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喜不喜欢
第13天 周一
那天枫俊为什么要来找我说那些话，我和美婷想了好多天都没能明白。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莫云飞不停地在我们旁边胡搅蛮缠，才让我们的思路一直都理不清。
可是今天我好像明白些什么了。回想起那天尚昊在谭娜娜面前为我说的话，我更加确定了。
一大清早，确切地说，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从床上爬起来，拎着书包逃到了学校，这一切都要感谢还在床上睡大头觉的莫云飞，是他坚持和我一起上学的精神迫使我为了逃避他而改掉了赖床的坏毛病。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天也只是蒙蒙亮。我坐在花圃边上百无聊赖地等待着学校开门。除了偶尔有车辆经过，周围一片安静。不知道被什么原因驱使着，我开始朝着尚昊家的方向慢慢走去。我的脑子里充满了幻想，我希望在这空寂无人的时候，我可以突然与尚昊相遇；我希望现在有坏人来劫持我，然后尚昊像英雄一样来救我，然后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慢慢发展感情；我希望……
我希望所有美好的一切不再只是我的幻象。或者，我希望能够一直沉浸在这美好的幻象中不要醒来。
在这种美好的幻象中，我的心中充满了幸福，我想连我的脸上一定也写着幸福二字。我可以忘却一切，甚至忘记时间。所以当我从即将淹没我的幻象中恢复神志的时候几乎不知身在何处。
但是我听到了打斗声，一定是这些声音把我从美好的幻想中拉回了现实。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我发现了一件让我惊讶地差点咬破自己手指头的事情。
尚昊一拳挥到了枫俊的脸上，强大的力量让枫俊整个人躺倒了地上。“我说过，我的事情，少管！”尚昊一字一顿，说的掷地有声。
“可是，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去找她吗？”枫俊抹了一下被尚昊打伤的嘴角，撑着地面站了起来，用同样犀利的眼光对视着尚昊。
“还用得着问吗？”
“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敢承认？每天站到那个地方难道不是为了看到她吗？为什么当着她的面接受方蓝？她两次跑到你面前都是为了……”
“够了！”
“你是个懦夫！”
“刘枫俊！”
“你就是个懦夫！”
“砰！”的一声，枫俊的脸上又挨了一拳。“你究竟知道什么？”尚昊几乎咬牙切齿了，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愤怒的时候，简直就是火冒三丈了。
“我知道，林水心嘛！听起来像是一片水，你怕污染了这片水，没有信心爱她对不对？”枫俊冷笑着，左手背轻轻拂过嘴角已经出血的地方。
“……什么乱七八糟的！……”
“无能懦夫！”枫俊依然坚持着他的懦夫论，可是尚昊却一语不发，也不再动手打他，只是瞪着眼睛盯了他十几秒钟之后，转身离开了。
可是他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走来了。怎么办？怎么办？这里没有山洞也没有灌木丛，我该怎么把自己隐藏起来呢？跑？似乎已经来不及了，我快速往后退回了几步，然后慢慢往前走，制造出一种正好和尚昊迎面走来的假象。
枫俊依旧形影不离地跟在尚昊身后，现在的他们两个，看起来似乎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
“你怎么在这里？”果然，尚昊一看到迎面走来的我，就像刺猬一样竖起了浑身的刺。
“啊？我……我上学去，上学去！”我茫然地指着前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虽然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是相由心生嘛！此刻我的心中满是谄媚，所以笑容一定也很谄媚……）
“反了！”尚昊一脸鄙夷。
“啊？”
“我说你走错方向了，你要去的学校在那边！”尚昊不耐烦地指着我身后的方向，一副踩到了****的神情。
“难道我们不是同一所学校吗？”干嘛还要强调一下是我要去的学校？
“到底怎么会在这里？你的家不是在那边吗？”尚昊指着我家所在的方向。
“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问你到底怎么出现在这里？”尚昊瞪着眼睛逼近我，根本不理会我的问题，只是气急败坏地想要吃掉我。
“我，我……”我求救地望着尚昊身后的枫俊，可是刚刚挨了揍的他无情无义地避开了我的视线。
“你怎么……”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是啊！不知道！我本来就不知道嘛！我怎么会走到这里来的？因为一边走路一边在神游嘛！真是！而且看到了刚才那一幕，我的心中更是一团乱，不知所以然。
“那……你都听到什么了？”
“啊？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努力地装蒜。
尚昊果然被我骗了，肯定是被我骗了。因为他瞪了我两秒钟之后就拽乎乎地走开了。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身后。
“林水心！你干嘛跟在我们后面啊？”刘枫俊回过头来呲牙咧嘴地冲我扮鬼脸，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可爱的一面，如果回去讲给林美婷听，她一定会大呼林水心万岁。
“我……我去上学啊！”
“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问题刚刚都问过好几遍了。”
“现在这一遍才是我刘枫俊问的，你回答我。”
“我不知道。”
“可是你刚才明明是往那个方向走的，为什么一遇到我们就随波逐流啊！”枫俊没有那么容易受骗，一下子就揭穿了我。
“什么啊？学校不是在这边吗？大家都是去上学，当然要走同一个方向了！”
“你不会是连学校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吧？一大清早的，你就玩迷路啊？”
“什么呀！”神游，都是神游惹的祸。
“幸亏遇到我们了，要不然林水心今天一定会以为学校搬走了，哈哈！”
