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街边的小商小贩和路往的客人讨价还价的吵闹声和极具穿透力的吆喝声。
“新鲜的猪肉，今天早上刚宰的肥猪，大婶要不要来一块臀尖，包饺子最香了，要不然来一块夹心肉，回去煲汤……”
“这位姑娘，看一看，上好的石黛，上好的胡粉，看看这质地，看看这色泽……”
客人拿捏着兰花指，指甲上涂上了蔻的花朵，淡红艳丽，掀起的摇头讽道：“这水粉不细腻，石黛也不浓，还有你这花钿……”
本是寻常街头常见的桥段，看了卖猪肉的只能说好奇，看到后一幕的脂粉谈资，却不由得让白语一行人通通脊背发寒，头盖骨发麻。
纵然是最是见多识广，活的最久的暮成雪也觉得他那千年不变的笑脸被蜡给封住了，“小白……我还是找个地方先死了好了。”
唐莫粼尽量漠然的一张脸上，已经隐隐约约暴起了青筋，“这是什么鬼地方？”
白语打了个冷战，甩掉一身的鸡皮疙瘩，“做梦，我一定是做梦。”
来往行人偷偷打量他们三人，目光中又好奇，有疑惑，还有一种怪异，甚至有几人偷偷嚼舌头。
“他们怎么穿的这么奇怪呀！你看看那个小公子，长得多俏，怎么穿着女装。”这一句说的应该是白语，她平日里是素来喜好穿男装，可身为女子，穿女装就更是理所当然，这一点并没有什么不对。
“再俏也没用，你比得上她旁边那两个人吗，你看看那一个笑得狐媚样子。”
“另一个也好不到哪去，凶巴巴的，吓死人了。”
话里明显带了醋意，如果比不上对方，就会拼命数落对方的缺点，就像是众人都说西施美的惊为天人，东施便数落说她脚底下偶的黑痣。
这些话是争风吃醋的女人常说的，只是如今，这些话被两个男人来说，听起来是说不住的别扭，更何况是从两个涂脂抹粉的男人口中说出。
这条街上，杀猪，卖铁的小贩都是穿着男装的女人，而卖胭脂水粉，挎着篮子买菜的都是梳着云鬓的男人。
女人挽起袖子，吆喝着杀猪卖肉，男人穿着粉红蓝绿的裙衫，拿捏着涂着丹蔻的兰花指。
“这，这是什么……”白语结结巴巴的说不出完整的话，那位大叔，你要是装女人的话好歹也应该把胡子剃了。
“阴阳错乱，乾坤颠倒……我还是去死吧。”
“鱼精，这就是你说的路到桥头自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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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离开时。
“我说狼妖，既然舍不得，你就去追啊！”
“我没舍不得。”
“哈。”白语哈哈干笑了两声，嘲讽道：“眼珠子都要出来了，还说不是舍不得。”
唐莫粼眉头一皱，哼声道：“我不和你一起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
“算了。”实在是看不过去的暮成雪和解道：“小白，小唐你们就少说两句吧。”后一句又变成调侃，对唐莫粼说道：“不过我还真是想不到，原来小唐也可以这么温柔。”
白语转头看向别处，嘴里仍然不忘了数落唐莫粼，“他那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色字头上一把刀，忍字头上也是一把刀，她看唐莫粼不痛快就不需要忍，否则这把刀会砍到心上。
“暗器……”什么东西被丢了过来，挥出风纱翎接住，“什么啊，还以为又要有架打了，原来是一本书。”
书本半打开着，露出里面的小字，白语看着书上的字念道：“时逢百花盛开，为充裕**，侍奉君王，各地进献美女佳人……”看来是谁不小心掉的手抄话本子，白语对书里的内容来了兴趣，便让风纱翎把书递到她的手上，决定好好看看后面讲的是什么。
手指刚刚触碰到书边，书上的字句突然发出奇怪的吼声，白纸黑字扭曲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黑洞，“怎么……”白语睁大眼睛惊呼，话还未说道一半整个胳膊都被黑洞吸了进去。
“鱼精！”
白语整个身子都被书吸了进去，唐莫粼抓住她仅剩在外面的手，用力拉扯，“别松……”白语的仅剩的手连同唐莫粼的手臂也被拉近书中，书中似有一股大力与他们撕扯，他感到她的手正在慢慢滑开，退至骨节，最后尽数脱落。
“鱼精！”
“小白？小唐！”暮成雪伸手抓住唐莫粼的衣襟，结果也一同被吸了进去。
吸食了三人的书哗啦啦的乱翻，最后掉落到地上，合起，蓝皮露白的地方写着‘女儿国述闻’。
‘扑通——’
‘扑通——’
两个人影相继掉进水里。
暮成雪浮出水面，他的修为已有所成，就算本体是一只蝙蝠，不用怕水，还是突出一丝厌恶的表情——也是难得的没有笑。
唐莫粼是狼妖，就算是未成人形也一样不怕水，落到水中后就马上寻找，终于看到了白语的影子。
“你们没事吧？”白语问道，她与他们不同，并没有掉到湖水里，好端端的站在湖面上。“我还以为会被吸入无间地狱，原来是这么山明水秀的一个地方。”青山绿绕，湖水粼粼，鸟语花香，绿影环翠，空气中还带着泥土芬芳，好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
“小白，你怎么没掉进水里？”暮成雪看着白语问道，明明是一同掉下来的，看到白语脚下明白和羡慕参半道：“风纱翎是万千细丝汇成，能变成各种各样的形态。”
风纱翎在白语的脚下铺开成一块浮萍，白语虽然水性好，并不代表喜欢自己浑身湿透。
“你们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唐莫粼道，说罢，向着岸边游去。白语眼珠一转，小声嘟囔了两个字，“狗刨。”
暮成雪和唐莫粼爬上了岸，冰凉的湖水逐渐转化为温暖的水滴。
白语也漂到岸边，却发现着两个人的神色有些不对，“怎……”
“我的法术都不能用了。”唐莫粼的声音盖过白语的询问。
暮成雪苦笑摇头，“我的也一样。”
“怎么可能？”白语半是不信半是疑惑，口中念诀，对着湖面画了一个圆弧，“起——”依旧是碧波清澈，波光粼粼。
“小白，风纱翎刚刚是怎么保护你的。”一句话点醒怔愣住的白语，“对哦，风纱翎。”湖面上的白色浮萍幻回原形，亲昵的回到主人身边。
“小白，它说什么？”
“它说……它们也不知道……它们……你们果然是两个……什么叫我又没有问……”
法力被封，落到一个未知的地方，只能先到处走一下，说不定可以找到出路。暮成雪指着南边，“那边有血腥味……”
白语扯了扯嘴角，“你确定我们要走那边吗？”有血腥味儿的地方好像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是猪血，可能会有人。”说不定是集市什么的，他这身衣服必须快一点换下来，已经沾染上了湖中的水草鱼腥味儿了。
“罢了，罢了，路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逢山开路，遇水填桥。”
“你说的倒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