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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6的章节提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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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间主要用于给所谓的小主们收拾东西和熟悉环境,景意没兴趣出去串门,只是趴在桌上翻看宫女们送来的东西。除了几身制式的换洗衣裳外还有些简单的绒花和首饰,虽说各人身材都有差异,但通过选秀进来的身子骨都差不了多少,且旗装本来就是不收腰,倒不存在大太多或小太多的问题,只不过在颜色和花样子方面略有差别罢了。
终于捱到傍晚,秀女们在屋里吃了进宫的第一顿饭。每人分到二冷二热四个菜,外加两个汤,景意没什么胃口,只是喝了两碗汤就丢了筷子。
吃晚饭簌了口喝了茶刚巧酉初时分,花姑姑让所有人在前殿的院子里集合。秀女们约莫二十来人站了三排,十来个储秀宫的嬷嬷和打杂的小宫女们站在一边。景意瞟了眼,发现初选时遇到的那个李嬷嬷竟然也在。
花姑姑看了看众人道,“各位小主,随后的一个月中奴才会负责教授宫里边的一些规矩,奴才希望小主们在这一个月中能守好自己的本分,直到册封或者指婚后离开。”
秀女堆中立即想起嗡嗡的议论声,本就面若冰霜的花姑姑脸色转黑,“奴才先说第一条规矩,就是不可随意插嘴!宫里上下尊卑极严,说错一句话丢掉性命的事儿以前不止一件,今后也不是没有。记住了吗?”
秀女们吓得立即闭了嘴答应,“是!”
景意瞅着她心生疑窦,不过是个管事姑姑而已,怎么老是摆出一副谁都欠她几百两银子的表情?且她怎么可以对秀女们这么不客气,难道就不怕这群人中飞出那么一两只凤凰?
花姑姑也看了景意一眼,淡淡地扭头继续冲秀女们道,“还有,在学规矩期间各位小主不得随意离开储秀宫,晚上酉初是宫里下钥的时候,过了这段时间也别再随意走动。”
“是!”
“今儿就到这里,小主们可以回去歇着了,记得明儿卯时三刻开始学规矩,若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李嬷嬷处取!”
“是!”
花姑姑满意地转身回她自己房间去了,其他秀女见状也准备各回各屋。景意捶了捶肩膀拖着疲惫的身子刚上台阶,突然有人从后面撞得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手掌擦过石板磨破了皮,火辣辣地隐隐有点渗血。
一个秀女急忙道了声不好意思匆匆走了,景意甚至连她的正脸都没看到,与此同时两双皓白的玉手一左一右同时伸到她跟前。
景意忙爬起来冲扶她的人道谢,“多谢了!咦,是你?”
宁淑掏出帕子想给她缠在左手上,瑞雪有样学样,也把自己的帕子掏出来想给她缠在右手上。景意一惊忙把手往回收,“不碍的,没得弄脏了帕子!”
瑞雪将她的手又拉过去,“是帕子打紧还是人打紧?”
宁淑嘴角微翘附和她的话。
“真的不用!”就算之前已经和俩人有了交集,但宁淑和瑞雪对于景意还是属于陌生人的范畴,她可不希望欠俩人的人情。景意客客气气地回绝了她们的好意回了屋,瑞雪跟她同屋自是一起回的,不知怎么的连宁淑也跟着进了凤光室。
宁淑道,“我自己一个人住怪没意思的,现在回去也没事干,你们现在就休息了吗?天还没黑呢!”
瑞雪性格外向是个热心肠,连忙招呼宁淑坐了又给她倒茶。景意心情不好,让宛月打了温水来擦干净伤口洗漱了就上了床。古时候人都遵从日落而息,眼见外面已经上了灯笼,该睡了!
宁淑又和瑞雪聊了会儿才回去歇了,她一走瑞雪就蹭到景意床边道,“景意你怎么认识宁淑的,你可知她是太子妃的妹妹!”
景意偏头见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好奇地看着她道,“你还不歇着吗?”
“啊?”瑞雪突然有点局促不安,紧张兮兮地绞着手指道,“就歇了,就歇了!”
景意看着她瘪了嘴落寞地回了对面的床上才放心地翻身往里睡了。
可能因为突然换了个环境加上今儿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睡得不踏实半夜不知什么时候就醒了,总觉得耳边好像有什么嘤嘤咽咽的声音,待她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却又没了。
想起前世所看的关于故宫灵异事件的文章,景意突然觉得浑身冰凉起鸡皮疙瘩,拽了拽被子瞪大了眼珠不敢再睡。过了会儿屋中果然又想起那啜泣的声音,这次她听清楚了,声音好像来自于瑞雪的床上。
虽已近夏,但深夜依旧寒凉,景意起身批了件衣裳摸黑想去点蜡烛,却想起她压根不知道火折子在哪里,还不小心碰倒了柱盏,咚地一声吓了她一跳。
“怎么啦?你找什么?”瑞雪应声而起,摸过来替她点了柱盏又拉了她的手看,幸好没什么事儿。
烛火下瑞雪的脸上还能看见泪痕,双目略微红肿显然是哭了有一会儿了,景意回到床边拿了自己的帕子递给她,“怎么了?若是觉得说出来能好受些就说吧!”
“也没什么事,”瑞雪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低头吸鼻子,景意见此转身又要回去睡了。
瑞雪忙拉住她,“等,等等,只你一人知道可好?”
