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范文殊的话,我也转身去看天宝。
天宝严肃的看了范文殊一眼,然后脱下外衣,“娘子,我很乖的,我怕你骂我把外衣弄脏,所以我特意脱了外衣爬的树。”
看着他被树枝刮得破烂的中衣,我一阵感动,却还是绷起了脸,“天宝,以后不可以做怎么危险的事,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他点了点头,“娘子担心我便不做就是了。”一边说,一边扯我的脸,好像要把我的脸扯出笑容来一样。
看着他的样子,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也跟着开心的笑了起来。
范文殊看看他,又看看我,皱起了眉头,“你居然成亲了?”
我正高兴,随口答道,“是啊,认识你之前就已经嫁为人妇了。”
他一愣,居然有种沮丧的表情,“原来如此。”
我和天宝收拾好之后就准备出发了。范文殊带着个大大的草帽,跟在我们后面。
我左看看右看看,别扭的说道,“你这个样子太引人注意了。”
他的手紧了紧草帽,走到我面前,“那怎么办?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无论哪个城内,都贴满了我的画像。”
我看了看他,摸着下巴想了想,“对了,以前我有个朋友给我画过一种妆,很适合你。”
他一愣,紧张的看着我,“你,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这个家伙,看来对我的警惕心还是没改啊,我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还能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傻乎乎的假小子吗?”
他想了想,眼神黯了黯,“是啊,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知道他又想起了伤心事,不再搭话,只是将他拉到路边坐下,从天宝的“百宝箱”也就是背篓里,翻出了一些化妆的用品。出门在外,东西自然要全和。
我趁他失神,用刀子刮掉了他那黝黑的剑眉。可惜的摇了摇头,依旧在他的俊脸上“下毒手。”
不消一会儿,在天宝的惊呼声中,我将镜子凑到了范文殊面前。
他呆呆的看了看,然后竟然瞪大了双眼,恶狠狠的说道,“你居然一点都没变。”
我谦虚的笑笑,“呵呵,我那朋友只给我化过一次,所以,我这妆画的还欠了些火候,但是,基本上没什么问题的。”
他依旧红着眼睛看着我,仿佛要把我吃掉。我不理他,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件最鲜艳的衣服,是一身粉红的衣裙,上面绣着牡丹花,我一直没有勇气穿上,总感觉特别俗气。随手扔给了范文殊,“换上,不要磨蹭,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
他瞪了我一眼,为了顾全大局,他还是忍着扁我的冲动,去树林里换上了衣服。
半晌,看着他扭捏着走出来的样子,我再也忍不住,爆笑起来。
我以前让静儿为我易容,她便用胭脂等东西将我打扮成了老太太。如今,我用我不太纯熟的化妆技艺,将相貌堂堂的范文殊蜕变成了老大娘。
看着他满脸的厚厚的胭脂,和那被我化得弯弯的柳叶眉,再加上柔和的堕马髻和俗气鲜艳的粉红裙装,我怎么也忍不住笑容。
他别扭的瞪了我一眼,哼哼着走在前面。
我看了看还在发呆的天宝,“天宝,走啦。”
他像是刚反应过来,崇拜的看着我,冒着星星眼,“娘子好厉害。”
听了他的夸奖,我都有些飘飘然了。
一路上我们并没有遇见什么人,偶尔路过的马车也只是运货的商人。
范文殊依旧气冲冲走在前头,理也不理我们。
我颠颠的跑上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喂,还在别扭?要不然你还是换回男装……”
“不,我只是心有不甘而已,哪曾想到,我也有今日。”
他带着忧愁的眼眸让人看了有些同情。
不想让他再陷入往事,我便和他闲谈了起来,“说起来,我和你的交情也算不上深,你怎么就这么放心跟我走?”
他斜睨了我一眼,“你那傻乎乎的样子,只有被别人出卖的份儿。况且,我已是走投无路……”
他的步子比我大,不一会儿就把我甩在的后头,我看着他瘦弱萧条的背影,竟有着几分心疼。毕竟,我和他也是早就相识的。
他那话并没有说完,但我知道,他至少是相信我的,不然,已他的警觉,是绝不会贸然上前的。
天宝听话的走在我后面,细心的为我撑着伞。
这时,一辆马车走到我们身边时,渐渐的慢了下来。最后,竟然停在了范文殊面前。
范文殊警惕的看着那辆马车。
这时,驾车的车夫掀起了帘子,从帘子里走出一人。
此人相貌堂堂,威武不凡,眉宇间,英气毕现。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散发着光芒。
我被这气势惊得呆了呆。
这时,那位青年说话了,清脆的嗓音极为悦耳,“可是花大娘?”
这话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范文殊说的。
范文殊一愣,皱起了眉头。
我急忙上前,“公子眼力过人,这位婆婆是花大娘的妹妹,花二娘。呃,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花媒婆。”我自动忽略掉范文殊快要吃掉我的眼神。
那青年走下马车,上下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看我,“你是……”
“我是婆婆的孙女,不知公子……”
那青年爽朗一笑,“我是何依山,花大娘知道我的。”
何依山?我扯了扯嘴角,那不就是几年前围着我转的小姑娘嘛,这怎么,怎么还在伴着男装?她的愿望不是找个男人嫁了吗?
我想了想,呵呵笑道,“原来是依山啊,以前听婆婆提起过的。”
她听了,看了看四周,“走吧,上车说。”
我见她的马车是要进城的,便也不推脱。他们二人也跟了上来。
依山看着范文礼,摇了摇头,“和花大娘有几分相似,又不太像,我居然不知道,竟然又两个花媒婆。”
我伤心的低垂了眉,“花媒婆年纪过高,已在家中颐养天年,所以,奶奶便接了她老人家的买卖。”
依山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她又警惕的望着我,“不知道花媒婆是如何向你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