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空虽名为空中浮岛,但又细分十二浮峰:
天玄为主,处中央,内有禁制无数,禁飞行,只允步行。
其余浮峰依次环绕天玄,由内及外分为:太初、灵墟、流云、龙渊、清源、瑶光、落霞、玄阴、赤阳、玉璇、无尘。
提起诸峰,还不得不说一件怪事,凌空自创派以来就有个不成名的规矩,无论前身姓名如何一但成为各峰峰主之后就必须舍弃己身姓名以峰脉为名,而这样的规矩后创立的八脉也没有能避免。
初时觉得怪异难忍,但也没有什么人出来反对,时间长了,念及凌空岛之资源,也就渐渐淡忘慢慢习惯下来,不得不说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凌空如今掌门为自号散人的天玄峰主,乃是创派祖师首徒,修为不祥,据传已得祖师真传七八,虽说凌空一派的清冷一脉相传,但比起其师,天玄散人还是多了许多人味儿。
太初峰位于天玄峰距离最近,所以莫言只是御空飞离太初峰之后,片刻就降了下来,步行攀登起了天玄峰前的万层石梯。
天玄峰既为主峰,风景自然是极好的,又因天玄峰并未像其他逐峰般设置遮雾石,云雾缭绕下这万层石梯给人一种步步登仙的错觉,仿佛只要自己登上这万层石梯,就能得道成仙般,所以这万层石梯又被派中门人戏称登仙梯。
时间已过午时,外门弟子的早课时间已过,往常门人弟子三两结伴而行的登仙梯在此时显得寂寥真实。
缓步前行,对于莫言而言,这是她入派九年之内第一次离开太初峰,倘若不是因为太初峰就靠在天玄峰的边上,恐怕她还要在路上费尽功夫,并没有因为第一次见到登仙梯而感到有何不同,太多的事情压迫的她早已失去该有的童真,除却脸庞青涩,其心暮暮老矣。
“这位……师妹。”
玄衣青年皱眉出声叫道,思及家师所言,原本以为这是个再轻松不过的事情,再加上自己对于这太初一脉也好奇颇深,却没想到会是如此难办,从辰时至今,已过午时,所叫之人已经过百,但却没有一人是家师所言之人,倘若不是摊上这破事,这时辰早已该是自己入定参悟之时。
“何事?”
收回了自己将要前行的步子,平淡的看着原本擦身路过却又折身而回的玄衣青年,不同于自己身上朴素单调的玄衣,青年身上的玄衣可是复杂精致了许多,玄色为主,袖间领口镶红色云络点缀。
观青年之面貌,不过二十,散发过肩,眉目间带着一丝轻浮,倒也是个难得的息怒给予脸上的人物。
怪,刚才没有细看,如今回身看来,眼前的这位师妹,给予玄衣青年的感觉就一个字,怪。
年不过十四五岁,却已到达练气圆满的程度,这般修为倘若不是丹药催生而至,那么这位师妹的天资之高,是他生平罕见,而这样的人眉宇间居然不见一丝傲然之色,有的只是平淡。
再观其衣着,这般年纪的少女就算是修炼之人,也应是喜好色彩艳丽的服饰,但却一身朴素玄服,至于腰间小巧精致的蓝玉酒壶,更是令玄衣青年感到莫名其妙,这不是男子应带之物么?自他修炼以来,倒是见过有男子贪恋杯中之后,随身携带酒壶,但还未曾见过会有一少女随身带着酒壶。
这边想着,玄衣青年就这般好似发愣的看着莫言。
而莫言被他这般看着,也不见一丝不耐,神态依旧平淡,只因她的心神都被前路所惑,无暇顾及身旁这区区小事了。
‘天玄峰不愧是逐峰之首,这随便下来的青年弟子就有我看不穿的境界修为,前路漫漫,也不知如何。’
殊不知她这般想法倘若让玄衣青年知道,能活活气歪了他的嘴。
不消片刻,青年就已回过神来,看着一旁的莫言,不由歉意的一笑。
“倒是让师妹见笑了,敢问师妹可是太初一脉的莫言么?”
“正是。”
玄衣青年这般的问话,倒是令莫言一楞,她自知入派九年内从未下过太初峰一刻,自是没有人会知道自己,但随即她思及一年之约,遍了然其心。
得知眼前的少女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莫言之后,青年露出了一个解脱的神情。
“家师天玄,奉师命,在此等候莫言师妹,随我一同觐见家师。”
“师兄请带路。”
得知与心中所猜无二,莫言就默默的跟上了玄衣青年,一同缓步前行。
莫言不是个多话的人,而玄衣青年似乎也并不想多言,所以一路之上,多是沉默。
过往流云,莫言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有多久不是在苦修中度过?而只是这般随意的看着,随意的走着,尽管当踏完这些石梯之后,这短暂的随意就要结束……
不知不觉间,莫言停下了脚步,就那么淡淡的望着石梯周遭的流云,而一旁的玄衣青年发觉有异,停身转头,当他看到莫言这幅神态之后,不由露出羡慕之色。
好似一瞬,又好似已过千年,莫言收回了目光,对候在一旁的玄衣青年轻点额头,表示歉意。
“恭喜师妹,一朝顿悟,筑基已成。”
“多谢师兄。”
玄衣青年有些诧异的望着莫言,即使是顿悟这般可遇不可求的际遇,也不见她露出一丝喜意,眉宇间依旧是淡然一片,要么就是她隐藏颇深,要么就是她天生道心?绝无可能。
玄衣青年不懂,想当年他筑基成功之时,可是大肆偷倒了不少师兄弟的珍藏美酒,就算时候被师尊发现好好发作了自己一番,他也是不闻不顾的,像莫言这般的平淡的,他还真是捉摸不透。
筑基成功,她本应该是快乐的,但却不知从何时起,她似乎忘了快乐的意思,九年筑基,别人的祝福,别人的赞叹,可又有谁知道,为了这九年的筑基,她付出的多少?这样的快乐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