“这种笨蛋也有！”走在最前面的尚昊从牙缝里面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枫俊又冲我扮了个鬼脸。
呵！原来那么拽的人，也在竖着耳朵听我们讲话啊！
“水心你去哪儿了？干嘛一大早就从家里溜出去？我跑到学校也找不到你，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一定还没吃早饭吧？赶紧把它们吃下去！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还有这个，牛奶！热的，快喝！”刚到学校门口，莫云飞就一个箭步冲到我跟前，不由分说地塞给我一大堆热乎乎的东西，等我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尚昊和枫俊早已不见了踪影。
“很担心我吗？”我盯着莫云飞，心中很是幽怨。
“当然啦！”
“那你肯定也没吃饭吧？”
“吃了！”
“骗人！”
“哈哈，还是我们水心最了解我啊，我说嘛！怎么都骗不过你！”
“所以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吃吧，我不饿。”我重新把那堆热乎乎的早餐塞回到莫云飞怀里，急不可耐地向教室飞奔而去，我现在脑子很乱，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想，所以我要到教室，我要趴在课桌上专心致志地理清思路。关于今天早上的所见所闻，关于我和尚昊。
最后我得出了一个惊心动魄的结论：尚昊确实喜欢我。
“啪”！林美婷那只可恶的魔爪出其不意地拍在我的后脑勺上，脑子里那些关于尚昊的一切思绪瞬时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干嘛呀，真是！”我一边抱怨着，一边趴回课桌上，准备继续我对尚昊的幻想。
“下课了！吃午饭！”林美婷狠狠地瞪着我，然后对着我的胳膊狠狠地拧了一把。
“午饭吗？好、好。”我的脑子里仍然一团混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什么。胳膊被拧地很疼，但我不想因此而中断脑海中我和尚昊温馨的画面，而破例没跟罪魁祸首林美婷计较。
“无药可救！”林美婷说着，以决绝然的姿态走在了前面。
“等等我！”
“知道你有多自私吗？”
“不知道。”
“关于你今天一上午魂不守舍并对我不理不睬的原因，你要不要跟我说明一下？”
“以后再说。”
“我要跟你绝交！”林美婷抿着小嘴，满脸被冷落的怨气。但是绝交这两个字她还是第一次跟我提出来，我不得不暂且挥走关于尚昊的一切思绪，认真对待面前的丫头。
“我早上遇到尚昊了。”
“真的？那枫俊有没有在一起？”果然，一提到尚昊和枫俊，这丫头立马忘了要跟我绝交的事情，一脸讨好我的恶心相。
“当然了，他们两个是形影不离的嘛！”
“那发生了什么事？”
“要是今天中午没有莫云飞捣乱，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好，我保证！你等着。”话一落地，林美婷就一溜烟儿跑得不知所踪，结果不知道她使用了什么妙招，整个午饭的时间，果然四处不见莫云飞的踪影，我差点对林美婷顶礼膜拜，当然就毫不保留地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了她。
“这么说，尚昊喜欢你了？”林美婷似信非信地审视我的脸。
“嗯。”我瞟着尚昊所在的方向优雅地吮吸着橙汁。
“那他为什么还是坐在那个鬼不生蛋的地方看都不看你一眼？而且瞧瞧那个方蓝，不是正在黏着他吗？”林美婷对我一脸鄙夷，丝毫没有被我的魅力折服。
“这你就不懂了，障眼法而已嘛！他喜欢的人其实是我！”
“啧啧啧！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呀！啧啧！”
“哈哈哈！”我用筷子敲了下林美婷的头，然后我们两个肆无忌惮地大笑。你可别问为什么我这会儿不知道保持淑女形象了？那是因为我发现只有在我大声说笑或者闹出大动静的时候，尚昊那厮才会漠不关心地朝我们这边看上那么一眼，如果我一直死不觉悟地装淑女，那尚昊可能真的连惊鸿一瞥都不会给我了！
为此，我聪明绝顶的脑袋瓜里又冒出了一个新的念头。而正是这个念头，让我从此再也不必对谭娜娜和方蓝绕道而行了。
第15天 周三
“水心，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
“你管我！”
“我们两个交往吧！”
“想得美！”
“为什么不？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我想要跟尚昊谈恋爱！”
“除了这个……”
“别的什么都不要！”
“为什么喜欢他？”
“不知道。”
“为什么不喜欢我？”
“为什么呢？”我停下脚步扶着莫云飞的一张脸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得出了结论：“看你多帅呀！”
“是啊！我这么帅，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还是没尚昊帅！”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了莫云飞，身边的喋喋不休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去整容！”
“去吧！”
“整容回来你要跟我交往哦！”
“……”
“你保证！”
“……”
“快发誓！”
“莫云飞你有完没完？整了容我也不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就算你整得跟尚昊一个样，你也不是尚昊，就算你是另一个尚昊，你出现得太晚了，先入为主你懂吗？先入为主！我只能喜欢一个人！那就是尚昊！”我对着莫云飞无辜的脸一口气说了个痛快，然后我看他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突然心里像被谁揍了一拳，气焰一下子矮了半截。难道我太狠心了？
“水心，我没有出现地很晚，我们一早就认识了，很久很久了，我说过我们两个是青梅竹马……”莫云飞委屈巴拉地拉着我的手，像个不小心犯了错的孩子，我的心里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不去管他的胡言乱语，挣脱他的手径直朝学校走去。我现在不能听到“青梅竹马”这四个字，一听到我就只想去撞墙，所以我只有逃跑。
