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凤姨来教碧煊练琴。碧煊已经不需要凤姨再教什么了,她不但比凤姨弹得好,还能尽兴做几支曲子。凤姨看她的眼神和往常有很大的不同,而且眼里总是含着泪水。碧煊当然不知道,凤姨在断断续续地打探中,知道了这个孩子将来的命运,她太惋惜也太心疼这个孩子了。这么聪明漂亮懂事的孩子,明年就可能被活活折磨至死。想到这些,她不觉流出泪水。
“凤姨,你怎么了?”碧煊看到刘妈不在,才关切地小声地问凤姨。
凤姨忙擦了擦眼泪,微笑了一下,说:“没事,小姐琴弹得真好,都超过我了。”
“凤姨过奖了,我哪里比得过凤姨。”碧煊说。
“你把你最喜欢的曲子练好,明天可以给老爷弹奏祝寿。”凤姨提醒她。
“真的吗?”碧煊深深的眼眸里,都是讨好父亲的渴望。
“嗯,是真的,我和老爷说了,你可以在他的宴会上弹奏一曲。”凤姨不忍看那眼神,他算是你的父亲吗?如果算,怎么会甘心为你准备了条死亡之路呢?
“那我就弹那首‘祝寿曲’。”碧煊兴奋地说。
“也好。”凤姨若有所思地说。
“凤姨,你是怎么和父亲说的?”碧煊看周围没有别人,忍不住问。
“哦,我说,你琴弹得非常出色,让他来听听。”凤姨搪塞着。
“那父亲是怎么说的?”碧煊不甘心只听到这些。
“老爷说,你弹得好,他高兴,也想听你亲自弹给他听。”凤姨嘴上是这样说的,心里明白,明天的寿宴,就是特意让碧煊引起人们的注意,告诉所有的人,谭家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长成了。而这样的安排,是让她自己招惹杀身之祸。
碧煊一遍又一遍练拔弄着琴弦。凤姨实在不忍心了,才说:“别再弹了,你弹得够好了。听凤姨的话,再把手磨破了,明天就弹不好了。”这一次,碧煊听从了凤姨的劝说。高高兴兴地把琴擦了又擦。明天就可以给父亲弹琴了。她怀着这样的兴奋,含着笑睡了一个晚上。
阴历的五月十七,这一天正是齐王府的主人谭正过四十大寿。全府上下张灯结彩,热闹非常。这是一个仅次于皇宫的宴会。正是夏季,今天的阳光也非常好,不冷也不热。大厅上,皇上也来参加并坐在上座上。右手上坐着今天的主角齐王谭正。下面便是文武高官。
谭正上向跪拜道:“皇上亲自参加臣的生辰宴,臣甚是惶恐,臣必当尽职尽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诶,说得哪里话来,你的生日又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和你们谭家为朝庭做的事,朕都紧记在心。你就不必多虑了。”
“谢皇上垂爱。”谭正心里有怨,又不能表露,我们家族,每隔八年就要失去一个女孩儿,这样的祸事,全因为替朝庭卖力。明年就是又一个八年,好在他已经有所准备。
平王赵庆魁笑着说:“皇上,这些年草寇少了,辽,金,安三国也和我们交好。真是国泰民安,一片大好之景啊!”他对齐王受宠是有些妒忌的。想着这些年齐王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他的父亲在世时为平草寇和江湖中人结下怨恨而已。在座的其他王爷找到了讨好皇上的机会。都啧啧地赞叹明君统制国家,必然天下太平。皇上也哈哈笑起来。
酒过三循,菜过五味。皇上说:“齐王,听说你的两个儿子,也都是文武双全,我怎么没看见啊?”
谭正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推荐儿子的机会,他先谦虚地说:“犬子上不了大场面,哪敢瞻仰龙颜。
“哪里?虎父无犬子嘛,快叫上来给联看看。”皇上脸上满是爱才之色。
传话下去,一会儿工夫,谭一清,谭一泓兄弟两人并排走到厅的中间,向上座的皇帝叩拜,“皇帝陛下在上,臣谭一清,谭一泓给皇上请安,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谭一清和谭一泓长相相似,都是浓眉细眼,鼻直口方。但谭一清比弟弟显得更加清秀,略带儒雅的气质。谭一泓面色略红一些,但眉间有一种无形的杀气,看着必是武将。两人腰间配剑,气宇不凡。皇上看着更是喜欢。便笑着说:“好啊,一看就知必是国家之栋梁。就让谭一清做联的御前侍卫,谭一泓陪太子读书习武,给太子做个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