前便是江湖女子,在皇上微服遇险中救驾,于皇上有救命之恩,人也长得标致,性情直爽,皇上带回宫封为宝林,江湖女子封号不宜过高,但现下却居修仪之位,恐怕在皇上心中位置不低吧。如若皇上常来西莲宫,于归想要却宠,还要另想法子。
小菊慢慢地向于归介绍宫中的事宜,于归听着也记在心上。
“小菊,你先退下,备好明晨衣物,素净就好。我现在只怕已树敌不少,能低调就低调些。”
“是,小菊明白。主子好好休息,明晨皇后娘娘的中宫殿见,一定会顺利。”
“我也希望如此。”
小菊走后,偌大的寝宫变得更加安静,西莲宫的第一夜就在如此静寂中度过,明天将见到其他妃嫔,自己也将真正成为这**之人,走一步算一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