对不起啊，莫云飞，对不起。我的心，一不小心已经被尚昊盛满了，所以才会对喜欢我的你说出这么伤害的话，我是个这么坏这么没有水准的坏蛋，所以你不要喜欢我了，不喜欢我就好了……别再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了，也别再缠着我了，求求你了……
“林水心！”走到学校附近的时候，谭娜娜出其不意地堵到我面前，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她的身后，并没有跟着尾巴一样的方蓝，这让我一时还感到有些不太习惯。
“什么事？大清早的。”
“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说看。”其实听到从谭娜娜的嘴巴里吐出拜托二字的时候，我就已经咽了口唾沫，但是为了保持风度，我装作泰然自若。
“虽然十分讨厌你，恨不得把你摁到地上海扁一顿，用暴力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是如果你识相我就决定放过你。”谭娜娜说地自己好像是个仁君。
“识相什么？”
“从今天开始以后不要再去教学楼顶了。”
“为什么？”
“让你别去你就别去，不然我揍你！”
“你这种个性不当男生真是可惜了，如果是个男生，一定也能迷倒众生。”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谭娜娜说着就扬起了拳头。
“听了。”
“你给我记住，以后别再当偷窥狂了。”
“一点都不像是在拜托我，而且我也根本就没打算答应你。”
“你说什么？”谭娜娜马上就要火冒三丈了。
“我站不站楼顶关你什么事啊？难不成那里也成了你的地盘？”我受不了地望着谭娜娜，真不知道方蓝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谭娜娜这么鞠躬尽瘁地为她鞍前马后。
“看来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谭娜娜说着挽了挽衣袖，准备要把我揍扁的样子。
“那如果我不站楼顶，直接站到尚昊跟前怎么样？”
“啪！”不用说，这是谭娜娜挥巴掌的声音，我的脸上一定出现了一座崭新的五指山。火辣辣地疼。这个女人果然是很喜欢用暴力说话啊！
“谭娜娜，你把我惹怒了。”
“啪！”谭娜娜似乎听不懂我说的话，或者是她根本就不在乎会不会惹怒我。不由分说又给我了一个耳光，那叫个响。如果这是打到方蓝脸上，那个柔弱的女子一定会飞出去。
“我说谭娜娜，你一定没有挨过自己的巴掌吧？都可以去劈山了，干嘛来打我？”我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如果她认为两个耳光就可以把我击倒，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既然你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
靠！谭娜娜你在拍戏吗？说这种台词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手持宝剑？
脸，真******疼。林水心的脏话也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谭娜娜你的手疼不疼？练过铁砂掌吧？”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谭娜娜被我气得快翻白眼了。
“你爸是黑社会的吧？遗传地真到位！”我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然后就是噼里啪啦地一顿收拾，谭娜娜走的时候，我已经满身是伤了。这会儿疼的不只是脸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我不得不承认在彪悍的谭娜娜面前，我没有一丁点还手能力，但是我丝毫不因没有对她妥协而感到后悔。我现在就是，疼，并快乐着。除了拳脚相加之外，她根本拿我没办法。而她打我，正好证明了我对方蓝构成了威胁！哼哼……
瞧瞧我这副狼狈的摸样，这造型，如果我就这么走进学校实在是可惜。所以我慢慢晃到了学校门口，等在那里。现在我确信尚昊是喜欢我的，至少他的内心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对我没感觉。所以我不相信他能在看到这样的我时仍然无动于衷，我要试试，看他会不会心疼我。
经过的女同学们大概看到这样的我，觉得很解气，不是窃窃私语，就是掩面偷笑，而男同学则大多对我投来怜悯的目光，只是他们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弄成了这副样子，我的心情依然可以那么好？
“妈呀！这是谁呀？我都快不认识了，林水心你干嘛弄出这么一副模样吓我？”首先对我表现出大惊小怪的是枫俊，他在看明白是我的时候像见到鬼一样夸张地向后退了一步。这个动静成功地引起了尚昊的注意，他略显不耐地转过头来。
“昊，我们赶紧走吧，要上课了……”方蓝腻腻歪歪的声音。怪不得她没有和谭娜娜在一起，原来跑去做跟屁虫了。她叫他什么？昊？……
恶心。
“你钻进哪个猪圈了？”尚昊瞪了我半天，一脸愠怒。
“昊……”方蓝肉麻的声音再起，我差点打冷战。
“林水心，是不是有千军万马刚从你身上踩过去啊，看你脸肿的，哈哈！”刘枫俊幸灾乐祸的声音。
“是啊，踩地还挺准，呵呵。”方蓝的腻歪让我心里堵地厉害，这会儿反而不想理尚昊。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尚昊的脸色更加难看，声音一下大了很多。
“你这是在关心我呢？还是……”
“我这是在问你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看得出尚昊现在也很想捶我一顿，他几乎在咆哮，方蓝站在一边吓得大气不敢出，终于闭上了嘴巴。
“对了，你总说让我离你远点，况且现在你女朋友也在场，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拜拜！”据说有一个招数叫做欲擒故纵，我冲尚昊挥了挥手，顶着比鸡窝还乱的头发转身大步地离开。
“该死的，她这是什么意思？”我听到尚昊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不是老让她离你远点吗？多听话啊，看她！”枫俊说。
