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最后的对决
在警察局，陈江山跟高琛单独呆在一间房间里，他冲着高琛大喊：“你利用我。”
高琛说：“是你自己公私不分，感情用事。”
陈江山一拳头砸在墙上，转过头，说：“那个是你女儿，你抓的是你自己的老婆跟你的儿子，你狠得下这个心吗？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正义，我宁可不要。”
高琛丝毫没有面具被拆穿的尴尬，依旧很平静地说：“你什么多知道了，那我也不必瞒你了，方静确实就是我高琛的女儿，我知道故意让你接近她，让她喜欢上你的。我看你已经不再适合办这件案子了，我会建议你放长假。”
陈江山把身上的证件一摘，把配枪拿出来，往桌上一扔，说：“我不干了。”
高琛狡猾地笑了下，说：“你女朋友金珊珊一直在家里等你。”他重点强调女朋友三个字，是要让陈江山明白，谁才是他真正的女朋友。然后他又说：“你不要忘了，你妈妈一直寄予你厚望，她一直希望你成为一个好警察。”
陈江山盯着高琛，说：“你拿我妈妈威胁我？”
高琛笑了下，说：“我只是不想你在外面乱讲话，很快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珊珊说她很想嫁给你这样的大英雄，如果这件案子结束的话，你肩上的杆就会有好几条，你是聪明人，自己考虑清楚。还有如果你在外面乱讲话的话，我什么也帮不了你了，第一别人未必会相信你的话，第二别人就算相信你的话，也只会认为我是一个铁面无私，公私分明，大义灭亲的好警察。”
陈江山狠狠的一拳砸在墙上，他感觉自己欲哭无泪，活了这么久，他比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悲哀过，是他害了方静，如果不是他打那个该死的电话，方静就不会有事。谁能告诉他，什么才是正义？
这个世界已经黑白不分了。
高琛站在方静的面前，他平静地说：“我知道你很恨我。”
方静不说话。
高琛说：“如果这次你能帮我一举摧毁海王殿的话，我一定保你没事，而你也不想一辈子做杀手，当海王殿的棋子。”
方静依旧不说话。
高琛说：“你毕竟是我的女儿，虎毒不食子，我只是不想你继续过这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如果海王殿不存在了，你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正常的恋爱，正常的结婚，那才是一个正常女人应该过的生活，只要这个案子结束，你就可以回到你妈妈身边，同享天伦之乐，没有人可以把你们分开。”
方静说：“你想我怎么样？”
“我已经收搜集了海王殿不少证据了，如果你肯带路，人赃并获，你也算是戴罪立功。”
方静说：“好，我答应你。”
高琛把龙太子给方静的枪放到桌上，说：“这把枪还给你，你会需要它的。”
方静抓起桌子上的枪，突然指着高琛的脑袋说：“我想杀的人只有一个。”
高琛看到方静眼中绝望的眼神，仿佛回到幼年，她看他的那种杀人的眼神。
高琛有点哆嗦地说：“你不是跟老爸开玩笑吗？”
方静收起枪，说了句：“我爸爸十二年前早就死掉了。”
……
方静再次站在龙太子的面前，哀莫大于心死，她的脸像雕塑一样，没有任何表情，如乞力马加罗的积雪，没有任何血色，仿佛她并不是一个活着的人。高琛在方静身上装了摄像头，跟踪器，监控器。
其实真正的海王殿就是浅水湾的别墅，但是是在地下，在香港最富裕的别墅区里，却存在香港最冷血的杀手组织，这不能不说是一个讽刺，要是李嘉诚知道自己跟海王殿做邻居不晓得会不会夜夜被噩梦惊醒。不过，也只有在这里，富人的集聚地，才不会有人来干扰，也不会有人怀疑进出的人的身份。
这里有训练场，有枪械存放室，甚至还有刑堂。
方静站在龙太子面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身上装了监控器，警察马上就会出现，太子，如果今天我死了，你帮我照顾我妈妈还有我弟弟。”
二十分钟后，外面传来警察的声音，说：“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马上投降。”
