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一人脸膛极为粗犷,特别是那眉毛浓厚如杂草,巨目紫眸,衬的整张面颊犹如兽面。
濮阳应道:“兽人,寒荒兽人族怎会来此?”难道也是为了九鼎?曲池藏八鼎此消息不知从何处漏出。
九州正值乱世,天下五分,亦是游襄助启所得根据地青州为界,乃是涂山东夷部坐镇一方;徐州彭祖自是无人可撼其位;王都伯益却只得兖州和冀州九夷部,冀州东夷部族生活之所原本与泰山相卫邻,女瑰更是在盗冀州鼎时,便已联络部族全数迁往泰山。
伯益昔日悍将长右夺扬州,而扬州少主姬邑符退据扬州边境中曲国;魔神无支祁夺荆州,荆州郡王被其残害,其女襄阳城主己蠡不知所踪;雍州内乱,亦由澹台溯自行平复,九州内陆自顾一暇,自是无心兼顾。
其下彭祖认回其女,自幼被誉为九州第一美人郴柳,与启婚约在先,只待完婚。九州大势,各方势力自是观望,只待彭祖亦言,便可知天下走势,伯益以一介帝君之尊,自是亲赴连云港拜会彭祖,却不想彭祖外游未归。本是颇为失望,后竟听闻彭祖认回多年失散的爱女,不想竟是著名的郴柳,那女子虽只是得一个“美”字之名,但亦与天下王权相争有莫大关联。
当初禹帝亲自赐婚其子,而伯益却是内定的大位之人,亦无多想,只是启渐渐成长,而越发强大,此时伯益便不得不思考启因其父而发生转变的人生观。他不得不防,从而激起启的反抗。
眼下,彭祖答允启与郴柳婚事,自是已将天下定势。但原本该举行的婚典却未有消息传来,而眼下,各方势力均在觊觎九鼎。只是不知这寒荒兽人乃是哪方势力相邀而来?
濮阳应与庄客乘本来交际不多,但亦在启与驩兜手下合作,与敌人交战数次,彼此均对各自实力颇为看好!再加之庄客乘言语不多,但是行动敏捷,生性沉默,但亦不会暗箭伤人!此性情颇和濮阳应观念,是以此时二人初次单独联手,却是十分默契。
兽人前锋乃是钢牙。兽人族本是寒荒最为凶险野蛮的部族,生存力强,颇为繁盛,昔日称霸寒荒,但是不识水性,后洪灾来袭,兽人被洪水吞噬者众多,被迫入寒荒高地生活,时日长久便适应,加之人数锐减,寒荒山下自是多的厌弃他们之人,便也就安心居于山间。后来便也渐渐成了传说。
此时重见兽人,濮阳应先是大惊,兽人悍勇难当,若是大队人马来袭,自是我等不可抵挡,若是八鼎真在此处寻到,我等四人,女瑰被吞入蛇腹,虽然方才我好生安慰游襄妹子,但女瑰生死亦非我能确定。游襄虽是凰鸟兽身,但与宿敌曲池恒龙相斗,多半亦是平手,即使大败恒龙,其身自会有所大损,只余下我与庄客乘二人,虽是可挡住这兽人先锋,但亦只是万余先锋,后续部队有备而来,看阵势,人马到齐必有十万之数,不想这厮为夺青铜鼎便是下了血本。想来必是王都那人吧!