“把她给我抓回来！”尚昊一字一顿，像头生气的雄狮，而我现在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就要心花怒放了。他在乎我，看到了吗？尚昊他是真的真的在乎我！
枫俊很听话，乖乖地按照少爷的吩咐把我抓到了尚昊面前，但是面对如此愤怒的尚昊，我真的严肃不起来，尽管我竭尽全力努力控制，还是咧着嘴巴笑了起来。
我的心中充斥着满满当当的甜蜜。
“你还笑？”尚昊一脸被我打败的神情。
“哈哈，是啊……”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哈哈，哈哈……”
“喂！林水心！”
“哈哈哈哈……”
“快回答我，你是不是已经疯掉了？”
“她真的已经疯了，昊，我们别理她了，赶紧去上课吧？”方蓝抓着尚昊的胳膊，敌视我的眼神里，清楚地呈现出一种轻蔑，但是这对我毫发无损，我只是很讨厌很讨厌她对尚昊那种肉麻的称呼和亲昵的动作。
“我最后问一遍，你这副面目全非的模样是拜谁所赐？！”
“还用问吗？肯定是方蓝跟谭娜娜搞的鬼啦！谭娜娜那么彪悍，连男生都会被她揍扁的，林水心你说，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个巴掌印？”枫俊斜睨着方蓝，不留余地地揭露着她。
“我没有！昊，真的不是我干的，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啊……”方蓝脸色突变，慌里慌张地看向尚昊，大有一番舍车保帅、明哲保身的意味。
“不是你还会有谁，谁都知道你跟谭娜娜三天两头找林水心的麻烦！”
“真的跟我没关系，你别在昊面前冤枉我！”
“那谭娜娜今天怎么不跟你在一起？”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妈！”
“我差点以为你是她妈呢！”
“刘枫俊你欺负人，呜呜呜，昊你一定要相信我……”方蓝抹着眼睛哭了起来，哭哭啼啼地看着早已经不胜其烦的尚昊。
“林水心被揍成这样，真的跟你无关？”尚昊皱着眉头，竭力压抑着怒火。
“没有的，尚昊你要相信我，你这样问我太让我伤心了……”
“是不是谭娜娜干的？”
“不……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的，我今天早上一直都跟你在一起，我们没有分开过的，连电话都没打一个，你知道的……”
“真可惜，如果你说是你指使谭娜娜干的，我还打算开始正式跟你交往呢！”尚昊把书包甩到肩膀上，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校门。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情况？怎么回事啊这？尚昊他在说什么？他要感谢那个揍扁我的人吗？
方蓝原地怔愣了几秒钟之后，从鼻子里对我冷哼了一声，飞快地追赶尚昊去了，剩下枫俊一脸同情地看着我，他和我一样，惊愕到不行，嘴巴张了张，似乎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从我面前走过去了。现在我是真的真的真的，一点都搞不清楚状况了。
乱。真乱。真******乱死了！浑身发软的感觉。细胞在颤抖。
哇啊啊啊啊……
以前没有眼泪的时候，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为了控制住眼泪也需要这么辛苦还是不起作用。它们像潮水一样争先恐后地跑出来，迅速淹没了我脏兮兮的脸，我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刘枫俊你个臭家伙，你耍我，呜呜呜呜，再也不相信你了。
第16天 周四
昨天本来得意洋洋，谁知道最后混得那么惨，我自然没有去上课了。翘课一天，没有向任何人请假，包括美婷。
昨天晚上放学之后，莫云飞像疯了一样地敲打我家的房门，但是我没有开，最后他从门缝里面塞进来一个白色的信封，里面写满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去上课、我好担心你啊之类的话。
但是我的心现在仍然空洞洞的，像是被谁狠狠地刺了一刀。
我真是天底下最可笑最可笑的傻瓜。我怎么会蠢到真的以为尚昊那小子会喜欢我呢？真是笨蛋哪，笨蛋！没脸再去学校了，怎么办？
打开家门的时候，莫云飞正一脸无助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到我之后，噌地一下就跳了起来，他依然是那样精神百倍，而我的头发乱地像鸡窝。
“水心。”
“你没去学校？”
“你没事吧？”莫云飞双手绞弄着衣角，一脸不自然的表情，仿佛让我如此难过的不是尚昊而是他。
“没事，你去上课吧。”
“我请了假。也帮你请了。”
“哦。谢谢。”
“饿不饿？我们去吃东西吧？”
“好。”
“水心你太好了，我真想亲你一口。”莫云飞忽然开始手舞足蹈，高兴地像个孩子。看着这个每天小心翼翼讨好我的男生，我忽然间一点也不讨厌他了。
外面的天气很好，天很蓝，云很白，风也吹得很轻。莫云飞带我到繁华热闹的小吃街上，告诉我想吃什么就在哪家店门口停下就好。然后一路默默无闻跟在我后面，我一回头，他便停下来看着我，再看看身后的那家小吃店，说，“水心要吃这个吗？”
“我只是看看你是不是还在我后面。”
“水心还怕我走丢吗？我可是无所不能的莫云飞啊，无所不能！要不换我走你前面吧，这样你看着我的背影，就会觉得踏实很多了！”莫云飞加快脚步跑到我前面，然后留给我一个高大的背影。“看，我的背影是不是让你很有安全感？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吧，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伤害的！”莫云飞走在前面说得信誓旦旦，我看不到他的脸，但还是觉得很抱歉。心里面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了一下，我的眼前出现了尚昊和方蓝快乐地走在一起的画面，眼泪不知不觉又布满了眼眶。
街对面一位年轻的母亲为了制止正在伤心哭泣的小女儿，用力在女孩背上拍打了几下，然后严厉地斥责：“不准给我哭了，贱眼泪多！”小女孩努力不再发出声音，可是哭地更加伤心，眼泪鼻涕混合在一起，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我的心底忽然就升起一股愤怒，不由分说跑到女人面前，把小女孩拉到身后。
“不就是哭几声吗？谁还没哭过啊，您至于这样吗？您知道我妈有多么期待我的眼泪吗？”