十分钟后，高琛说：“行动。”
一堆的警察冲着进来，方静带头，一堆杀手拿着枪对着警察。
方静的手枪指着高琛的脑袋说：“我说过，我唯一想杀的人就是你。”在她还没来得及扣下把手的时候，子弹穿过她的胸膛。
枪战开始了。
谁会知道，方静手上拿着居然会是一把没有子弹的手枪，谁会相信一个名震天下的杀手，手上的手枪没有子弹，而她居然拿着这把手枪对着一排的枪林弹雨。
哀莫大于心死，一个如此深爱的男人背叛了她，她还有什么权利继续选择活下来。
她回想第一次见到他，他给她拍了一张照片，那照片照得真漂亮，她笑得很开心。
后来在福利院再次遇到他，他对小天那么的关心，让她觉得好温暖，她多么渴望也有一个人如此的关心她。
他为她挡了一刀，她给他做饭，他送给她娃娃，他送给她玫瑰，他送给她项链，他给她的第一个拥抱，第一个吻。
他们曾一起在雨中奔跑。
他慢慢地接近她，慢慢地接近了她的内心世界，可以同时也摧毁了她。可是为什么结局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要再一次出卖她？
他说：“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将永远爱你、珍惜你直到地老天长。我承诺我将对你永远忠实。”誓言犹在耳边，人事却全非，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海枯石烂只是一个神话？
爱一个人真的会那么痛苦吗？波叔你能告诉我吗？
如果你知道阿霞背叛了你会是什么感觉？像现在这种感觉吗？心痛痛的，子弹穿透身体也感觉不到，只是觉得心好痛，在脖子往下一手掌的地方，一直冷下去，没有了知觉。
陈江山，我选择恨你，甚至这种恨要让我用鲜血、用生命来承受，可是陈江山，我没有办法选择不爱你。
我被自己的爱情摧毁了。
方静的身体，在穿梭而过的子弹中软软的倒了下来，像一片被秋风吹落飘零的叶子。
在警察到来的这二十分钟里，海王殿发生了什么事情？
龙太子站在方静的面前，他冷峻的脸盯着方静，那般的让人心生寒意。
方静说：“请替我向干爹说，我对不起他老人家，辜负了他老人家的养育之恩，我会把我的命还给他的。”
龙太子用力的吸着鼻子，表情狰狞，说：“根本没有龙王爷，他只不过是我用电脑特技做出来的人，十二年前是我在医院门口救了你，是我帮你杀掉你的仇人，也是我把跟你上过床的男人统统杀掉，而你今天站在我的面前，跟我说，你带了一票的警察来抓我。”
在发生这一切之前。
他坐在宝宝的面前。
陈江山说：“你跟我都一样，都不希望方静出事，所以，你一定要告诉我海王殿在哪里，否则方静就死定了，高琛原来是方静的亲爸爸，他利用我，而我利用方静，他最终的目的是想让我们帮他摧毁海王殿达到他自己的目的。这次他又利用方静的妈妈来要挟方静带他去海王殿，如果你不告诉我海王殿的地址，静很有可能会死在那里，宝宝，我救救你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宝宝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海王殿在别墅下面。”
陈江山冲到海王殿的时候，枪战已经结束了，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陈江山冲到方静地身边，他痛苦的抱着方静，他没有思考的能力，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他很乱，他哭泣，泪水在他的脸上肆虐。
他紧紧地抱着方静，他大声说：“静，我没有背叛你，我没有出卖你，我没有告诉他们你妈妈跟弟弟的下落，我也没有带他们来海边的小木屋，真的，我没有，静你不要死，我们还要一起在海边看星星，看日出，看日落，我还要吃你做的饭，我们说过要一起去大陆，我们要生一堆的小孩，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我爱你，我要跟你一生一世，你不能死，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失去你，我们说过要在一起的，你在上帝面前发过誓，你会珍惜我直到地老天长，上帝是不能骗的。我要你活过来，你听到了吗？静。”