钢牙本不会人语,兽人首领亦是受人之拖前来淌这浑水,钢牙为兽人第一勇士,自是被派为前锋,但他亦非有能无谋之人。他深知兽人势单,昔年为躲洪灾,亦是躲进那寒荒深山,但山上严寒气候亦使的兽人性能下降,生育减少,而初生子小半便在严寒的气候中生生冻毙。
多年来兽人族亦在山中举步维艰,生活颇苦,但自从钢牙降生,听闻族中昔日繁盛,便想过有朝一日必要带领族人下得山去,夺回寒荒之地,恢复兽人族鼎盛。他修习术法,苦练其身,便是等着那一日。
但是那一日,首领却要他带着一万精壮部族前去内陆相助一人,钢牙自是不解,但亦听首领说这是昔年的一个恩情,若无这人相救,兽人族便没有他这个首领。钢牙自小生命在首领统治之下,亦知这首领带着部族吃了颇多的苦,昔年一场寒荒山冰暴雪流沙,差点使得全族覆没,便是这首领早早做出的部署,在寒荒山冰钩洞脚下挖出深渠,卸走雪流沙,方才救得兽人族。
是以族人对首领顶礼膜拜,钢牙懂事之后亦是听着首领的英雄事迹长大,颇为尊崇。是以对首领为命是从,纵使那一日奉首领之命,去实现的不是自己的理想,而是自己根本不想触碰的内陆浑水,他也只是雄心十足的应了一声诺。
钢牙是兽人族最强的勇士,凡事冲在最前,此战亦是一样,此次听那人之命,授前锋之职,冲围而来,看见的却只是三十余人的一队普通兵士,他心中便是气恼,随后轻蔑的哈哈大笑,远处便使得善箭的族人直接射杀,却不想这些兵士看似普通,但其防御功力却是不弱。那便全由自己来练手吧!
钢牙于林间穿梭,亦使了自己所学初浅功夫,眼前三十余名兵士排排而战,面朝外围,但亦不见他的踪影。
钢牙嘴辱开咧,冷笑津津,绝命一杀。
濮阳应手下兵士亦是他亲手带出,亦如濮阳沙场善战一般,钢牙以其风行腿之术于外围绕行,这群兵士虽是观之不见,但亦觉周边冷冽杀气,而其中一人亦是不知如何,便身首分离,倒落在地。
众人看去,只觉心中惊涛骇浪,其中一人喝道:“何方妖孽,快快显形,待你爷爷正面与你玩玩……”
玩字未落,那人已然身首异处。
众人看着这具温热的尸身,方才还在是与自己共同抗敌的战友,现下却已没了呼吸,却是沙场残酷的一刀两断之术,不觉气愤,仇恨在每个人心中升腾,蔓延,但亦是现在倒下两名战友,他们亦连敌人的真面目亦未看清。
其中一名兵士,手持长刀正对外防守,钢牙嘴角一撇,手起,便要斩落……
濮阳应看着自己手下兵士便是这样“莫明其妙”的成了两半,心中自是哀痛,以他眼力看准钢牙方位不可完全定位,但亦只是这瞬间功夫,那却不可再让第三位兄弟倒下。是以接住这一招,他却付出了代价。
钢牙看着指尖上沾着殷红的血迹,纳入口中吸吮一口,神态颇为享受。
众人亦是看的心寒恶心,濮阳应扶着那兵士,道:“没事?”
众兵众见濮阳少将从天而降,自是欢喜,众人皆道:“没事。”那被他救下的兵士亦道:“禀少将,部下无事。”
濮阳应抬头看向钢牙,道:“兽人?”