“你妈神经病吧？少管闲事！”女人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抓回女儿，伸手又是一巴掌。“哭哭哭！你这个扫把星！眼泪给我憋回去！”
我也不知道是脑充血还是怎么回事，上前抓住女人的衣领，和她厮打起来。闹哄哄的世界有一瞬间的安静，我的耳朵里一时间只剩下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就像是导火线，一下子又引爆了我心中所有的悲伤，当莫云飞拼尽全力把我和女人分开的时候，我的双眼和一张脸，大概已经完全泡进了深不见底的泪水中，我像那个无助的小女孩一样，蹲在小吃街狭窄的街道上，扯着嗓子哇哇大哭……
“水心，水心……”莫云飞开始惊慌失措。他大概从来没有面对过一个如此放肆悲伤的女生，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最后干脆蹲在我身边拥着我一起哭，完全不顾来来往往的人留下的异样目光。
不知道过了过久，眼睛变得肿胀酸涩，头晕脑胀，双腿麻木，我在莫云飞的搀扶下坐到了一家拉面馆里，他也跟我一样，一脸狼籍。
“真的……只想吃一碗拉面吗水心？”莫云飞抹了一把眼睛，拿起旁边的餐巾纸开始擦我面前油渍渍的桌面。
“还想喝点啤酒。”
“哦。一瓶啤酒！”莫云飞冲服务台喊道。
“你不喝吗？”
“我们两个分一瓶吧。”
“太少了。”
“哦。两瓶啤酒！”
两个小时之后。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桌面上杯盘狼藉。
我和莫云飞各自以最舒服的姿态趴倒在黏糊糊的餐桌上，视线都有些模糊了，依然死命计较着对方出的是剪刀还是石头，然后一边指着对方哈哈大笑，一边一杯一杯地灌着青岛啤酒。大量冰凉液体下肚，依然无法冲散心头那致命的疙瘩，一团悲伤。
“莫云飞！叫酒！快叫酒！”我举着最后一个空瓶子乱七八糟地冲他摇晃着。
“要回……回家了！水心……”莫云飞艰难地打了一个酒嗝，冲我摇了摇手。
“不行！我要喝酒，叫酒！”
“我……我想上厕所了，你，你等一下！”莫云飞摇摇晃晃地冲厕所走去。
“真没用！老板！再来……来三瓶！”我冲着拉面馆的老板伸出三个歪而吧唧的手指头。
“姑娘，趁着清醒的时候先把帐结了吧！”精明的老板娘笑眯眯地拿着账单和啤酒走了过来。
“什么？结账？我还没喝完呢！”
“这不酒都拿过来了嘛，结完帐随便喝！”老板娘笑眯眯地一脸阔绰。
我低下头来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没有什么惊喜出现，口袋里面依然只有那可怜巴巴的二十元钱，根本不够。
“莫云飞！莫云飞！”我扯着嗓子对着洗手间的门喊着。那个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弄得一身都湿淋淋的出来，掏出钱包放到老板娘手中，大手一挥说：“需要多少，随便拿！”
老板娘这下子高兴了，麻利地放下三瓶啤酒，刷刷地从莫云飞的钱包里往外掏钱。
“你是怎么回事？掉到马桶里了？哈哈！”
“水心，我把肠子都吐出来了，我们不要喝了吧，回家睡觉好不好？”
“滚一边去！你不喝我喝，来啊，干杯！哈哈哈……”
最后的最后，我只记得自己恍恍惚惚地飞了起来，我美美地唱着歌，用手当做指挥棒在空中胡乱比划着，正当我载歌载舞比划地正起劲的时候，忽然吧唧一声掉到地上，我也不知道脑袋磕到了哪里，总之一阵剧痛从脑袋上扩散开来，我伸手摸了摸疼痛的来源处，一片刺目的红让我的思维逐渐清醒，我压在莫云飞的身体上，脑袋磕到了路边的水泥台阶上，醉醺醺的莫云飞还在口吐狂言：“来水心，趴到我背上，我们继续走！”
呵呵，原来我不是飞了起来，而是这家伙一直背着我。我用衣袖轻轻擦了擦脑袋上的血，拽起死沉死沉的莫云飞摇摇晃晃地往家走。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快变成一团棉花了。
一路的感觉就像在长征。
快到家的时候我看到了刘枫俊。他发现我们之后立刻跑过来把莫云飞接过去，然后一语不发地送我们回家。他似乎比我还要熟悉我家的位置。我朝他的四周再三观摩，直到确认尚昊那个死家伙确实不和枫俊在一起时才放松下来。
虽然奇怪他怎么会在这里，但是现在没心思问这些。
“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弄成这样？”枫俊的语气中不乏责备。
“吃饭去了。”
“吃饭？”
“哦。”
“你们喝了多少酒？”
“好累啊，我要回家睡觉去了。”
“你等一下，我把莫云飞送回去之后，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你小子赶紧回去吧，尚昊要是知道你跑来帮我还不冲你挥拳头啊，哈哈！”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还能是哪样啊？你那少爷现在正忙着跟方蓝谈恋爱顾不上你了吧？哈哈哈！我要是知道把我揍一顿就能变成尚昊的女朋友了，就不用谭娜娜动手了，我自己就把自己揍成零部件了！哈哈……”
“真是！听到这样的话我还能忍住不说出真相的话就真不是人了！我马上就会把一切告诉你！”
“什么一切不一切的，累死了，不想听！送完他就赶紧回去吧！拜托你了，拜拜！”我飞快地跑上楼梯打开了家门，一看到那张柔软的床，体内的酒精又苏醒过来，两秒钟不到我就进入了沉沉的梦里。
第17天 周五
是谁帮我处理的头上的伤口？谁帮我脱掉了鞋子？谁帮我盖好了被子？谁帮我拉上了窗帘？当我睁开眼睛，看到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射进来的金黄色阳光时，这些问题不约而同都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躺在床上，对着小镜子，努力地试图回想起一些蛛丝马迹，可是一无所获。伤口被包得很好，而我的眼睛依然肿得很厉害，我还是不想去学校。一想到尚昊，心痛就抑制不住地开始蔓延。
我从来没有逃过学。自从我来到人间之后，这还是我第一次无视校规和班主任的严厉逃课在家，而且一逃就是三天。这让我觉得不安，感觉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得很坏，可是一想到我到学校之后，看到我的尚昊和方蓝会因为我的狼狈而更加亲密，我就没有一点勇气。
屋子里除了我连个鬼影子也没有，但是餐桌上安静地躺着一杯橙汁和一份煎蛋。
我来到阳台上，对着阳光照射进来的方向，靠着墙壁蹲了下去。我感到一阵一阵地心慌无比，柔和的阳光不能起到任何缓解作用，尚昊的脸横七竖八交错着在我眼前闪现，带着嘲弄和轻视，我有一种近乎窒息的感觉。
“林水心！”
