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如历史记载般,宁淑成了十五福晋,瑞雪和玉绮都被指给了四爷做格格。而景意,则成了八爷的侧福晋。
八爷侧福晋?景意接连跟花姑姑确认了好几遍还是不相信,她怎么可能是八爷的侧福晋,这和历史记载的不符合啊。一定是有哪里弄错了,对,一定是弄错了!
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找四爷,四爷明明答应了帮她想办法的,为何她还是被指给了八爷呢!
在当天躲日食的小屋,四爷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树木发呆,景意气得大叫,“堂堂四爷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四爷看了她一眼,脸上波澜不惊,“不过是成全了你的私心而已,你该谢我才是!”
“私心?”景意一脑袋的莫名其妙,心头火气更甚,“我的私心只是不想嫁给八爷,现在我偏偏被指给了八爷,四爷还说这是成全我的私心?真是可笑!算了,我知道四爷和德妃娘娘不亲厚,自然是不想看见乌雅家的人的。以前在四爷面前我是奴才,如今我已是板上钉钉的八侧福晋了,入了玉牒就是四爷的弟妹了。啊错了,现在该叫四哥了,四哥好好地在这儿赏景吧!”
景意恶狠狠地瞪了四爷一眼转身要走,右臂一疼却是被拉住了。
“我本想跟额娘说你的事情,哪知你那好姐姐却先说了。”
“我姐?她说什么了?”
四爷的手劲大了些,盯着景意道,“说你跟八弟早就相识,你们还一起去过香山玩儿。”
“香山?我和姐姐是去过香山没错啊,那次不还碰到了你、十三爷和十五爷吗?这有什么关系?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我姐说的那次香山是我和八爷去的?”
“你和八弟可是真的?”
景意急忙解释,“我和八爷什么事儿都没有,那次去香山是因为。”
“因为什么?”
景意咬着嘴唇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景如已经被八爷所伤,这个时候把她和八爷的旧事爆出来只怕于她不利。想了想景意抓着四爷的衣袖道,“四爷,那天我确实在那里见了八爷,但事情决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我和八爷可没半点男女之情。”
四爷脸色更黑,“如果不是你心仪八弟,难道是你玛法和阿玛让你去的?他们跟八弟?”
“当然不是,”景意急忙摆手,“我玛法是老臣了,朝堂上的事儿怎么会不清楚?他可是记着德妃娘娘的嘱咐呢,不会瞎掺和的。那天的事儿我现在不好跟你说,但我敢保证绝对和朝堂扯不上关系。”
四爷重重叹了口气,“哎,等会儿你家里人就该来接你了,你回去收拾收拾吧,明天办喜事儿还挺急的!”说罢强行扯开景意的手离去,景意无助地在屋里哭了好久才回了储秀宫。
来接她的是索绰罗氏,景意没看到景如颇为失望,想她一定是认为是自己抢了她的心上人。为了挽救这段姐妹情,景意一路上都盘算着怎么解开这个疙瘩。
到了家门口看见一群官员模样的人刚巧离开,博齐说是礼部的人。
一路走来下人们都忙活着挂灯笼和红幔帐,还有好些在贴大红喜字。指婚是皇上的旨意,乌雅家也只有遵命的份儿,景意不能违抗,她只能选择无视。
这事儿要搁在别人家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呢,放到乌雅家却是一家子都紧蹙眉头。景意不高兴是因为她不喜欢八爷,不想给他做陪葬品。她想威武愁眉不语是因为他一直想把二孙女嫁给李别的,皇上这一指婚让他失信于人了。景意想不通博齐夫妻和她额娘为什么也愁眉不展,这婚事于他们有碍吗?
“景意?景意?”景如笑着跑进大厅,抱着她笑道,“你可算回来了,这一个月想死我了。对了,刚才礼部已经把你明儿穿的衣裳送了来,快回房试试吧!”
景意过意不去,脸色变得难看,“姐,这婚事,我。”
“我什么我啊,快走吧,那衣裳可漂亮了!”
威武叹口气也让景意先回屋,她正好有好多话想跟景如说,两姊妹便手拉着手回了如意苑。意园的床上除了一套粉红的旗装外还有身大红的嫁衣。景意看得奇怪,问红玉怎么回事。
赵嬷嬷先道,“给二位小姐道喜了,二小姐的婚事是皇上指的,大小姐的婚事是德妃娘娘做主,两姊妹同一天出嫁是喜上加喜啊!”
景意急忙望向景如,“姐姐明天也嫁人?嫁的谁啊?嬷嬷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跟姐姐说。”
等人都走了,景如的脸色冷下来,淡淡道,“妹妹要说什么?”
“姐姐啊,和八爷的婚事真不是我故意求来的。我知道你喜欢八爷,怎么可能还要嫁给他呢!”
“妹妹,你和八爷两情相悦是喜事,又说胡话!”
“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景意猛然想起先前四爷说的话,她不敢置信,“姐姐,你是不是真的跟姑姑说了我钟情八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景如一变脸,恶狠狠地瞪着景意,“别以为我不知道打一开始你就想跟我抢八爷,之前在锦绣坊你就勾搭上了八爷,亏我还好心地替你圆过去。”
景意真是比窦娥还冤,急得哭起来,“当时我真不知他是八爷啊,姐姐,咱们可是亲姐妹啊,你明知我不喜欢八爷,为何还这么做?”
