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剑影之间,恍惚之中,她看见有几个黑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心脏顿时快速跳动起来,怎么好好地会遇上这样的人……眨眼间,几人就靠近前来。
苏禀易推翻前面的一人,冲上前去,已是来不及了,用剑格挡开一个人,只得用手臂挡住另一个。目光钉在第三个人的身上,已经来不及。
出乎预料地,那人竟没有出剑伤害夙昕,只是收起了剑,想要走进里面去抓夙昕。
夙昕所在角落里,定定地看着来人。见她如此镇定,那人也是一愣,随即便伸出手臂要抓过来,手臂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是一个坚硬的铜质利剑,穿过轿子刺了进来,割伤了黑衣人的手臂。
苏禀易此时也从束缚中挣脱出来,一把将黑衣人拽了出去。
没有受伤的几个黑衣人再想冲上来,却见苏禀易和阿三都守在了轿门前。带头的一人,暗暗咬了咬牙,“撤!”几个人搀扶着伤者,背着死者快速退出。显然是训练有素。
撤走有序,苏禀易等人没有追赶。
“阿三,快马加鞭,尽快离开这里。”苏禀易抱着血染的手臂,闷哼一声说。
马车加快了进程,夙昕看见苏禀易的伤口急忙取出药箱来为他包扎。苏禀易从始至终不吭声,甚至连句话也不说。夙昕抬起头,却与他探究的目光撞在一起。
“怎么了……”她问了一句,低下头继续整理伤口。
苏禀易看着她,心里想的却是这次的埋伏。此次行动的目标分明是夙昕,而不是自己。他还以为是自己暴露了行踪,被仇家发现,后来见几人均都冲着马车去了……他对自己的掩盖很有自信,并不记得曾在哪里露过马脚。如此一来,就都说得通了。
目标不是自己,而是夙昕。
可是,为什么……
因苏禀易的伤口,三人在小镇上休息了两天,之后便启程了。之后的路上再没遇到这样的事,而且大多走的官道,也没遇到什么土匪之类。行了大半个月,终于到达了景州附近的小镇上。
想着明日便可进城了,夙昕难得地松心下来,舒舒服服洗了个澡。黑衣人事件仿佛只是一个插曲,没有影响她此番的心情。炎热的夏季已经过去,外面的空气格外清凉舒逸。在客房里洗完澡,她便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出来散步。
幽幽花径,小桥流水,凉亭晚幕。此处客栈时他们一路行来环境最为优雅的一个。
一路上的心都是悬着的,终于要到了,与景相融,与情相贴。
她听着潺潺的流水声走过矮矮的红桥,穿过繁华小径,便看到了那座凉亭的全貌。咦,亭子里好像有人……
仔细看去,是一女子,这才抬起步子走过去。
那女子身着繁华锦绣,在远处看去,便于簇簇繁华缠绕纠葛,没有发现,走进了才知道里面还有人。
夙昕笑着走进去,正准备打声招呼,却在抬头的一瞬整个人怔住。
亭子里的“女子”显然也不知道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前来,更没有想到来人还是熟悉的。
孟君穿着碎花睡袍,懒散地坐在亭子里,两条腿搭在一起,一条赤果果的大腿就那样晾着。望向夙昕的眼神中震惊非常。
他比夙昕更加惊讶。
她最先反应过来,哈哈笑了,在他旁边坐下:“你怎么在这儿?”
“过来玩……”
“玩什么?”
“什么都玩……”
孟君显然没有回过神来,夙昕问一句,他答一句。夙昕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一晃,却被急忙抓住。
“你是夙昕……没错吧。”
“不是我,还能是谁?”
“哈哈!”孟君猛然松开她的手,笑道:“你怎么跑来了?”洒脱放纵之色瞬间恢复,仿似刚刚的呆愣男人不是他似的。
她好笑地揉了揉自己的手,“你是花衣裳……没错吧?”
“花衣裳?”孟君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袍子,这才明白过来,哈哈大笑两声,动了动身体。顿时那袍子往下滑了几分,秀色露得更甚。抬起来的眉眼也迷离了几分。
夙昕只觉得眼前花了几瞬,猛咳几声,撇过眼去,装作没见。
他是故意的!
孟君噗嗤一声笑,微微低下了头,“是你自己找来的。”
“什么?”夙昕没明白他话的意思。
孟君咧嘴一笑,“没什么。你自己在这儿,还是……”
“我和苏禀易一起来的。打算去景州。”
孟君摸了摸他那头秀发,说:“我也要去景州呢。正好,一起把。”
夙昕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么巧啊……”
“巧,也是你找来的。”
孟君的声音很低,夙昕根本没有听清楚,“你又嘀咕什么呢?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婆妈了。”
“我是说,是你从院子那头走到凉亭里来的。”
“这不是废话嘛。”夙昕直接无语。她总觉得花衣裳有些怪怪的,这近一个月他究竟都干什么了……怎么让她猜不透了。
一阵幽香传来,孟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真香。”
夙昕笑了笑,看着满园的繁华,“是呢,满院子的花。”
“我说的,不是花香。这种香,很难闻到的。”鼻子嗅着嗅着便对着夙昕。
夙昕的脸猛然间涨红了,她之前与花衣裳交往,他从未如此这般,之前虽然走得较近,却总是彬彬有礼的。突然,她变得不自在了。气氛有些诡异。
见她尴尬不已,孟君含笑道:“啊,是水香。”
“水香?”夙昕眨了眨眼睛,脸颊还是红红的。
“你不知道吧,这周围的水有一种香气,洗澡过后便能闻到。你是不是刚刚洗完澡?”
夙昕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她从未听说过这样新鲜的事。
孟君问了夙昕的房间好,和明日出发的时辰便让她回房去。
夙昕没有反驳,答应着往外走。
看着夙昕缓缓行远的慵懒身影,他嘴角溢出温柔的笑意,轻轻呢喃:“是你自己找来的……”离开燕平的那一日,他便对自己说,如果有缘再见,他必定不会轻易放手。
多日的游玩闲散,他更是坚定了这一想法。
他,想她,已有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