“林水心你这个胆小鬼，大笨蛋，你给我下来滚回学校去！”林美婷的声音忽然就从阳台下面传播上来，被她这么一刺激，眼泪顿时又开始蔓延起来。
“林水心！我鄙视你！你干爹来了！你要是再不滚下来，我就再也不让他认你了！”
我努力擦了擦眼泪，使劲眨了眨眼睛，逼迫自己暂时忘掉一切伤心事之后，匆匆地跑下了楼。
美婷和她爸爸，也就是我在人间最亲爱的干爹皱着眉头站在花圃边，看到我之后赶紧走过来抓着我的手。“水心……”像是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咙，但是干爹就说出了这两个字。我不敢抬头看他，我怕一看到他因为担心我而变得憔悴的脸就会控制不住泪水，我也不敢说话，紧咬着牙齿，我怕任何一个动作都会轻易决堤我的悲伤，我那可恶的没出息的样子，会把悲伤加倍转移给爱我的干爹……
“头上怎么了？”
“没事，磕了一下，擦破了皮，已经不疼了……”
我抓着干爹的手，把他往家里拉。然后拿了我最喜欢的坐垫给他坐。干爹好半天才开口说话，他说：“水心，对于高中生来说，学习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任何不顺心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就好了，不要给自己施加压力……”
“嗯。”
“美婷跟我说了那个男生，他竟然都能那样对你，就太不像话了，咱就是要找男朋友也不找他这样的，等上了大学，比他好的多男生多的是，为了他难受犯不着。”
“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回答这个嗯的时候，眼泪一下子又淹没了视线。我低着头，看着眼泪一滴滴无声碎在地面上，竭力不让自己的悲伤泛滥。
“你在家里休息一下，没事了就去学校，咱不能因为那种不像话的男生耽误了学习……”
“嗯，干爹，我下午就去学校……”
干爹不再说话，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留下美婷在这里陪我。
从阳台上看下去，干爹蹒跚着步子推着自行车回头望了好几次才骑着离开，我多想对他说干爹对不起，干爹对不起……我真是个坏女儿，真是太坏了……
这个自从发现我在人间无亲无故之后，就坚持认我做干女儿的男人，这个爱我如亲生女儿一样、给予我充分人间温暖的男人，这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辞，没有多少钱却会在节假日给我买漂亮衣服、带我去游乐园、对我关怀备至的男人……我又让他为我而担心了。为什么我会是这么一个只会让最爱我的人伤心难过的没出息的讨厌鬼？
我决定从下午开始上课。我希望今天晚上干爹可以从美婷那里得到我已经没事了的消息，然后安安心心地睡个好觉。
所以我戴上了干爹以前买给我的帽子和墨镜，在林美婷的陪同下，英雄就义一般出现在了校园里。我本来以为这幅打扮将不会有人轻易认出我，至少可以让我从进入校园到坐到座位上这段距离是安全平静的，但是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有多天真。
“水心！”莫云飞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你来了啊，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呵呵，谢谢啊！”我苦笑着。
“怎么不在家多睡会儿呢？”
“已经是自然醒了，所以就来了。你怎么样了，头还晕吗？”他昨天比我醉得还厉害，却能够一大早就来上学。
“我没事了，我可是无所不能，刀枪不入的莫云飞啊！哈哈，你吃东西了吗？饿不饿？”
“吃过了，赶紧上课去吧，铃声已经响过了。”
“没关系，我们这节体育课！”
“那我们先走了。”
“你确定你没事了吗水心？”
“我确定。”
“莫云飞你真是啰嗦，有我陪着水心你就放心吧！你是体育课我们可不是，拜拜！”因为我逃课在家，一连几天没有吃到莫云飞提供的免费辣鸡翅，美婷对他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
“可是水心，你要这样去上课吗？”莫云飞并没有跟我们拜拜的打算。
“怎么了？”
“你干嘛突然戴个帽子来学校？”
“想戴就戴喽。”难道他不记得我的脑袋昨天磕伤了吗？
“帽子倒是没问题了，可是你还要戴着墨镜听老师讲课吗？你的眼睛……”莫云飞弯下腰来，开始盯着我的眼睛左看右看，让我十分不自在。
“如果继续站在这里跟你侃大山，我们两个都会被抓到政教处去的！”美婷的脸皱成了一团，对着莫云飞不停地翻白眼。
“那你先去上课吧，反正水心已经请过假了，不用去教室了！”莫云飞把我从美婷身边拉到自己身边，一边还对美婷做着无情驱赶的动作。
“莫云飞你真是个笨猪！你对我这样无礼还想追到水心吗？我一定不会支持水心跟你在一起的！去你的辣鸡翅吧，我再也不吃了！哼！”
“不吃算了，如果你喜欢每天中午都吃蛋炒饭，那随你的便吧！还有啊，我追水心为什么要经过你的同意？你知道水心这些天有多累吗？干嘛还要带她来学校？有你这样做朋友的吗？”丝毫不会察言观色的莫云飞依然忘我地振振有词，而美婷的脸色已经被他气得铁青了。
“莫云飞！是我自己要来学校的，我不能一直逃课啊！”
“逃课有什么关系？你有必要这么在意你的成绩吗？昨天喝了那么多酒，难道你不觉得难受吗？连眼睛都还没有消肿……”
“你可以不在乎你的成绩，但是我不能不在乎，你别忘了我们还是一名学生！我要去上课了。”
在美婷把莫云飞揍扁之前，我选择拉着美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其实高中毕业之后我就要离开这里，回到天上，真的没有必要在意我的成绩如何。其实我终归不属于这里，真的没有必要那么在意尚昊怎么对我。可是我做不到这么潇洒，尚昊的成绩那么优秀，我不希望我和他的成绩总是排列在成绩表的两端。干爹对我充满期望，我不能总用烂得快要发霉的成绩回报他。
所以我得忘记波光仙子的身份，像一个真真正正的高中生一样，付出作为林水心应该付出的努力。为任何事。
自习课的教室里一大部分的人在我们走进教室的时候向我行注目礼，他们一定很好奇，我在被谭娜娜揍地体无完肤之后，我在企图追求尚昊未遂之后，究竟该以怎样的姿态重新出现在这里。
“林水心，干嘛带着墨镜啊？那件事是真的吗？方蓝真的是因为让谭娜娜揍了你才成了尚昊女朋友的？”前桌的女生掩盖不住好奇心，迫不及待地扭过来问我。
“是啊，怎么了？”我低着头整理课本，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口气，不去管心中的波涛汹涌。