钢牙身为兽人族对这称谓即爱又恼。兽人即是对他等寒荒悍勇部族的尊称,但亦又说明他们乃是不被内陆承认的寒野部族。此时濮阳应口中的兽人更是对钢牙等的一种赤裸裸的蔑视。
钢牙道:“找死。”
他的风行术亦是天下一流,多年于寒荒山上猎兽,亦是练就风行腿的绝术,于武力是亦是一种奇功,他只靠这一双腿便可击败内陆中无数太渊极高手,方才只是一记交手,他便知濮阳应功力只在太渊级,与自己功力相当,但他对自己的这双腿却是自信到了极限。
此时脚下发力,移动一瞬,便从众人眼前消失。
若说行是濮阳应兵士初遇钢牙亦有心悸,但此时濮阳应出现便如救世真神现世一般使他们心中不自觉便有了安定。
正当间,却又闻一人惨叫声中身首分离,众人亦是大骇,皆是看着濮阳应,他原本便是他们的精神支撑,此时他出现,现状却并未有所改变。
濮阳应怒火中烧,厉声喝道:“兽人,你的目标是我,与我这普通兵士何干,有种便出来与我公平一战。”
钢牙出现之地自在濮阳天面对之处,但亦只是一闪,仿佛只为给他们见着自己嘴边的轻蔑。继而又不见了踪影。
濮阳应大怒,亦是大喝一声。
众人皆是精神亢奋,亦有一人领先叫道:“濮阳,少将,濮阳,少将……”众人随声附和,亦是声浪盖过,层层叠加,声势涛天,只将士气高涨,险些将那外围的万余兽人先锋兵士给比了下去。
此次目标即是方才被濮阳应救下的兵士,此时他仍在濮阳应身旁,钢牙对自己风行腿的功力自人极致,亦是方才只觉对付普通兵士,只使一成之力,现下他所用却是瞬间提到五成,他不信普通人可看清他的行踪。
濮阳应虽是智谋差之一筹,但其沙场生战时,反应却是较一众少、上、大将们更为敏捷一些,但此时他亦是分辩不清钢牙亦要又从何处攻来,但他亦是护住身旁兵士,而那重现的钢牙又一次伸着尖锐的手指,品尝着敌人鲜血的味道,神态更加享受。
濮阳应方才手臂已然受伤,此次加上二道伤口,纵使他硬汉本色亦是轻皱了眉头,这一幕自是落在身旁兵士眼中,他一时激动竟是大声喊道:“少将。”
濮阳应稍使了个眼色,他便住口不语。濮阳应手下兵士无论何人都与他颇为默契,只稍一个眼神,便可明白其中之意。兵士自知此时敌众我寡,士气便是最不可输的。
钢牙道:“你便是不错,一次吃我两记钢爪,亦是不叫一声,但只怕此时你那手臂的经脉便已全然断了,只是不知伤着骨头没有。不过,你可放心,我兽人族最忌用毒。”
濮阳应抬头看向钢牙,亦是神情自若,道:“我亦是很好,你且不必担心。”
钢牙冷冷一笑,道:“内陆也有如此硬气之人,呵呵,可不多见。那便再来。”
濮阳应臂上伤势自是严重,只他心中明白,面上却是咬紧牙关,不啃一声,只是心脉处亦有剧烈的响声,亦如雷动,不可,他方才说我此处手臂经脉已断,却是真的,若不盘息疗伤,必会被这伤势所染,袭遍全身。但此时即要比试,便不可有此示弱动作。
钢牙自是风行百步,便欲发动袭击,但他亦是看出对手虽是表面自若,其伤痛却心中生成,不禁嘴角冷笑,想道:“此时便可一击得手。”
但这一击却未曾得手,拦住他的乃是一名少年,少年目中无光,亦是苍白若纸。不知为何,他一见到这种眼神,便觉怪异,那如寒荒山顶最寂寞而凛冽的寒风,能够刺痛所有人的眼睛,看的时间久了便会落下泪来。
钢牙只是这瞬间的失神,便被庄客乘占了上风。
高手过招便只在这瞬间交锋。
钢牙行踪已露出,自是与濮阳应的赌约失败,他本不是耍赖之人,再见庄客乘风度,亦是大方认输,道:“我亦可饶你们性命,但你们必须马上离开。”
濮阳应道:“你口气倒是极大,为何定要我们离开?”
钢牙道:“我亦不知为何你们会在此处出现,但这处亦是我受人所拖必要守卫之地,你们我并不相识,此时我亦不去分清是否敌对?但我钢牙乃是一诺九鼎之人,自是不与你们为难。便走吧!”
濮阳应道:“我们走不了。”
钢牙奇道:“为何?”
庄客乘轻叹一声,面色变的暖和,抬头看向空中战况。
钢牙亦是随他抬头看去,亦见空中一蛇一凰斗的难解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