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明日把此事了结咱们便上路吧,都耽搁两天行程了。”陈思勇搓着手对哥哥喜孜孜道。
陈思源点头答道,“嗯,此等恶徒,也不知害过多少人!定要叫他们吃顿苦头,以后才不敢生出好逸恶劳的心思。明日我便去拜访温知县,请他办了这些人。”
陈思勇想了想道,“那张三儿和郭掌柜是首恶,断不能放过了。王衙役助纣为虐,若没他在一旁,一般人也不会轻易掏出银子,所以也要狠狠惩罚才行。那个王二据说是个中人,做些房屋买卖租赁的勾当,也没探访出平素有什么劣迹,倒还不好说。”
陈思源摆摆手道,“无妨,明日便知端倪。”
这事定下后,蕙兰知道不出意外那几人绝对逃不掉了。陈思源又去和幕僚们商量,看明天怎么和温知县说比较合适。心里一件大事落地,突然发觉肚子有些饿了,有些不好意思道,“下午的点心不知还有没,兰儿似有些肚饥。”
赵氏自然知道她为什么饿的这么快,忍不住微笑,“想是还有,每日二更时分那些点心才会被厨房的人分去吃了,这会子还早。对了,今日那酥饼兰儿还觉得合口?我见月姐儿吃了不少。”
当然合口了!蕙兰这几年还是头回吃到桃酥饼,下午忍不住吃了又吃,后来沈妈妈怕她吃太多消化不了,劝了好几回才住手。想到这儿她好奇问道,“那桃酥颇为新奇,兰儿竟是从未见过。”
赵氏扬了扬眉道,“桃酥?”然后看了喜儿一眼,喜儿便上前含笑解释道,“姑娘不认识也难怪,这是做点心的妈妈前两日做的,也算巧合,本是揉了面预备做糕的,后来事忙竟忘了,面团发的太过火,眼见用不得了。正巧一旁烙饼的锅子还热着,那妈妈一向节俭,便摊成块就着火烙起来,心想做出来吃食来也不至抛洒了。不想烙出来的饼又酥又香,厨房的人都说好吃。妈妈见味道还算入口,便花心思好生琢磨了许久,这道新点心便出炉了。”
她说完后赵氏这才道,“兰儿怎叫这酥饼为桃酥?”
“呃……”蕙兰心想我口误啊口误,却只能一脸谦虚道,“兰儿顺口便叫出来了,伯母觉得这名儿还中听?”唉,蕙兰无奈的想,自己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连那些诗词都不剽窃,竟然抢个小吃的冠名权,真是丢咱穿越人的脸!当然,打死她不会承认自己学的那些诗词打从工作后就被丢到了爪哇国,就算记得一句半句,也忘了具体是哪个年代了。这种冒风险的事蕙兰自然不会去做,要是被拆穿了,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确是雅致,比酥饼好听多了。”赵氏又对喜儿吩咐道,“与那位厨娘说一声,以后这饼就唤作桃酥了,取个荷花荷包赏了她。”
喜儿微笑应了,心想厨娘这回可算是歪打正着,绣荷花的荷包是几类封赏里第二等,里面有足足五块银锞子,对她来说算是一笔大财了。
不一会儿,喜儿便拎着食盒上来了,她一笑便现出一对酒窝,“沈妈妈得了荷包极是欢喜,直叹自己没法上来谢恩。她还说以后一定多用心思,再思谋些新样式的点心出来。”然后转过来对蕙兰道,“厨房下午还做了些绿豆糕,也是新口味,按了北京那边的法子不搁油脂,倒显得清爽几分。”她将祥云纹样的红漆食盒盖打开,露出里面的瓷碟来。蕙兰听着好奇,便凑过去看了看,原来是那种干干的绿豆糕,以前自己逛超市经常顺手买一包,味道也还可以。虽然心里还是偏向桃酥,她还是捻起一块绿豆糕递给欣月,又取过一块细细品尝起来。
赵氏不吃这些零食,含笑看着两个孩子吃。糕点切得很小,蕙兰很快吃完了一块,觉得口干,又端起酸梅汤喝。刚喝了一口便含在嘴里,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起来。
赵氏见她皱眉便问道,“可是不好吃?”
蕙兰生生咽下那口酸梅汤,僵硬的扯了个笑,“点心是极好的,蜜甜中带了绿豆的清香味。只是吃完这个再喝梅苏汤,便有些不对味了。方才兰儿刚喝了一口,差点没失礼吐出来。”见蕙兰依旧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赵氏笑了一声,吩咐丫鬟给她上杯茶,“喝口茶水压压酸气!”
