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可奈何的拍了拍衣角,抱起被我扔到地上的小老虎。
天宝看了看我,突然冷下了脸,又开始坐在地上打坐。
我在窝棚里往外探了探,天已经微亮了,外面的地上有着淡淡的血迹,却不见狼的尸体,大概是被他收拾干净了吧。
我翻出馒头喂给小老虎,它嗅了嗅就转过了头。我只能自己吃了。
吃完馒头天已经大亮,我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起来。
“娘子,醒醒。”
咦?又梦到天宝了?
“娘子?”
我被晃得厉害,只能睁开了眼睛。
刚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天宝?”
他粉唇微嘟,不悦的看着我,“为什么我喊了这么长时间,娘子都不理我。”
我不自觉的大笑起来,“你终于‘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他茫然的看着我,“娘子在说什么,为什么宝宝听不懂?”
我讪讪的笑了笑,“没什么。”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耽搁了一天了,该上路了。”
他低下眼睑,过了会儿,又眯起了笑眼,“好!”
说完,他拿起背篓,就往肩上背。因为力道重了些,只听他“诶呦”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问道。
他挠了挠头,“娘子,我的后背好疼。”
“是吗?我看看。”说完,我就翻过他的衣领,看着他背上的几个刀口,我惭愧极了。
“娘子,看好了么,我这是怎么了?”
我故作轻松的说,“没事,天宝大惊小怪了。”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发现了我脚边的小东西。
他退后一步,惊讶的指着那小老虎,“它,它是,是什么怪物?”
听了他的话,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什么叫怪物?它是小老虎。”
“小老虎?不认识。可是,娘子,它好丑。”
我看着他嫌弃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以后它是我们的朋友,要和我们一起上路的。”
天宝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不要,有了它娘子就不喜欢我了。”
我宠溺的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虽然心有余悸,怕他会变回那凶巴巴的样子,可还是控制不住。“天宝要乖,以后,它做我们的孩子好不好。我做娘,天宝做爹。”
他歪了歪脑袋,想了想,眼里露出兴奋的神色,“这样也不错啊。”
我笑着牵起了他的手,将小老虎放到他的怀里。小老虎是个自来熟,并不在乎是谁抱着它,依旧眯着眼睛打盹。天宝小心翼翼的抱着他,有些害怕。见小老虎很乖,他的胆子也就大了些,还摸了摸老虎的脑袋。眼里满是欣喜。
我们俩就这样,一边摸着小老虎,一边往前走。
走着走着,就看见了前面的官路。
我皱着眉头,“我们离官路不远啊,早知道昨天就下来了。”
天宝顿了顿脚步,就跑到了我面前,“真的,前面还有茶摊呢。”
听他这样说,我也踮起了脚尖,果然看到了官路旁边的茶摊。
这个时候,怀里的小老虎不安分的扭动起来。
天宝抱着它,一个劲儿的安抚它,可是,它并没有了平时的安稳,反而向天宝呲起了牙齿。天宝一惊,就松开了手,小老虎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它翻了两个滚就爬了起来,然后拼命的往后跑。
我和天宝愣愣的呆在原地,看着小老虎消失的地方。不一会儿,在我们上方的半山腰上,清晰的看见了小老虎的身影,它的前面,站着一只成年的白虎。
我看着那只不怒自威的大老虎,打了个寒战。还好小老虎跑了,不然的话,大老虎要是看见我们抱着它的孩子,不把我们吃了才怪。
天宝看着那副情景眼神迷茫起来,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天宝?天宝?”我见他不理我,我又晃了晃他。
他一闪,然后牵起我的手,“娘子,小老虎找到了自己的娘亲,我们走吧。”
他的无所谓让我有些意外,“小老虎不要你了,你不难过?”
他瞪大了眼睛,“娘子真是傻了,我为什么要难过?它走了更好,我还怕它和我抢娘子呢!”
我呵呵一笑,点了点他的鼻尖儿,“你倒是聪明。”
他昂起头,骄傲的拉着我往前走。
早上的茶摊上并没有几个人,连看管茶摊的小二也坐在那里打着盹。
我和天宝走到里面坐下,小二机灵的站了起来,给我们沏了壶茶。
旁边的桌子上是几个农家人,好似去城里做活的,因茶摊的茶水便宜又实惠,也坐下来休息一会。
有个中年的汉子嚷着破锣嗓子,和其余的几人说笑着,“城里的婆娘都白白净净的,比村子里的李寡妇还要好看,你小子去了,还不得直了眼睛?”一整桌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有一个年约十七八的少年人红了脸,低下了头。
其中又有一个人点着那个少年的脑袋道,“哟哟,还红了脸,真想婆娘了?”
众人又一阵大笑。
我别有兴致的看着他们说笑。不然就我和天宝两个人,很无聊的。
他们同桌有个年龄较大的汉子喝了口茶道,“虽说这城里人都是富贵的,可也容易惹官司。”大伙儿听了都点点头。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也嗫喏着说,“是,是啊,听,听人说,咱们村儿,天高皇帝远,与,与世无争,虽然穷苦,却,却保全了性命。”
听着他说话,倒像个有文化的。
几人听了,皱起了眉头,那破锣嗓子汉子喊了起来,“就多读了两本子破书,说起话就文邹邹的。”那少年又红了脸,低下了头。他见少年不说话,又继续说了起来,“昨天我进城,就亲眼看见几个官兵抓着一个受了重伤的年轻人,听说是叛贼的儿子,城墙上还挂着他的画像呢!”
他的话刚说完,我便一个机灵,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难道,难道是范文殊?
为了更确定,我走到他们桌前,“打扰了,这位哥哥,请问你可看清了那叛贼儿子的样貌装扮?”
那一桌子人并没有料到我会和他们说话,都傻了眼,呆了呆。尤其是那个少年,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根,连正眼都不敢看我。
我却顾不了那么多,只想知道范文殊是不是他口中叛贼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