“天哪，竟然真的是真的！他们两个这几天好亲密哦！除了上厕所几乎都在一起。”前桌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天底下真的有这样的事情！”
“什么真的不真的，写你的作业吧！”美婷瞪着前桌女生，气呼呼地把文具盒摆弄出很大的动静。
“林美婷你傲什么呀！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林水心都不当回事儿了，遮遮掩掩别人都不知道了吗？方蓝早就把这件事诏告天下了，切！”前桌回瞪了美婷一眼，继续她的高谈阔论，“其实被尚昊拒绝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有什么呀，只是没想到连林水心你也死得这么惨，你可是我们的校花哎！方蓝那个死妮子肯定是踩了****运了！揍你一顿就被她抢到尚昊，早知道尚昊的要求这么简单……”
“闭嘴吧你！”没等前桌说完，美婷的练习本就对着她的脸飞了过去。
“林美婷你找死啊！”前桌女生也不是吃素的，说着就站了起来，她那气势汹汹、决一死战的影子正好盖在了我和美婷的课桌上。美婷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用同样犀利的眼神与她对峙。
“谁找死啊！你怎么那么三八呀！”
“喂，林美婷！你是不是同性恋啊，干嘛那么紧张林水心！”
“我要是同性恋，第一个就把你先奸后杀！”
教室里爆发了一阵哄笑，连一向严肃的班长也捂着嘴巴偷笑，前桌女生的脸红地像夜摊上的卤味，然后哇地一下就哭着跑出了教室。没过一会儿，她又哭着回来，摩拳擦掌、声势浩大地要跟美婷决斗，于是两个人当着我的面，在教室里厮打起来。
我是罪魁祸首。
班长终于不再沉默，冲过来和我一起阻止这场战争，教室里乱成一窝蜂。
我使劲抱着美婷把她推到一边的时候，她还挣扎着指着同样疯狂的前桌女生，大声叫着：“我要把她先奸后杀，我要把她先奸后杀……”
前桌女生忽然又挣脱班长的手臂，猛地冲过来抓住我的衣领就把我扔到地上，力度之大让我不得不佩服人在疯狂时候的彪悍，她不但把我放倒，还英雄无畏、大义凛然地从我身上踩过去，继续找美婷寻仇……
“先奸后杀”这四个字，对于女生，果然是最具杀伤力的武器。看看这场战争就知道了。要不是莫云飞像个救世主一样突然降临，抓着前桌女生用力甩了两个耳光，还不知道要乱到什么时候。班主任和政教主任赶到的时候，教室里已经迅速恢复了平静，只有前桌女生还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哇哇大哭，她泣不成声地向班主任一一诉说着我们的罪过，然而莫云飞趁班主任发飙之前，拉着我和美婷迅速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现在我的脑海里充满了憎恨，恨不得杀了前桌女生。作为女生，她应该知道胸部是多么重要敏感脆弱的部位，她竟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大咧咧地用重地像牛一样的身体从我的胸部塌了过去！
MY GOD！
TMD！
现在当着莫云飞的面，我连揉都不敢揉一下，不知道我的胸部是不是被踩出一个大脚印。
“水心你的头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的？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你受伤了？这个样子你竟然还来上学！”由于刚才的踩踏事件，我的墨镜和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所有人都发现了我红肿的眼睛和脑袋上狼狈的贴布。
于是又有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头上的伤也是被谭娜娜打的。
“这贴布不是你帮我贴的吗？干嘛还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少装蒜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溜进我家！”
“我？”莫云飞黑着脸反指着自己，“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受伤了！谁溜进你家了，我去阉了那个王八蛋！”
“……”
“快告诉我谁溜进你家了！”莫云飞几乎要跳起来。
“真的不是你？”
“我怎么会溜进你的房间？那样你妈还不杀了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人住，地球上我只有一个干爹和林美婷。”
“不说了！反正我要阉了那王八蛋！”
我和林美婷面面相觑。莫云飞总不会说要阉了自己吧？那真的不是他了？可不是他又能有谁啊，昨天除了他只有刘枫俊知道我磕破了脑袋，难道是他？……我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对了水心，昨天我们是怎么回到家的？一定是送我们回去的那个畜生对你动了手脚！”
“喝得那么醉，我怎么记得？”为避免他去找刘枫俊滋事，我只好对他撒谎。
“我要去问拉面馆老板娘！”莫云飞说着就跑得无影无踪，我敢肯定他会无功而返。
班主任气消之后，我和美婷还是要回到教室去的。我不能把干爹的话当耳旁风，不能让他因为我唉声叹气。但是那个座位明摆着没办法继续坐下去了，林美婷和前座已经势不两立了，如果还坐在那里，后果不堪设想。我不顾美婷的反对和前座的鄙视，硬是把两个课桌挪到了教室最后边无人的角落里。
“那个三八一定以为是我怕她，所以才换座位。”美婷不甘心地瞪着前方。
“你管她怎么想呢？我可不想再次发生踩踏事件。”我的胸部到现在还不舒服呢！
“总有一天我会把她先奸后杀的！”
“忘掉你的先奸后杀吧！不然我去告诉枫俊！”
“真有你的，林水心！”美婷咬牙切齿。
第26天 周一
时间平静地过去了好多天。
尚昊和方蓝的感情发展状况，以及我如何被谭娜娜惨揍的具体情节，成了好多学生茶余饭后的闲谈内容。
美婷因为“先奸后杀”事件被老班罚写了一千字的检查之后，天天冲我翻白眼。没有人替我的胸部伸冤，还好它们没出什么问题。
尚昊自从和方蓝正式交往后，就再也没有站过以前那个常被我偷窥的位置。而我也没有再偷窥过。可是自从我不再刻意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之后，他的身影反而总是突如其来地出现在我的视线中，眼睛因此而变得酸酸涨涨的感觉仿佛成了我的家常便饭。