蕙兰乖乖接过喝了一口,才觉得舌头好过了些。
与此同时一楼的厨房中……
厨娘朱氏见周围的人都在忙着收拾,冲一个小丫头使了个眼色,便往杂物室走去。那丫头暗暗撇了撇嘴,复又挂起不谙世事的笑容,跟着朱氏往里边去了。
“妹妹怎过来了,可是有事?”说话的杨氏,她正是先前得罪清鹂的厨娘,与蕙兰也有过一面之缘。见朱氏径自进来,笑眯眯道,“今日妹妹得了天大的体面,我真替你高兴!”
朱氏客气道,“姐姐莫笑我了,我有什么本事你还不晓得?唉,无端冒尖,还不知是福是祸哩!都怪这个臭丫头!”
“干夏荷什么事,她还是个小丫头哩!”杨氏很是不解,见夏荷怯生生低着头,连忙上前安慰道,“莫怕莫怕,妈妈是刀子嘴豆腐心,断不会打你的!”
夏荷偷偷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道我哪里是怕了,我是在生气好不好?想到自己一番努力全为他人作嫁衣,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几声劝慰哪里就能让她平复了?
朱氏过来其实有事,她脸上浮现两朵可疑的红晕对杨氏道,“姐姐,我有些事情要与夏荷说,能不能……”咬咬牙继续道,“姐姐能否帮我守着门口,莫教外人进来了?”
杨氏讶异的看着对方,见她满脸祈求,推拒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兀自不放心道,“夏荷还小呢,你也莫打她,犯了错说她两句就是了。”然后对夏荷警告道,“好生想想自己的错处,别老叫妈妈费神,明白吗?”
夏荷听杨氏替自己说好话,对她好感度上升了几分,听了她的训斥也不在意,甜甜笑道,“夏荷晓得了,定不叫妈妈生气。”
杨氏又看了两人几眼,最后还是忧心忡忡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她刚一走,朱氏立马拉下脸来,“不要脸的臭丫头,还敢骗老娘是自己琢磨的方子,快给我老实交代,方子究竟从哪儿弄来的!”
夏荷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努力平静笑道,“妈妈说的可是酥饼的方子?真是夏荷自个儿想出来的呀!”
朱氏扬起巴掌便想扇过去,只是想起之前杨氏的话,转而戳了戳她的额头,恶狠狠道,“这道点心做好后你与我说唤它叫桃酥,我不许,结果王娘子下来说姑娘改了名叫桃酥。若不是早先就有了这吃食,为何你能和姑娘想出一样的名儿?”她心里又气又怕,只要一想到这点心根本不是新样式,保不准哪天就被人发现了,那自己还能讨得了好?对夏荷的怨气便大了几分,都怪这个丫头,撺掇的自己一时昏了头,竟惹下这等祸事!
夏荷愣了一愣,见朱氏神色难看,脑筋急急转动换了委屈的神情道,“真真冤枉啊!夏荷不敢欺瞒妈妈,只因幼时跟娘亲学做点心,到如今已是忘了十之三四,若不是那天见到发坏了的面,怎么也想不起这个方子的!”见对方不为所动,便继续辩解道,“妈妈得了赏赐,想来奶奶姑娘们也是头回见识,至于名字,那真的是巧合,我哪里晓得姑娘也取了这个名!退一万步讲,就算别处也有这种吃食,至少在咱们县里是没有的,怎能不算妈妈首创?”
朱氏听到这儿脸色才好了些,她缓了口气道,“说的也是,既已赏下东西来,想必无事了。”转而愤愤道,“你这丫头,好端端与姑娘想出一个名儿做甚?姑娘金枝玉叶,也是你能学的?”
夏荷赔了笑脸喏喏答应着,朱氏终于消了气,掏出几枚铜钱道,“无论如何,你也算帮了一些忙,船上没甚花销,别弄丢了,留着将来买糖吃。”
夏荷满脸喜色接过,连连道谢,朱氏摆了摆手道,“走罢,耽误这半天活计,又有人要嚼舌头了。”她转身打开门和杨氏寒暄,夏荷和两人行礼道别,便来到厨房帮忙打下手,抿成直线的嘴唇透出严肃。姑娘……到底是大的那个还是小的那个呢?一个七岁一个两岁,都是有可能的。突然想起留在家里那位同乡的遭遇,她猛地一拍脑袋,哎呀,真是太迟钝了,那个叫蕙兰的,她肯定也是穿越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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