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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愿与成风(水浅月)

楔子

秋风落叶,深夜凄凉。

熊熊烈火在天际蔓延,夹杂着噼啪作响声,没有停下的迹象。耀眼的火光,闪着无助的绝望。

烫金的将军府牌匾被火掠过,熏黑了一片,挂在梁上摇摇欲坠,周遭红木门柱,干柴烈火,转瞬瓦解。

顺着大门,一片猩红。青砖道上,横七竖八,男女老少,含恨而终,眼里透着仇怨,不愿合眼。

青衣男子持剑而立,刚毅的脸庞异常决绝,嘴角的血渍干涸凝结,身后院子在火里渐渐倒塌。几丈之外,黑袍男子负手而立,诡异的面具遮住了他的面目,只留一双嗜血的眼,望着青衣男子。

“难道这代价还不够?”

来自地狱般的声音闯入耳际,青衣男子冷哼,他笑了,如同下一刻就要毁灭。

“你认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屈服?”

黑袍男子环视满地尸首,火光里他的眸子变得深邃,诡异,望着青衣男子视死如归的脸,转而大笑,“既然这样,你也不必留在世上,就让你背着叛将的罪名含恨九泉吧!”

话毕,大风起,窜着火苗的柱子直击青衣男子。男子横剑挥开,全力一注,反击,速度之快,黑袍男子毫无准备。

“啊……”

响声回荡,传遍天际。

许久,周遭也静下来,火势渐消,融入黑夜。

第一缕阳光洒下,这已是片废墟。

寸草不见,满是荒凉。

第一章 一个包子引发的

云水镇,朝露未尽。

染着青苔的道路上,整洁寂静。包子铺,忙得正火。

白嫩的包子,混着清新的热气,杂着喷香的肉味,散布整条街道。咬上一口,酥松的触感,带着浓郁的汤汁,淌在嘴里,欲罢不能。

难怪包子铺的生意那般红火。

包子铺对面角落,两颗脑袋一探一出,一上一下,目标一致,看着对面的包子铺。

较年长的是个年轻男子,大概二十出头,一身邋遢,亮黑的眸子神采奕奕,对着同伴挤眉弄眼。那还是个孩子,不满十岁,瘦瘦的,光滑的脑袋,一根冲天辫扎在头顶,圆圆的脸儿,圆圆的眼。

两人只是肢体上的交流,并无言语。两人看似十分有默契,一个手势,一记眼神,都心领神会。

指手画脚一番,男子示意小孩出去。小孩推推拖拖,像是顾及什么,被男子弹了一脑瓜,悻悻踏出步子,却又一溜烟地躲回来,拉着男子的衣袖,要他瞧外面的动静。

男子恨铁不成钢,不耐烦往外一瞥,接着探出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铺子,确切地说,是铺子门口的女子。

女子一身水蓝衫,十分清爽,从背影看来,似乎有些疲惫,应该不是本地人。她在包子铺外站了许久,纤细的手伸向了冒着热气的蒸笼。

墙角的人显得不安分了。小孩气愤跺脚,恨被人抢了先,再者不愿成他人好事,对上头顶支持的目光,孩子调皮一笑,扯开嗓子大喊:“买包子咯!”

女子闻言一怔,手里的包子掉到了地上,回头一看,什么人也没有。

包子铺老板掀帘而出,对上一张无措的脸。泛着水的肌肤透着迷人的红晕,灵灵双眼满是无助,光滑细嫩的手垂在那盈盈一握的腰间,不知所措。

不经意间,老板的声音也软了,“姑娘,你要买包子?”不过,他方才听到的似乎是男声……

女子无语,瞪着蒸笼满脸红晕,又不舍离开。

半晌,她道:“我,没有银子。”

低低的声音却让人酥到骨头里去,老板扶着柜台,细声安慰:“姑娘是遭小偷了吧,以后可要小心了。”

说着拿了个纸袋,将刚出笼的包子装进去,递给女子,“姑娘带着路上吃吧。”

女子抬眼,那异常友善的目光射得她浑身一颤,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她才慢慢伸手,将纸袋抱在怀里。

“谢谢。”

轻轻两字,女子已消失在风中。

偷包不成,墙角两人跳脚,再看包子铺那丢了魂的老板,恨不得将他瞪出几个窟窿。

“色鬼老板,见着个女的就忘了魂。我们只是拿他一个包子,他扛着扫帚追了几条街,真是坏死了!”