景意恩了声继续往回走,瑞雪不满道,“喂!”
“你不冷吗?把蜡烛吹了到床上说吧,把你枕头也带过来!”景意说完先上了床,待瑞雪迫不及待地吹了蜡烛抱了枕头过去的时候她缩了缩脚,示意她睡里面去。
“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
瑞雪又吸了吸鼻子要哭,景意忙道,“别把鼻涕弄我被子上!”
“喂!”
“不就是想家吗?至于哭成这样么?”
“至于至于,就至于!”被景意这么一说瑞雪虽极度不满,但却不再哭了,低声道,“虽说阿玛常常不在身边,但我长这么大还从未离开过额娘呢!”
在前世景意虽从初中就开始住校,但她从来没哭过,甚至觉得什么都靠自己的感觉挺好的,做什么要哭呢?真真是搞不明白!
瑞雪翻了翻身看着她,“你不想家吗?”
“家?”景意犹豫了下,从留牌子到现在已经大半天了,她好像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平安度过这一个月,还真没怎么想过府里的那群人。
是因为她前世对家庭的感情就不深吗?
“是我问错了,今儿看你和你姐姐分开的时候那么伤心,怎么可能不想家呢!好了我哭过了,你想哭也哭吧!”
“哭能解决问题吗?你即哭完了就睡了吧,明儿还要早起学规矩呢!”景意以前老是和景如睡的,习惯性地给瑞雪理了理被子才翻身睡了。瑞雪看着她的后脑勺眉头微皱,总觉得这个秀女和她之前见过的其他满人家的女儿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因为在家时也得早起给索绰罗氏请安,早上景意卯初准时醒了,笑着将八爪鱼似的瑞雪推了推,“该起来了,瑞雪!”
“红豆别闹,嫡额娘说了我选秀前可以不用去请安的!”瑞雪翻了个身准备又睡,觉得不对劲噌地一下坐起来,歪着头打量了景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可是我睡迷糊了,竟忘了已经进宫了!”
景意刚听她叫嫡额娘,瞬间明白她也是庶出,心里顿感亲切对她的疼惜不觉增了几分,“我刚才醒来的时候也只希望这是做梦呢,可惜咱们确确实实是已经进宫了!快起来穿衣裳吧,一会儿宛月她们就要送东西过来了!”
“也是!”
瑞雪刚爬下床宛月和新月就进来了,每人端着个大托盘,上面的东西一模一样,俱是水盆青盐等盥洗用具。
景意见此忙掀被下床,哪知右脚刚一沾地脚踝处就传来刺痛,使得她哎呀一声又坐回了床上。脚踝处好似有点微肿,想是因为昨儿崴了脚还有在台阶上摔了跤的缘故吧!
瑞雪让宛月去告诉花姑姑传太医,景意忙阻止道,“没事,不严重!”她挣扎着起来走了两步,虽有点刺痛但还是勉强能走的,一向怕给别人添麻烦的她果断宣布她的脚踝没事了,让宛月她们先去忙。
等屋里只有俩人,瑞雪叹了口气道,“你啊别硬撑,若实在疼痛就找花姑姑传太医吧!”
“真的没事了,你快换衣裳吧!”
“哎,没成想进了宫倒是什么都要自己动手了!”瑞雪一边嘀咕着一边扣好马褂上的盘扣,穿完衣裳没事干了她干脆趴桌上等梳头的宫女过来。等了约一盏茶的功夫还不见人,她正想出去看个究竟,外面响起两声敲门声。
“进来吧!”
“呀,你们也还没梳头?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收拾完了呢!”宁淑披着外衣趿着睡鞋睡眼惺忪,微肿的双眸说着昨儿晚上她也做了什么。
瑞雪失望地又趴回桌上,“我还当是梳头的宫女呢!”
三人坐在一起又等了会儿还是不见人来,眼见时间差不多了,景意心一横道,“不就是梳个头么,我之前总见家里的丫头们梳的,来我给你们梳吧!”
用景意的话来说,她的优点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而心灵手巧正好是其中一个。
将信将疑的瑞雪把自己的头发贡献出来给她做了小白鼠,事实证明瑞雪的选择是正确的,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个还算整齐的改良版两把头就好了。再戴上内务府分配的小绒花,完美了。
瑞雪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又整理好旗装和马褂满意笑道,“景意,你这手艺可以啊!”
“那是,你不看是谁梳的!”景意傲娇地冲她笑笑,转身又拿起已经主动坐到梳妆台的宁淑的头发梳起来,有了经验后速度明显快了些,不一会儿宁淑就美颠儿美颠儿地回去换衣裳去了!
给别人梳头容易,可给自己梳头难啊,因是在脑后她也看不见,只能估摸着挽了,可惜挽一次掉一次,累得手酸不说,因站久了脚上的伤好似也越来越痛!
瑞雪急道,“景意,马上到卯时三刻了!”
“别催别催,你没见我正在弄么,把你分的小发钗都先借我用用!”景意怒了,按着现代的方式将头发简简单单挽了个发髻,又用小发钗固定了,虽说看起来很没有秀女该有的景致与庄重,不过她自己感觉还不错。
刚梳好宁淑收拾好过来了,看见她的发式张着嘴半天才道,“快换了这发式,你这样会被姑姑罚的!”
景意的自信心瞬间被摧毁,刚要去拆头发就听到外面院中花姑姑道,“各位小主请去前殿,各位小主请去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