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晨略微昂头,抬眼望向公子龙裕,朗声说道:“我有一题,请公子在三炷香时间内解答。请听题:你让几名武士为你工作了七天,要用一根金条作为报酬。这根金条要被分成七块。你必须在每天的活干完后交给他们一块。如果你只能将这根金条切割两次,你如何给这些武士分?”
公子龙裕皱眉,沉思。
周围众宾客也或低头,或挠首,或在空中比划。一炷白芷香很快燃尽,第二柱香又燃起。宾客从独立沉思到交头接耳展开讨论,可都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春秋时期,虽有几本算经,但知之者甚少,更何况现代学了数学十多年的社会新鲜人都未必能在三炷香时间里解答出这个刁钻的题目。
第三炷白芷香很快燃尽,公子龙裕叹息道:“我虽研习了《九章算术》等算学典籍,可此题目,闻所未闻,实在是惭愧,愿问菲晨,如何切割此金条。”
直至此时,公子龙裕认输,菲晨这才放下悬空已久的心来,展颜而笑,答道:“切割两次,可分为三块,大小比值为1比2比4,分别命名为1,2,4。”菲晨招手,让侍从拿出七只算筹,分为1只,2只,4只三堆。
接着说道“第一日,付与武士1。”随手把1只算筹推到对面。
“第二日,收回1,付与武士2。”将对面的1只算筹取回,把2只算筹那堆推向对面。
“第三日,付与武士1。”把1只算筹又推向对面,对面此时共有3只算筹。
“第四日,收回1、2,付与武士4”说罢,把1、2两堆共三只算筹取回,把4只算筹那堆推向对面。
“第五日,付与武士1。”把1只算筹又推向对面,对面此时共有5只算筹。
说到这里,公子龙裕已然明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不待菲晨再往下讲,说道:“受教了,在下甘拜下峰,愿赌服输,紫玉双鱼玉佩乃天下奇玉,当世珍宝,愿你珍之重之。”伸手取出身上的紫玉双鱼玉佩,递与菲晨。
菲晨接过紫玉双鱼玉佩,喜笑颜开,把玉佩对向烛光照去,仿佛有两条鱼在其中游动,甚是喜人。
乔松、式微纷纷聚过来,传看传说中的紫玉双龙玉佩。众宾客很多都眼露羡慕之色,不少宾客之间还互相打着各种眼色。所谓天下至宝,非有缘有德有权有势者,得之为祸。菲晨等人并未想到此点,但灾祸已暗中埋下。
封君暗中将订婚时的紫玉玉佩揣在袖中,上前说道:“菲晨,可给我一观?”
菲晨开心地跑到封君面前,递过玉佩,说道:“封君,我赢了。”
封君接过玉佩,转身向屋角的烛光照去,双鱼游动,说道:“双鱼如在水中畅游,栩栩如生,确实为世间传奇宝物,果然名不虚传,菲晨,你可要用心收好。”接着回身期间,趁众宾客视线皆不能及的时候,已暗中将紫玉双鱼玉佩与袖中的紫玉玉佩调换。
封君将手中紫玉玉佩交予菲晨,封君手一松,菲晨未接稳,只听紫玉玉佩“啪”的一声砸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菲晨顿时呆若木鸡,痴痴地看着底下的紫玉碎片,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
其他宾客也长着大嘴,直直傻愣了半天。
封君似乎也与众人一般模样。
公子龙裕心神宛如被巨锤重击,一下子被轰的七晕八素。在连番打击双腿发软,瘫倒在了锦塌上,面如死灰,无法言语。如紫玉双鱼玉佩未碎,还有的是办法取回来,如今已入别人之手,又毁了去。再有千百个法子,也派不上用场了。
待菲晨回过神来,俯身将地上的碎片逐一捡起,封君也似乎回过神,接过菲晨手中的碎玉,拿在手中拼了又拼,比了又比,叹息道:“此玉已经尽碎,纵是墨家曲陈子来此,怕是也修成原样。”
墨家曲陈子在修复上技艺高超,甚为世人推崇,听到封君此话,众人皆不再对此传奇玉佩怀有期望。伴随着公子龙裕的失败,紫玉双鱼玉佩的破碎,此次宴会在一波三折中落下来帷幕。事已至此,众宾客纷纷向封君告辞。
公子龙裕此夜也住在封君府邸,只淡淡的、面无表情的对封君说了句:“承蒙款待,不胜感激。”就匆匆离去,收拾自己的恶劣心情。
待到所有宾客都离开后,封君将菲晨三人拉至书房,屏退左右,这才从袖中取出完好无损的紫玉双龙玉佩。菲晨、乔松、式微瞪大了眼睛,用力揉擦,拿起玉佩左右摆看,才确定相信了这个惊人的事实。
封君展颜而笑,这一笑当真如霁月初开,旭日破雾,说道:“直到如今,总算让我放下这段心事。此物对于菲晨来讲,到底是个祸害,如留在手中,日后怕是不得清净了。如今能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让此物碎掉,也算是绝了那些人的念头。”
菲晨、式微、乔松心中都还是迷惑,已亲眼见到玉佩已碎,怎么还可能在封君的手里,只是不便打断封君的话。
“只是”封君停顿、迟疑了片刻,接着说道:“我虽用掉包计把玉佩换掉,让订婚时候的紫玉玉佩碎在众人面前,代替了这块紫玉双鱼玉佩。但此事,注定会让公子龙裕记恨在心。我观公子龙裕此人,有文韬武略,舍得去财,狠得下心,具备成为一代雄主的潜质。得罪了他,可大大不妙。菲晨,我还是希望你今夜可以去将这块玉佩还与公子龙裕,紫玉双鱼玉佩既然还在,这场赌,就可以当作从来未发生过。”
在宴会开始之前,封君也曾说过类似言语,可菲晨、乔松、式微自信满满,完全不把公子龙裕看在眼中。可经过这场比试,公子龙裕凭借个人实力赢了剑术、诗词两局,菲晨虽最终险胜,但拼酒、速记、算学皆为取巧而赢,毕竟比不得公子龙裕文武双全的真功夫,心下对公子龙裕倒是有些佩服。但菲晨对这块紫玉双鱼玉佩也极为喜爱,在手中把玩许久,还是下不定还回去的决心。
封君看到菲晨如此喜爱这块玉佩,只得叹息道:“罢了,你自行决定吧。”,接着,便把三个孩子轰出书房,让他们自去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