小孩瞪圆了眼,抓着男子的衣服乱摇乱晃。男子不悦,一手拍开那乌黑的手,就差戳着他的脑门大骂。

“毛毛躁躁的,怎么做大事?”

男子懒懒一句,倚着墙,望着女子消失的方向,嘴角渐显戏谑的弧度。

孩子撇撇嘴,望了眼色眯眯的老板,垂头揉着抗议的肚皮,“又要饿肚子了。”

男子又是一记板栗,撇下他往女子去的方向追去,“要不想挨饿就跟上。”

女子并未走远,两人不一会就跟上了她,隔着几十步的距离,亦步亦趋。

“老大,我们要抢她的么?”孩子两眼发光,她那袋包子应该没吃完才对。

“嘣”的声,孩子脑袋开了花。

“闭嘴。”

借着草木的遮掩,两人越走越近,不觉间,两人衣裳尽被朝露沾湿。

安之茫然地走着,不知要去哪。蓦然听得后头一阵躁动,细眉挑起,警觉回头,发现不远那丛灌木摇晃了几下。

心想这会也没起风,草木动,必定后头后活物。悄声走近,提气正欲发功,两团身影咕咚滚了出来。

“别,别,别!”男子忙喊停,“我们是好人。”

身后的孩子昏头转向,只是跟着猛点头。

安之细细打量了两人,没错的话,应该是两个乞丐。其中的小家伙毫无遮掩地盯着她怀里的包子,直流口水。被一旁的男子敲了个脑瓜,愤恨地看向别处。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跟着她。

男子抓了抓脑袋,笑得无害,“同命相怜,同命相怜。”暗中掐小孩的大腿,小孩大叫一声,坐倒在地,嗷嗷大哭:“漂亮的仙女姐姐,我们已经十天没吃上饭,都是啃树皮啊!仙女姐姐,我们好可怜啊,真的要饿死了呀,仙女姐姐……”

安之抱着纸袋后退几步,道是被这惊天的声音吓到了。十天没吃饭,声音还这么洪亮,真奇怪。

接着两人挤眉弄眼一阵,卖力地唱起了双簧,竟是感天动地。如果安之没有将怀里的包子给他们的话,他们应该可以哭上一天的。

然而包子一扫而空后,两人更加生龙活虎,拍拍衣袖就要走人。

不知是不是良心发现,男子回头,“嘿嘿,小呆瓜,公子我叫金随风,这是豆豆,谢谢你的早餐啦!”

挥挥衣袖,两人大摇大摆往前走。那叫豆豆的小孩不时回头望望她,带着那无害的笑,“谢谢神仙姐姐。”

安之茫然,站在原地,还没适应这般迅速的转变,包子吃了就吃了,只是接下来她该干嘛,她没有主意。

索性跟了他们,也往前走,反正前面就一条路,没得选择。

豆豆回身,几番确认,抓着金随风的手,“老大,老大,神仙姐姐跟着我们呐!”

金随风摆摆手,嗤笑后知后觉的豆豆,一早他就发现了,只是没感觉到杀气,也就作罢。春光大道,美女相陪,何不乐哉。

豆豆没有那般心境,回身跑到安之跟前,笑嘻嘻打开话匣子。

“神仙姐姐,你要去哪呢?”为什么跟着他们?

安之看着骨碌转的圆眼,心情莫名好转,配合着他的步子徐徐向前。

“姐姐真漂亮,你叫什么名字呢?”

“姐姐……”

前头金随风笑,转瞬出现在两人面前,恰好听得一句“安之”,尴尬地挠着头,“小呆瓜,你叫安之?”

