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的小秘密一开始没有告诉李慧,因为暗恋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就不叫暗恋了。
李慧没转到镇小之前和何以安曾经是一个小学的,也就是说,他们也是同一个村子上的。
十几岁的年纪,也并不是多懂得掩饰自己的内心情绪。江月那时虽然看的闲书不少,本质上还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孩,尤其对于感情这回事。
她总是旁敲侧击的问李慧一切关于何以安的所有往事。暗恋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地整天鬼迷心窍挖空心思地琢磨着他,搜集关于他的一切,偷偷看他的每一个小细节和动作。
女孩的心思总是玲珑剔透的,通常情况下,一个女生如果对一个男生倾注了过多的关注,基本上是可以断定在这个女生的心里至少是对这个男生比较特别的。
李慧也是过来人,旁敲侧击的多了,久而久之自然也是猜到了她那点小心思,她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啊?”
江月脸一红,并没有否认。一方面她觉得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没有必要否认。另一方面,她觉得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好朋友,更重要的是这是迟早她会知道的事。
“怪不得,萧宇他们最近老是说你们配不配什么的”李慧恍然大悟的说。
李慧猜到的时候,确实已经有了断断续续的关于她和何以安的这样那样的流言,所以问她的时候才加了那个“真的”,如果江月否认就变得更加欲盖弥彰了。
现在想想,也许她们投缘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对别人的事都比较后知后觉。
刘立云呢,其实开学没几天就知道了,也是最早一个知道的。
大多数中午的时候,江月不喜欢待在宿舍,总是喜欢跑到刘立云那去。
因为一开始的时候,江月也没什么认识的人,人总是习惯性的先亲近她比较熟悉的人。有时候也在她那边用餐,她那边伙食还是比较丰盛的。因为食堂还负责教师的饭菜,通常是用小锅烧的,不像学生吃的都是大锅饭。就算是同样吃土豆烧肉,那肉也是比较多的。
那个时候,她们是不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这些古训的。江月经常会在吃饭的时候和刘立云说,她今天什么时候在哪里看见何以安了,何以安看了她一眼。或者是又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和何以安擦肩而过了。甚至是他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能被她津津乐道地说个半天。
她需要一个可靠的倾听者来分享她的甜蜜。同样,她们偶尔也会聊起孟炜,她们有时会喊他“蜢子”。他现在在五班,也就是那个“尖子班”,还是“玻璃”的班长。
流言是什么时候开始传出的呢?
最初的时候,除了刘立云,其他人是不知道她的小秘密的,就连李燕她也没提过这事。说穿了,李慧也是到后来自己猜出来的,不是她告诉的。
那段时间她和何以安一见面总是会找彼此的麻烦,动不动就会因为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情去斗嘴。
后来由于萧宇的推波助澜,渐渐地就传出了“江月喜欢何以安”这样的流言。以致江月一直耿耿于怀,为何从没人说“何以安喜欢江月”。
有次江月在刘立云的位置上和她们聊天聊到时,萧宇开玩笑的说了一句,“我觉得你们俩还挺配得”,之后,一语激起千层浪。
“谁和谁配啊?”陆少君闻言,凑了过来。
“就她和那位仁兄啊!”丁丽华狡黠的眼睛朝江月飞快地一瞟,又朝何以安的位置努了努嘴。
丁丽华是刘立云的同桌,有一头像《小芳》那首歌唱到的那样粗又长的辫子,眼睛很大只是不够美丽,时常对江月冷冷淡淡的样子。
“呀,真是的,你们可别乱说啊。”江月脸皮薄,经不住逗。
“你俩个是有点像!”陆少君略微顿了下,接着说“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斗个不停。”说完就跑开了,后面紧随着的是江月恼羞成怒扔过去的书。
彼时,她和陆少君已经成为莫逆之交了。
“龙配龙,凤配凤,王八配绿豆!”萧宇在旁边说完,也跟着跑着出去了,深怕江月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久而久之,一些关系的好的同学渐渐地都知道了,也慢慢开始拿他们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班里的其他男生也因为江月的随和时而捕风捉影地跟着起哄,班里的其他女生课间说悄悄话的时候围在一起小声地谈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班里很多人都隐隐约约的知道了。于是这两人也就成了大众闲暇时期娱乐的焦点。
江月也不去理会,她深刻的明白,流言这东西就是这样,你越是想撇清,必定越抹越黑,反之,若横下一颗心去,承认一声是真的又怎么样?流言反而失去了传播的意义。有的时候,你承认的越爽快,别人越不能分辨真假了。
她自己也独自享受着那份酸酸的甜蜜,享受那份被所有人谈论她们的事所带来的兴奋。带有一点点刺激和羞涩感的兴奋。同时也希望何以安能通过别人的谈论而去注意她,私心的希望他能在乎,能和她一样享受那份被谈论的甜蜜。
陆少君现在和江月的关系也越来越好,说起来,江月和他还有点沾亲带故的。倘若谈起资论起辈来,江月还该喊他叔叔呢。陆少君的姑姑是江月的一个远房奶奶,这是他们有次聊天时无意中聊到才知道的。
年少的时候,总是喜欢在彼此之间寻找一点共同点,以作相互沟通的桥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明明她和陆少君的关系一直比她和何以安的关系亲近,却没有人说她喜欢陆少君的原因。按道理说,陆少君更应该是绯闻的对象啊!想不通啊想不通!
陆少君那时真的算得上学校的风云人物了,长相英俊,有棱有角,还带着点玩世不恭,放荡不羁。这还是他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其后天条件也不容小窥。他穿衣及时讲究,也很骚包。最常见的是一身粉红色的修长西装,内搭一件白衬衫。在那个时期,他这样的搭配,是全校高瞻远瞩的存在啊!用现在的话说,就一祸害众生的妖孽。
当时由于受一些港台片的影响,世道已经变了,已经开始盛行“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了。尤其像陆少君这样的放浪形骸带点痞气的,颇受女生的钟爱,是比孟炜这样的品学兼优的谦谦君子还要受女孩子欢迎的。而且受欢迎的年龄跨度也大,初一到初三均有他的爱慕者,江月就经常帮别的女孩子转交过情书给他。
江月是从来不带有色眼光看人的,而且尤其能和调皮的男生打成一片,感染着他们身上那股自由奔放的气息,感染着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真性情。
那时候都流行认个哥哥妹妹什么的,江月也没能免俗。她把萧宇和陆少君一直当大哥一样,在各方面力所能及的的范围内,对他们也是无比维护的。
只有年少时候的友谊,是不掺任何杂质的。是那种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的,单纯的,纯粹的友谊。不像到了社会后的友谊,总是掺杂了太多的利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