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睡得迷迷糊糊,眼前也是恍恍惚惚,现在应该天还没亮吧?眼前还是黑乎乎的。
怎么那么吵?一大清早扰人清梦,没德又没品。想要睁开双眼看看到底是谁扰了自己的清梦,眼皮子却是极重,怎么也睁不开。恍惚间,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每次听到这两个声音,柳柳就很开怀。她努力听着,想要听听这两个孩子今次又要说些什么,一定很有意思。
“馨儿姐姐,到底是谁给柳柳下了巴豆?”这是郑玲儿的声音,郑玲儿听她母亲讲过不少江湖故事,泻药在她的眼里就只有巴豆一种。
另一个声音响起,是郑维风。“巴豆是什么?好吃吗?是不是就跟糖豆是的?”
“巴豆啊!可好吃了,比糖豆好吃多了,吃了呀,保证你蹲在茅坑里出不出来。”郑玲儿坏坏地说道。
“啊!那还是不要了!柳柳怎么吃这个呀?怎么那么傻?”柳柳无语,暗道:我才不傻,再傻也没你傻,把巴豆当糖豆。啊!我这是被人下了药吗?
“我老婆才不傻,她是被人下了药。馨儿姐姐,到底是谁下的药?……啊?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这些人都是怎么办事的?养他们到底有什么用?”郑玲儿最近喜欢装大人,学她父亲说话。
“是啊是啊!怎么办事的,这么点小事也查不到。等查到是什么人干的,我要……我要……”郑维风“我要”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他要怎样。
郑玲儿戳了戳他的脑袋,说道:“你要什么啊?我一定要请他吃上一斤巴豆!”
“嗯嗯,对!请他吃一斤巴豆!还有,柳柳是我的老婆,不是你的!”这两孩子到现在碰在一起,仍要为这个争执不休,当然是在私下里。家中长辈在的时候,他们也是不敢这般放肆的。
“郑维风,有本事你不要学我说话……”嗯?玲儿在说什么?怎么听不清了,大家都走了吗?柳柳觉得耳边嗡嗡的,脑袋也越来越重……
再醒来的时候,柳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床脚趴着一人,是月珠。房间里点着两盏烛灯,窗外一片漆黑,应该已是深夜。
勉力支撑着双臂想要坐起,却把月珠惊醒了。“小姐,您醒啦?饿不饿?炉子上一直温着粥,我去盛来。”
“月……月珠……”柳柳只觉得喉咙似火烧一般,说起话来也是极干涩,“水。”
月珠赶紧去倒了一杯温水,伺候柳柳喝了大半杯,又去盛了一碗粥来,一口一口喂给柳柳吃。柳柳却是吃不下多少,只吃了半碗粥,便吃不下了。
靠坐在床头,柳柳清了清嗓子,喉咙舒服多了,说道:“今儿的事查出是怎么回事了?是有人下药吗?”昏睡的时候,郑玲儿和郑维风的话,柳柳大概还记得,这是被人下了巴豆吗?
“小姐,这事我也不太清楚。大小姐吩咐过,若是小姐您醒了,让您不要多想,安心休息。等您身子好了,她会给您一个交待。”月珠说道。
柳柳皱了皱眉头,果然是被人下了药,定然不是简单的食物中毒。柳柳说道:“好,我也睏了,你也去歇着吧。”
“小姐,我就在这边陪着,万一夜里有什么需要,我也好伺候。”月珠坚持道。
柳柳微微一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习惯房里有人,这样我会睡不着,你去歇着吧。若是有事,我唤你就是。”
月珠想了一想,道:“小姐有事一定要叫我,别自己硬来。”说完,熄了一盏烛灯,便到外间去歇着了。
夜里睡觉的时候,房间里要留一盏灯,这是柳柳的习惯,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望着摇曳的烛火,柳柳的思绪飘了出去。
今日这事既然不是意外,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冲着左相府,二便是冲着和风行。
用这种不虞性命的泻药,对方显然不是想要自己的命。那是要暴露自己是郑馨儿义妹的身份,从而影响到左相府的声誉?这种可能性似乎比较低,但若是这样的话,自己死了的话,炒作的力度才更大吧!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那是冲着和风行?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冲着牙首这个名头?可是,谁能够事先得知牙人考最后的取中名单?这一点,似乎泄露的范围就比较广了。如果真是冲着这一点的话,那牙魁第一名就很值得怀疑,毕竟他是第一顺位人。记得郑馨儿说是大福行的人。可是,牙首虽然是凌驾于今次所有牙人之上,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待遇,这牙首之名足以令人出手毒害自己?似乎这一点也说不太通。
到底把自己药翻在茅房里,到底有甚阴谋?柳柳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来,只觉眼皮越来越重,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午时。外间阴雨蒙蒙,六月里是黄梅雨季,三天大雨转阵雨、两天阴有时有小雨,实在令人憋屈。
柳柳扶着床沿坐了起来,觉得有些气力了,喉咙里却仍似火烧,试了几次,嘴张得老大,喉咙里却没有声音。只好用手敲打床框,月珠听见声音,赶紧跑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小盅。“小姐,我就猜到您快醒了,这是大小姐今日一早亲手熬的红枣莲子粳米粥,有养胃补气的功效。一直放在小炉上温着,小姐,快点喝了。”
说着,便一口一口喂给柳柳吃,这一次,柳柳不止将这一碗吃得一干二净,又去盛了一碗,也吃了大半碗。吃完粥,柳柳由月珠扶着上了趟茅房。肚子里面空空如也,没有货色,只是小解了一下。上完茅房,在柳柳的坚持下,月珠扶着她在小院里走了几步,被月珠拉回房间躺在床上。“郎中说了,要您好好静养。”
柳柳摇了摇头,却也无可奈何。先前在院里走上几步,已是一身臭汗,喘个不休。“躺着也是可以,月珠,去把我书桌上那些卷宗取来,我看看,等累了我便休息,如何?”
月珠知道拗不过柳柳,在书案上抱了一堆卷宗放在床边的小圆凳上,叉着腰说道:“累了便要歇息啊!”
“是是是,我的月珠大管家的。”柳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