安之迎上他的脸,阳光下显得十分温暖。暗叹他速度之快,越过两人独自走在前面。

“唉唉,小呆瓜,你是没见过世面还是干嘛来着?”怎么跟个木头似的,对这世界有种恐惧。

豆豆白眼,不满金随风的态度,打心底喜欢这个好欺负的姐姐,拔腿跟上。

“姐姐,我跟你一起!”

真是,这么快就撇下他了,让你尝尝背叛的滋味。金随风大手一抓,拧住了豆豆的衣领,一记脑瓜嘣得响,洋洋得意,“怎么,才一会,就不要老大了?”

豆豆摸着发疼的光头,哭着嗓子求饶。安之闻声,沉眉,飞身折回,手里已多了一条银色长鞭,直击金随风。要不是金随风反应过,脸怕是要毁了。

“哎,小呆瓜,你瞎凑什么热闹啊!”

金随风愤愤然,奇怪她哪来的长鞭,细看,倒是方才系在腰间的,他还以为腰带呢,而且豆豆一把扑进安之怀里,朝他做鬼脸,他被惹怒了。

安之沉默,拉着豆豆离开。金随风在后头直嚷嚷,大概是说安之拐卖人口之类的。豆豆及时撇清,“我只是老大在路边捡来做苦工的啦!”其实是从奴隶主手下抢来的,他才懒得说,跟着神仙姐姐,不偷不抢,照样不饿肚子。

但是,他忘记了任何事都有利有弊。虽然不担心挨饿,可,可,这性命不保也不太好呀。面对半路蹦出来的鬼面人,豆豆倏地弃暗投明,躲到了看好戏的金随风身后。

“去去,忘嗯负义的小毛孩。”

金随风故作正经地赶开黏在身上的豆豆,黑眸却注视着前面的战况。

这小呆瓜倒是有两手,对付十几个都不是问题,只是一大群的鬼面扑来,就难说了。

“老大,快点英雄救美啊!”

豆豆在后头跳脚,推挪着金随风往前,安之被困在人群里,黑压压的一片,让人心慌。

金随风撇嘴,当真男人对美女都没免疫力,连这头发都没长全的孩子也不例外,全都是不用脑的动物。救人也得看时辰呐,锦上添花,倒不如雪中送炭,那才刻骨铭心。

拍拍手,金随风准确从鬼面刀下救下安之。

细腰在握,软香在怀,翩翩衣袖,空中掠过,那澄澈的眸子对上戏谑的眼,一切,就此改变。

“小呆瓜,不要太着迷。”金随风暧昧一笑,将安之放下,“小心了。”

鬼面人见有人插手,进攻越发狠劲,金随风与安之背靠背被鬼面围着。

金随风环视一周,目光落在其中领头的腰间,那块刻着鬼字样的腰牌,剑眉挑起,余光瞥了眼背后的安之,心下纳闷,小呆瓜怎么惹来这么麻烦的人。

“哎,我说你们是不是找错人啦?我们身无分文,更没有什么宝贝值得你们这般阵势,这不是白费气力了嘛!”

领头顿了顿,向手下示意,确定没找错人,又是一个手势,鬼面一拥而上。金随风暗叫不妙,当下怀里取出烟雾弹,“小呆瓜,走!”

“砰”的一声响过,浓烟起,待其散去,已然没了三人身影。

领头恼怒,“查查那男子背景。”

金随风腰间夹着豆豆,一手牵着安之,踩着轻功,一路来,气息有些紊乱,在较为宽阔的地儿落下。

“我不行了,休息,休息会。”

豆豆被摔在地,摸着发疼的屁股,满是委屈,“那些干嘛要杀我们啊!”

金随风摆手,“不是我们,而是你刚刚认识的神仙姐姐!”他故意加重神仙姐姐四字,满心怨念,有意向安之的方向望去,见她跟个没事人样,气不打一处来。

“哎,小呆瓜,你连累了我们耶!”还敢这么悠闲?

安之愕然,一副不明情况,澄澈的眼迷茫地望着金随风,以为他能给出答案。金随风认命坐起,倚着身后的树干眯眼,他可不想被那种眼神盯着,让他浑身不舒坦。

“姐姐是不是被仇家追杀了?”