这时方静笑了一下，然后表情僵住了，她死了，她在死前微笑着。
原来他没有背叛她。
……
“我，方静，嫁给你陈江山，做我的丈夫。我愿对你承诺，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直到地老天长。我承诺我将对你永远忠实。”上帝会记得这个承诺吗？
同时，在海王殿的上空，龙太子坐在直升飞机里，他看着下面的一切，脸色铁青的说：“静，我会为你报仇的，香港，我会再回来的。”
陈江山坐在宝宝面前，宝宝很平静地说：“静是不是死了。”
陈江山悲伤地、绝望地、面色苍白、凄凉地点了点头。
……
在高琛的办公室，陈江山再次把证件跟配枪放在高琛的桌子上，他说：“我正式辞职。”
高琛躺在老板椅里，摆弄着一支钢笔，他说：“你前途无量，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陈江山说：“我没有办法跟你一起合作，我看见你就会作呕，我不晓得你每天晚上是怎么睡着的，可是我睡不着，你明明知道静是你的亲生女儿，还让我接近她，你配做一个父亲吗？你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连自己家人的生死都不顾，到最后连自己的老婆跟儿子都利用，你知道方静的妈妈有多么爱你吗？幸好她现在什么都不清楚，如果她清醒的话，她后悔当初嫁给你这样的人面兽心，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丑事抖出来的，上帝会重惩罚你的。”
说出这些话，陈江山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他能为方静做的只有这些。
……
高琛在会议室举行记者招待会，向媒体朋友们宣布海王殿被摧毁事件。他没有说龙太子潜逃事件，因为谁也没有见过龙太子，谁也不知道这些尸体当中哪一个会是龙太子。而他的女儿，对整件事情最清楚的知情者，也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他高琛的所作所为了，他为民除害，他是一个好警察。
陈江山靠在会议室门外的墙上抽着烟，他作为办案的警务人员必须要到场，可是他不想见到里面的这些人的脸。
这时突然的听到一声枪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趁乱快速的在陈江山的身边走过，在压低的帽沿下，他看到宝宝的脸。他没说话，继续抽烟。
这时，里面的警察追了出来，带头的人急促的对陈江山说：“高警司中弹了，你有没有看见可疑男子从里面出来。”
陈江山说：“我看他到往楼上跑了。”
这些人说：“追。”
陈江山笑了下。
此时的宝宝已经成功的从大楼里跑了出来，并且快速地换了一套装束。
那天的香港，阳光分外明媚。
高琛，是宝宝职业生涯杀的第一个人。
结局
在那片静寂的墓地，一群人在给为高琛作最后的送别。
陈江山在不远处方静的墓碑前默哀，他们生前相隔那么遥远，想不到死后埋了同一个墓园。
陈江山看着方静那张静宓的照片，她如此安静的躺在下面。在她的碑前已经放了一束菊花，陈江山不知道是谁放的，他想，大约是宝宝吧，那个少年现在不知道人在哪里？也许在天涯，也许在海角，谁知道呢？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人生路。
金珊珊在高琛的墓碑前，眼神一直望着另一个碑前的那个安静而哀伤的男人。
那个男人原来是她的男朋友，是警察，是卧底。
现在他没有祭拜自己因公殉职的上司，却站在那个他作为目标接近的女杀手的坟前。
这时，一个人影向他走过来，陈江山没有回头，他也不想回头，他不想见到任何人。
金珊珊一身黑衣，戴着墨镜，表情凝重，说：“你就这么在乎她？”
陈江山淡淡地说：“人死了，入土为安。”
金珊珊指着方静的照片说：“我才是你的女朋友。”
陈江山安静地说：“以前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