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能出宫去,一定将二老视为父母般孝顺,常常去看望他们。”这个时候她只能这样说了。
锦兰的双手一用力,将夙昕紧紧抱住。接着呜呜地哭。
夙昕的衣裳上蹭上了鼻涕泪水也没辙了。“云姑姑被太后叫进去了,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出来了,若是听见你哭可就麻烦了。差不多就得了,快别哭了。”
锦兰抽抽嗒嗒地渐渐止了哭,“听说惠阳公主对驸马极爱,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你可得小心点。”
“听说……这事儿我都亲身体验一回了。”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锦兰瞪着眼不可思议道。
她笑了笑,伸出右手,“你觉得手上的这条疤是怎么来的?”
锦兰并不真傻,这便想明白了,“她是故意找你的岔!”
“你才发现啊?”她笑道。
“这样想来,那个园芊也不是个好东西,亏我还觉得她帮了咱们呢!原来让你去洗衣服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锦兰其实挺聪明的,只不过在夙昕面前不设防便总是愣愣的。再说,在宫里能好好的生存到现在,又有几个是傻的呢?
见锦兰还在生气,夙昕笑了笑,随即想到什么,扑哧一声乐了。
“笑什么?”
“我有个法子整整园芊,得需要你的配合。干不干?”公主,她现在是动不了,一个宫女却还能使使法子。
“干!”锦兰脸上的泪花干了,此刻一听要整人解气,兴致立马就上来了。
两人在室内窃窃私语一番,正把事情的来往经过说明白,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尖细腻长的叫声:“夙昕接旨!”
这一嗓子后来,夙昕的心跳就漏跳了一拍,脑袋里嗡的一下愣住。
还是锦兰先反应过来撞了她一下,“发什么呆呢!接旨了!”
夙昕脑袋中一片空白,僵硬地来到院子里领旨。旨意内容没有听真,心思里塞得满满的的都是:她要做试婚格格了……
她一早便料到结果会如此,可还是不甘心得试图阻了,尽管结果不如意,但她心底其实早已做了这样的准备。
“夙昕格格,领旨吧!”声音比诵旨时温柔了几分。
她这才注意到宣旨太监已经宣完旨,来到了她的近前。
大局已定,不可变了!
及时打住了不妥的呆愣,夙昕站了起来,“奴婢领旨!”从今往后她不再是宫女,将来,她会是驸马的一房妾侍,却不一定是公主的一枚棋子。
“吉日一旦定下来,夙昕格格就要前往试婚,近期的那些杂累活都不必干了,太后特别说了,让夙昕格格近日好些将养着。”
“奴婢遵旨。”心里已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只觉得乱。
……
左右没活儿了,一下子闲下来,夙昕还有些不适应,干脆选了个安静的地儿散心。
气候近几日又变了,天渐渐地热了起来,偶尔甚至能出上一身的汗来。她在泊心湖边柳树下的大石上坐着,适时一阵清风吹过,难得的惬意凉爽。虽不是忙里偷闲,却也自在。
附近没人,夙昕用手撑住仰着头,闭上了双眸。她能感觉到风吹在垂柳上的温柔,能听到湖中跳跃的红鲤和浅浅涟漪。阳光敷在脸上,温暖得令人突生倦意。
突然,脸上的那抹阳光不见了,她皱着眉睁开了眼睛。
一张放大的俊美脸庞在她的面前,眸子里载满了怒意。
“啊。”她低低喊了一句,受了惊般身体向后仰去,整个人几乎贴在了大石上。
栾允不肯轻易放过她,身子也向下倾得更甚。
夙昕受惊不小,脸色兀变,顾不得生硬的石头,在上面翻了个身从侧面滚了出来。
她警惕地先将四周扫视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好在附近没人,不然真是起祸了。
“太子殿下!”一声怒吼刚刚喊出却卡在了喉结。
栾允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那怒比她更甚!
他嗤笑一声:“怪不得不乐意跟了我,原是看上了那个白面书生。”
夙昕本来就攒着一股火,此刻火势更加大了。什么叫她不乐意,她看上了?她有那自由吗?!太子气势汹汹地跟到这儿来,难道就是来跟她说这个?她可一直忍着没处撒气呢……
“太后的懿旨能算是奴婢自己的意思吗?你们想如何便如何,可想过他人的感受?”
栾允一愣,显然没想到夙昕回了这么一句,往日里虽然也对他冷漠,但依然是恭敬的,此刻,别说恭敬,就是直愣愣地在跟他发怒了。
“你是被迫的?”栾允犹疑着问。
“没有被迫,这都是奴婢该领着的。有了自己的心思才会有被迫一说,在这宫里当差,又怎么可以有自己的心思呢?既然没有,那就不是被迫,只是被指使。”她知道自己是在撒气,也是自私地看准了太子不会怪罪她。
“我去给太后请安!”栾允说了一句就往外走。被夙昕挡下,“太子爷,您别闹了。就算奴婢不当那试婚格格,也不会去服侍您的。”
“为什么?难道你对我一点好感都无?”在她面前,他向来自称我。
“没有。您是主子,奴婢是下人,身份不同,层次不同,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倒是驸马,亦曾是一介草民,与奴婢正配!”是他问的,不是她想说的,此话一出,他……不会再纠缠她了吧?
如此,于他、于她都好。
“荒谬!”栾允根本不理会。
“无论如何,太后懿旨已下,不会更改。”说完,她就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干脆利落。
栾允不自禁出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夙……”
话没说出来,夙昕的脸已经转了过来,警惕而冰冷。她从怀里掏出明黄懿旨,苦笑一声,又揣进怀里:“奴婢现在是试婚格格。”
栾允的手无力垂下。风过无痕。
夙昕一心想要摆脱太子,采取了最迅速的方式。
皇宫里人多口杂,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保不定会闹出怎样的后果,自己这样做是自私,却也对太子有利。为了一个宫女,不管是闹出什么事来都是难听的,使他脸上沾黑的。他是太子,还不是皇帝。他最好能从此忘记她,也算自己报答他的关怀之情了。
夙昕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不知过了多久,栾允终于深深叹出一口气往相反方向走去。
人散了,风停了,景色静了。
拐角一处假山后突然传来一声阴冷的嗤笑声。……求推荐咯~来张票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