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挤在我床上,抱着她的笔记本送到我面前,邀功道:“你看你看,地涯的评论!”
——呜呜呜我家王子居然是暗恋!暗恋!
——那个小女孩好可爱啊!好萌,好想抱回家!
——真的有床戏!王子露背啊第一次啊!好白好嫩的皮肤!
——楼上住嘴吧!你们家赵昶整个儿就一小白脸,身子比女人还白,一丝儿肌肉都没。不过也是啦,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选他当男主角的呢,本色出演十六岁的裸体弱“质”少年嘛。
——诋毁王子你完蛋了!求黑客求人肉!
——对面相逢应不识,哭死我了!
——好希望被压的那个是我啊…
——王子的小腰一定很销魂……
——脸上那个汗滴下来……我要是施凰我也醉了!
——我嫉妒!王子碰陈絮了!把她身上的皮剥下来给我吧!!
看到这里我整个人恶寒了,把我的皮剥下来,你以为我是狐妖吗?!
我换了个姿势趴着,柔情万种地飘眼神儿给琳达。
“你先别这么看我……”她点开我名字的链接,“刚才是失误,你看这个看这个。”
——施凰跑起来那个镜头也可以做一张海报的。你们看见没,陈絮头发飘起来,眼睛眯着的样子享受得很,很可爱的!
——那个海报里面陈絮那个眼神哟,满满的都是爱啊。那个想被认出来又不想被认出来……矮油那个丰富啊!
——施凰好勇敢,要是到最后都不能面对自己的心情,犹豫的话就可惜了,虽然只有一夜,可是也很美好啊。
——陈絮吻上去的时候我心都停了!好迅猛!不对,好果断!也不对,反正节奏很准!
——陈絮抱孩子回家那一段好细腻啊……她连被那个小门里面的灯晃到都演出来了欸,那个手抱的时候还那么小心不碰到小孩只抱着外面的布包欸……
——陈絮好漂亮!演初中那段的时候近镜头能看见她皮肤好好哦!
——陈絮当初演《导师》的时候就很美了好不好,不枉我支持她这么多年,果然翻身了,梵音好眼光!
——你们这帮色狼!看陈絮演技好不好!就知道漂不漂亮!
——话说《导师》到底为什么被封啊,我当初看,觉得露得一般啊。
——陈絮会不会暗中得罪了什么人啊,娱乐圈里面不是好多大佬啊前辈啊什么的打压新人吗?
——我听说陈絮拍下部片子去了,好像还是梵音投资的,他们两个是不是真的啊?
——什么片子?求幕后求进展求花絮!陈絮拍片怎么都这么神秘的!
“呃…”面对突如其来的关注,我说:“当初我建立的那个个人网站还在呢…”
琳达一口血吐在屏幕上,对我瞬息千里的思维表示无奈,转而又兴奋起来:“我去千度弄个贴吧好了,虽然现在你的粉丝不多,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崛起的!”
“达达!你这么相信我,我好感动!”
琳达挣开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做势甩了甩,说:“赶快给老娘挣钱,去把剧本再看一遍。”
“……每次见我你都要催我看剧本,我都能背下来了好么……”我脸上一片凄风苦雨。
“不错,不傻,那给我看看你的笔记好了。”琳达如同查作业的老师,伸手要查周记。
“天啊!你饶了我吧!”我从床中间滚到边上,“安身立命的本事,怎么能给你这个大嘴巴看!”
“滚,老娘都看过多少本了!”她踹过来,我顺势滚到厚实的地毯上。——————————————姐——妹—————————————————
电影主要剧情都在小艾、小菲身上,等于我的戏份最多,基本上每天从早到晚都要呆在片场,连上厕所都要打报告。
先于其他演员,我早早进组,开始准备我的镜头。不过鉴于老大投资商时间宝贵加盟不易,所以和我一同进组的还有梵音。
我本来以为,这部片子是教育青少年们珍惜现在所拥有的幸福生活远离黄赌酒毒,可是报道之后编剧给我一份最终版的剧本,颠覆了原本的情节走向和影片基调。
虽然他只是加了一个情节而已。
编剧黄彩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满腔热情和对未来的憧憬,好像怀抱着这些梦想就能走到世界尽头。可以想见他刚刚知道自己的剧本被挑中拍成电影的时候,一定飘飘然触到了天边。
我第一次见到黄彩,唯一的感觉是,我老了。
黄彩穿的很正式,但是看起来很别扭——那一定是他为了这些重要的时刻准备的西服,却掩盖不他身上蓬勃的青春的气息,像是突起的棱角要穿破禁锢的囚笼,虽然有些不协调,却又该死的异样的好看,好看到连他那张平凡的脸,都有着自己独特的颜色。
他眼睛里闪着光,像黑夜里看见猎物的狼,扑上来握住我的手蹦豆儿一样巴拉巴拉地说起来:“陈絮!我好喜欢你哦,你上部片子里发型好好看哦!这次我的剧本能找你来演我好高兴哦!你放心我一定让造型好好给你弄的哦!”
我暗中打了无数个冷战鸡皮疙瘩掉得铺满了能有脚脖儿高,笑得如同一朵盛放的花儿:“幸会幸会,你好你好,谢谢谢谢。”
“你压力不要太大了哦,两个角色一定难不倒你的哦,我期待你的表现哦!”
我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哪儿人?”
黄彩愣了一下,然后兴高采烈得像是中了五百万彩票得寸进尺地搂上我的小臂:“陈絮你感兴趣哦?我慢慢告诉你,你来这边我和你说哦!”
“不不不不用了!”我惊恐地后退,但他却像是高手一般施展缠字功,愣是没给我挣开,他说:“絮絮你不要害羞哦,我虽然刚毕业,可是我有很远大的志向,我还有才华,我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哦!”
“噗嗤。”
我听见笑声回头,看见梵音站在我们不远处,忍得很是辛苦,而我的面部肌肉已经接近石化,大概敲一敲,就碎成粉末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