豆豆一脸好奇,却被安之的一无所知泼了冷水,悻悻然跟金随风挤在一块,事实告诉他,跟在老大身边还是比较安全的。

“好,这么说吧。”金随风刷地起身,一副审犯人的气势,“你叫什么名字?”一想忙改正,“安之小呆瓜是吧?你惹上什么黑暗组织了么?”他意有所指,而安之一问三不知。

“好了,就说你来干什么的吧!”

这回安之倒有话,“等师傅。”

“师傅?”金随风有了兴致,“你师傅是什么人,叫什么?”

安之顿了顿,“师傅。”

金随风倒地,一旁豆豆也是失望地抚额,老大说得没错,小呆瓜姐姐。

本着永不言败的精神,金随风循循善诱,依旧没有收获。这个小呆瓜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师傅的大名。总之,她那神秘师傅把她丢在这叫她等他,等不到就去找她的二娘,再说这二娘叫什么,摇头。

金随风真要撞树了,世上怎么有这么呆的人,莫不是从小在深山野林,不说一句话的。安之却敢点头,“我一直都跟师傅住在山里。”

“小——呆——瓜。”

金随风被弄疯了,拉着豆豆就走,但对安之跟着的行为算是默认的。身在江湖,不能见死不救啊。天下像他这样的好男人怕是绝种了,这么个呆美人碰上哪个不是被吃干抹尽,弃尸荒野?就他,竟当起保镖来了,人心太善啊。

是夜,天渐凉。

破败的荒庙里,小小火苗混着噼啪声响,幽幽传来扑鼻的肉香。

“哇,金黄金黄的……”咬上一口,不油不腻,酥酥的,“真好吃!”

金随风正对庙门坐着,无视飘飘欲仙的豆豆,径自吃着手里的兔肉,越吃越停不下,瞟了眼侧边斯文撕着兔肉的安之,嘴角擎笑,小呆瓜总算派上用场了。

黄昏之际,三人才找到这间破庙。这里算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而且这是去梧州的必经之路,正合他意。

饥饿难耐,金随风丢下两人进林子捕猎。待他拎了三只野兔回来,思量着如何烤熟之际,庙里已有了火光。微黄的火焰在风里飘摇,却是异常的温暖,仿若回家的路灯。

原来,安之会生火,会烤肉,而且做得很好吃。金随风打心里佩服,没有佐料竟能烤出这么美味的兔肉,不愧是深山出来的孩子。

金随风今晚很高兴,大咧咧做起了说书先生。

说着当今皇帝老儿是多么的好,又是多么的老奸巨猾。

说着梧州城里有很多好玩的地儿,好吃的菜色,好笑的趣事。

再说江湖险恶,你争我夺,设计陷害,没有好下场。

讲着他金老大是多么的威风,扬善惩恶,替天行道。

……

两人细细听着,满是好奇。连安之平静的眼里也有了光彩。滔滔不绝的金随风,有着说不清的和善,映着火光的脸,俊朗清秀,安之看着看着,脸上泛红,微微别开了脸。

“可是,老大到底是谁啊?”豆豆歪着脑袋,舔着剩余的骨头,意犹未尽。

金随风不悦挑眉,豆豆的话打断了他的故事。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豆豆无辜摇头,安之沉默,有些期待他的答案。

金随风哼哼,“没良心的家伙,我是你老大都不知道吗!”

静,静,再回首,豆豆倒在地上呼呼睡去。金随风一副心碎的样子,用力拽拽,将他身子扯近火堆,回头撞上注视他的安之,心里一阵忐忑,假装咳嗽,撇开头去。

“哎,小呆瓜,你知道我是谁了吧?”金随风痞笑,拿小呆瓜逗趣,没料到安之一脸正经,“金随风。”

额,这不就不好玩了嘛,一点情调都没有。金随风撇撇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睡了。”其实他是不要面对那小呆瓜,简直没有共同语言。

安之抱着双膝,静静望着火堆,偶尔添些木柴。不经意遇上沉睡的金随风,唇角慢慢咧开,衬着火光,十分柔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俩是她第一遇上的人,或是与她相处的人。那毫无理由的相救,邪魅的笑,荡动她的心房,扰乱了她的世界。