“你明知道我喜欢八爷,复选那天为何还要出风头?”景如气得转身就走,“早点歇着吧。”
景意终于情绪失控把屋里的花瓶茶杯什么的砸了个稀烂,又拿了剪刀要去剪那嫁衣,被赵嬷嬷和红玉拉住了。
“二小姐,这可使不得啊!”赵嬷嬷说完忙把大红嫁衣抱给红玉,催她送去如园给大小姐。景意看着奇怪,道,“嬷嬷?为什么送到如园?”
“那是大小姐的嫁衣。”
“为什么我姐那衣服和我的样式不一样?”
“二小姐的是宫里赶制的,大小姐的是锦绣坊订的,怎么可能一样!”
“不对啊,姐姐的婚事不是这两天才定下来的吗?那嫁衣没有十天半月怎么可能绣好,你又诓我。”
赵嬷嬷把景意的旗装折起来放到柜子上,边收拾床铺边道,“奴才哪儿敢诓二小姐,真是大小姐之前就定了的,好像早知道咱们家娘娘会定这门亲事似的。”
“那姐姐嫁的是谁?”
赵嬷嬷挥动的手顿了顿,又继续抖被子,含糊道,“汉军旗的,二小姐问这么多做什么,到时候就知道了。”
景意累了,也难得再猜,踢了鞋子倒头就把自己捂被子里。赵嬷嬷见她精神头确实不好,也不再打扰她。
因是娶侧福晋,规矩倒是比娶嫡福晋少了好多。一大早景意就被嬷嬷们收拾好了,兰姨娘还特地来看了看她,最终也只是憋出一句‘别受委屈’就走了。
八爷府派了两个嬷嬷来迎亲,景意出意园最先看到的就是那一抹红。景如过去拉着她道,“一会儿妹妹先出门,姐姐就在这里跟你道别了。”
昨晚景如的话已经让她对这个姐姐的好感殆尽,她不善于掩饰感情,为了表面功夫只能勉强笑回去,“妹妹还没恭喜姐姐呢,啊,只是不知道姐姐嫁的是谁?这么千挑万选,我那姐夫必是极好的!”
“当然,说到这人啊妹妹也认识,也算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
“当然了!”景如笑靥如花地冲碧玉道,“刚好听说人已经到了,碧玉你去把人请进来,咱们几个都是从下一起长大的,感情自不必别家,他也算你哥哥。”
景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沉了脸扶着嬷嬷要走,那边景如却不放,“妹妹就等会儿吧,若是不给你们道别,姐姐于心不忍啊!”
刚说完,一身喜服的李别就出现在门口,两两相望四顾无言。景如让嬷嬷们先去外边等会儿,又把人都遣开了才过去挽着李别,笑道,“妹妹,以后别哥哥就是你姐夫了,还不快叫人?”
景意不知哪根筋不对,举起手就要冲景如的脸上煽去,幸好被李别抓住了。手腕一痛她清醒过来,她已经是别人的小老婆,早已没资格管李别的事儿了。颓然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的事儿?”
李别不答,景如接道,“当然是打小的情分了,妹妹你不会不知道吧?”
景意忍不住咆哮,“骗鬼去吧,选秀前他可是许了我的,哪儿有你什么事儿?”
景如也不瞒了,“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就是你入宫之后的事儿。他这个痴心种子本想说一辈子做个小太医守着你的,不管姑姑怎么给李家施压他都不答应跟我的婚事,直到看到十五爷怀里的那根珍珠簪子。”
“珍珠簪子?”景意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景如先是跟德妃说了景意和八爷的事情,借以促使景意嫁给八爷,让李别断了念想。接着又说起自己和李别亲梅竹马,请德妃主婚。而李别想起景意先前的决绝之语,再加上丢了信物珍珠簪子,为了整个李家才转而接受安排娶景如。
这个局一步步走得好精妙啊,一环扣一环得花多少心思啊,也许景如从落选那一刻就开始布这个局了。
景如猜到景意什么都想通了,大笑道,“我的好妹妹,你觊觎我的幸福,我也要毁掉你的幸福,这样谁都不吃亏,你说是吗?”
红玉过来道,“二小姐,外边嬷嬷们在催了,说是再耽搁下去就过时辰了。”
“我知道了,”景意默默地擦干净脸理了理衣裳,“祝姐姐姐夫百年好合,妹妹先走了!”
红毯从如意苑绕过小荷塘一直铺到大厅,当景意走到小荷塘时,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电神雷鸣乌云压顶,四周狂风大作让人睁不开眼。突然耳边噗通两声好似有人落水,等乌云散开阳光出来已经是半盏茶后了。
红玉望着空空的手急道,“二小姐呢?二小姐哪儿去了?”
景如也红了眼眶,“别哥哥,别哥哥你在哪里?”
还是赵嬷嬷眼尖,指着荷塘摔倒在地。众人一看,塘中果然有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影。一粉一红,一男一女。
小厮们急忙把人去捞上来,发现都已没了气息。威武急得中风倒地,兰姨娘抱着景意不许任何人碰,哭得像个泪人。
婚事自然是不了了之了,博齐派人去八爷府说景意失足跌落荷塘没了,李别为了救她也搭上了性命。
对于大婚当日姐夫和小姨子抱在一起死的事儿,坊间的传言多少有点悬,说俩人殉情的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