蓦地希望,这天能慢点过去,或者时间就停在这刻。

睁开眼,阳光刺眼,金随风一个激灵,鲤鱼打挺起身,剑眉凝聚。篝火熄灭,整个破庙空空,徒留他一人。金随风的心收紧,暗恼自己睡得太沉,举步就要出去寻人,却见豆豆一脸笑嘻嘻走进来,手里捧着些野果,安之淡然跟在后面。

“谁让你们随便出去的?”金随风恼怒,竟不通知他就出去走,万一遇上什么毒蛇猛兽的,倒霉的还是自己,“还有你,小呆瓜,你不知道你正在被人追杀吗?”真是气煞他也,全都是不用脑子的笨蛋。

豆豆挪挪嘴,“姐姐说你太累了,让你多睡会。”

额,金随风语塞,谁说他累的,自作多情,瞪了眼不语的人,甩甩袖子坐在石阶上,“吃饱了就走吧。”走得这么慢,老太爷都追上了。

两人无语,丢了些果子给金随风,挪至一脚,细细用餐。金随风冷哼,好心当作驴肝肺,起身就走。

轰隆……银亮的长蛇闪过天际,天空顿时暗淡下来。

“什么鬼天气!”金随风低咒,为什么他要出去就下雨。安之淡淡一笑,金随风晃了神,一骨碌钻进了草堆,只觉身上发热。

瓢泼大雨随之而来,夹杂着混乱的脚步声,安之一惊,拉着豆豆起身,金随风也听到了,扫视破庙,只有那尊倒塌的佛像能够遮身。

金随风踢乱残留的篝火,三人闪至佛像后。

脚步越来越近,看来人数不少。但从他们的气息探来,应该不是高手,金随风暗暗松了口气,不要是那群鬼面人就得。

“快快,把轿子抬进来呀。”尖细的嗓音甚是刺耳,“还有,还有,箱子也抬进来,弄湿了看你们怎么交差!”

接着涌进一行人,穿得十分喜庆,后头冲进一卷花轿,像是迎亲队伍。

“这么喜庆的日子倒下起雨来了,真是晦气。”花枝招展的喜娘顶着尖细的嗓音在人群里指指点点,十足的指挥官。

豆豆躲在佛像后偷笑,被一记脑瓜嘣噤声。金随风也稍稍放下警戒,看来不会有什么麻烦,只是感觉身子怎么软绵绵的,被下了魔咒似的,还有那不能忽略的目光。

回头,安之贴着他,澄澈的眼满满的都是他的脸。

娘哟,金随风立刻撇开脸,俊秀的脸爬上红晕,迅速蔓延,身子也跟着升温。他很想逃开,却碍于空间不足,由不得他乱动,肌肤接触传来的体温,挑战着他的毅力。天杀的,这小呆瓜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么!靠得这么近,还盯着他看,到底有没有女儿家的矜持啊!

狭小的空间,暧昧升温,豆豆感觉到一股热流,抬头看见两张透红的脸,满是疑惑,热吗?好像是有点。

“里面有新娘喔。”很快豆豆被花轿里的动静吸引了。

陪嫁的丫鬟走近花轿,掀帘而起,新娘走出。

精致花嫁衫,胭脂淡抹,柳眉敛,丹凤眼,红润的唇,风华绝代。

“阿姐!”

突兀的声音打破原本的和谐。一行人拔刀持棍,步步逼向佛像。

“谁在那,快出来!”

金随风敲敲豆豆的脑袋,真是惹祸精,没事他喊什么姐姐啊!只是,为什么豆豆泪眼汪汪的……

“阿姐……”豆豆不顾一切冲了过去,扑进新娘怀里。

一行人愕然。

“豆豆!”新娘回过神来,紧紧搂住怀里的人。

“嗯嗯,豆豆好想你……”

这,这半路搅出这事,真是……金随风摊手,示意他并无敌意,拉着安之出来,大概蹲得太久,安之脚下一软,就要栽倒。幸好他手快捞过安之腰际,俩人贴在一起,没有跌倒,只是更加复杂。

金随风仰天,早知就不要多管闲事,弄得自己心力交瘁啊。

这暧昧的,重逢的,七七八八,大概到雨停才稍稍平静些。

豆豆说,那是他失散的姐姐。

豆豆姐说,那是她寻了好久的弟弟。

豆豆姐还说,她要带着弟弟出嫁。

喜娘尖叫,怎么还带个小的。

豆豆姐不依,威胁不带便是不嫁了。

喜娘哪肯,挥挥衣袖,刀光剑影架到人家颈项。

豆豆姐视死如归,豆豆嗷嗷大哭。

最后才想到,他还有老大,还有两个被无视的大侠。

豆豆悲喜交加,“老大,老大,救救我姐吧!她是被逼嫁人的,不要让她嫁给糟老头啊!”

金随风嚼着草杆,琢磨着这混乱的场面。安之呆立在一旁,不知何从下手。如此,那头继续谈判,豆豆抱着阿姐哭。

“停!”金随风大喊,拍掉衣上的草屑,皱眉,这脏兮兮的白衣真难看,“手上的兵器全都放下!”

他的话并不尖锐,透着威严,所有人皆照做了。

“嗯,这事挺复杂的。嗯,让我好好了解一下……”目光环视庙里的人,最后停在靠着佛像的安之身上,意识到什么,连忙回头,轻咳几声,开始了询问。

安之嘴角擎着淡淡的笑,眸里只有金随风的影子,随着他在庙里转悠,陪着他辗转在两方之间。她觉得好有趣,原来一句话也能敲定一件事,一记眼神能让人实话实说,一抹微笑能让人心服口服。回眸对她得意的一笑,似乎在炫耀他的本事,那么肆无忌惮,耀了人的眼。如果那是倾慕的话,那么安之应该爱上了那抹笑。

所以,当金随风神色沉重地走进她面前,对她说她将成为花轿里的新娘时,她很自然地点头了。

“小呆瓜。”金随风不悦,“我说要你代替豆豆姐嫁给糟老头,你懂不?”

安之盯着他,半晌不语,金随风以为她脑袋开窍了,十分欣喜,却是得来一句,“你叫我去,我就去。”

他后悔了,真想戳着她的脑袋瓜戳醒她,一个陌生人叫你嫁人就嫁人,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他开始担忧她的将来,担心他不在身边的话,那小呆瓜会不会被骗得投河自尽,一缕香魂游荡在阴间……

不行,不行,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金随风猛甩头,自言自语,“想这么多干嘛,人家不是还有师傅,还有什么二娘的嘛,我瞎操心干嘛……”

可是,那小呆瓜能熬到她师傅找到她的那天么……

“老大,老大?”

豆豆扯着他的衣袖,总会让他回了神,恶狠狠瞪他眼,“干嘛,顺了你的意了!”

豆豆也不恼,乐呵呵地跟他道谢,“看,姐姐换好衣服了呢,都漂亮!”

金随风朝佛像那头望去,安之换上一身喜服出来。如果说豆豆姐是妖艳的玫瑰,那么安之就是清新的百合,即使一身花嫁,依旧透着淡淡的清新,仿若云中仙子般,不敢亵渎。

豆豆姐拖着安之走来,笑若桃花,将满面泛红的安之推到金随风面前。

安之涩涩低头,两手绞着袖口,许久,轻轻一句,“好看吗?”

那么忐忑,那般羞涩,如一滩泉水,润入他的心田。

他诚心,温柔道:“好看。”

“喜好吗?”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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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女也偷欢

    面具男缓缓地摘下那精致的银色面具“不!不会是你!不该是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拼了命地捶打着他的胸口。恨与爱交织原来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一枚棋子,永远也逃不开被人利用的命运
  • 开始了游戏

    开始了游戏

    一场游戏,3年前,丁文沐,苏秋煊,孟筱,董瑛恺因为一封邀请函来到九寨沟险些丧命。4人本以为3年前的那场游戏因他们活了下来而结束,但是并没有,这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游戏从未停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