放学的时候下起很大的雨。有一半的人都没有留意昨天的天气预报，手掌、书包都成了临时的避雨工具。莫云飞举着书包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水心你别乱动，书包都挡不住你了。”
“我不怕淋雨，你还是挡着你自己吧。”
“我更不怕了，男子汉怕什么！”
“可是你这样，我走起路来很不舒服，而且衣服反正都已经湿透了。”
“哦，那算了！”莫云飞移走了书包，大雨立刻劈头盖脸地朝我拍打下来，落到我的头顶上冰凉一片，掷地有声。我的思维更加清醒了，因为思维更加清醒，我竭力忽略掉的心痛也更加强烈了。
“尚昊那混蛋真舒服，让我们枫俊给他打伞！”美婷对着尚昊那边踢飞了个石子。枫俊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然后拍了拍尚昊的肩膀，让他也转过头来。方蓝虽然一直贴着尚昊的身体走，可枫俊好像故意不让她打伞一样，弄得她跟我们一样，像个落汤鸡。
尚昊转过头来之后，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我还没有勇气与他对视。莫云飞揽住我的肩膀，重新把书包遮到我头顶。
“林水心，伞给你用吧。”枫俊丢下尚昊不管，跑过来把伞硬往我手里塞，哗啦啦的雨水忽然就浇到了尚昊的头顶，美婷张着大嘴巴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不，不用了。”
“你快拿着吧！我可见不得你在我面前淋成这样！还好你头上的伤已经好了。”枫俊不由分说把伞交给莫云飞之后，迈着大步子跑开了。
“这小子有毛病啊？竟敢在我面前对我的水心献殷勤！尚昊那个坏蛋为什么不阻止他？提起那该死的伤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老板娘竟然说是我送你回去的！可我从来没有溜进过你家！”莫云飞把伞撑到我头顶，嘴巴里念念有词。
“刘枫俊你疯了，不让我用伞也就算了，你怎么能让尚昊淋雨呢？那是尚昊的伞，你是不是忘了谁是少爷？”方蓝站在雨中气急败坏地冲着枫俊大喊。
“你给我闭嘴！你算是什么东西？”枫俊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自己也已经成了个落汤鸡。
“我是尚昊的女朋友，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竟敢这样对我说话！”方蓝说着挽紧了尚昊的胳膊，俨然一副少奶奶的架势。
“神经病！”枫俊扔下这么三个字，用书包为尚昊挡着头顶的雨水，钻进了一辆刚刚停稳的黑色奥迪车里。方蓝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站在原地脸色发紫。
“水心啊……”沉默了好一阵子的美婷欲语还休。我把莫云飞手中的雨伞往美婷那边移了移，笨蛋莫云飞又给移了回来。
“你说……枫俊是不是喜欢上你了？尚昊不喜欢你，枫俊却喜欢你了？……”美婷犹豫着说出口，并没有抬头看我的眼睛。她的猜测吓了我一跳。都怪我的后知后觉，竟然没有注意到我和枫俊之间零零碎碎的接触竟然给她造成了这种可怕的困扰。
“胡扯！那个家伙凭什么喜欢我的水心！”我还没有开口，一心撑伞的莫云飞就率先跳了起来。
“可是，可是……”美婷有点语无伦次了，小小的肩膀在冰凉的天气里微微有些颤抖。想着一周以前我的额头上莫名其妙的贴布，我的心中突然充满了罪恶感。难道真的是枫俊吗？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行……
“枫俊还想撮合我跟尚昊呢，你忘了？他肯定是因为这件事感到内疚才这样的……他怎么会喜欢我呢？呵呵……”嘴上虽这么说着，我心里却发虚地厉害。
“水心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怀疑你，即使枫俊真的喜欢你也不关你的事，我知道的……”
“美婷……”我扳过美婷的肩膀，更加感受到她无助的颤抖。“……相信我，好吗？”
“嗯，嗯……”美婷有些泣不成声。泪水混着雨水湿透了她的整张脸，她飞快地冲我点着头，但并不看我的眼睛。
“庸人自扰！刘枫俊要是敢打水心的主意，我就跟他决战！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赶紧上车！”莫云飞撇了撇嘴巴，把我们推进了一辆好不容易拦下的出租车里面。此时此刻的他在我看来，多么像哥哥。
车窗外，谭娜娜正从一个柔弱女生那里抢了一把雨伞，急匆匆地跑向方蓝……
在我的坚持下，莫云飞首先把美婷送回家，干爹拿来了一堆美婷的干净衣服，非要让我换上才肯罢休。然后莫云飞也换上了干爹宽大的外套，从美婷手里抢来了吹风机坚持要帮我吹干头发，我躲闪不及，被他抓了个正着。
“不吹干头发小心感冒！”莫云飞把我按到凳子上，用吹风机呼呼地往我头顶吹热气。
“我不会感冒的！你把吹风机还给美婷。”
“那也不行！”
“莫云飞你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这里可是我家哎！我要是感冒了，我爸也不会饶过你的！”美婷气呼呼地看着莫云飞，拿着梳子梳理吹乱的头发。
“等你感冒了再说，到时我买药给你吃！”莫云飞说地轻描淡写。
“混蛋！我先杀了你，再买副棺材给你，你高兴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赶紧从我家滚出去！”
“水心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水心今晚要跟我睡，你也要跟我睡吗？”美婷有些口不择言。
“干爹！干爹！快来揍美婷！”莫云飞突然羞红了脸，朝着厨房的方向大喊。
“我爸什么时候变成你干爹了？别恶心我们了！”
“水心干爹就是我干爹，你管不着！”
“去死！烦人精！”
第27天 周二
干爹永远都是最最慈爱的父亲。他一大早就跑到早市上买了很多新鲜的蔬菜水果，为我和美婷做了很丰盛的一顿早餐，准备好一切之后才来叫我们起床吃饭。
“爸，就算水心难得回娘家，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一大早吃这么好会消化不良的。”美婷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已经有点消化不良了。
干爹只是呵呵地笑着，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坐下来带头吃饭。
我的心底淌过一条暖暖的河流。拿起筷子开始拼命地夹菜，拼命地吃。像是好多天没有见到过食物一样狼吞虎咽。然后我看到干爹脸上难以掩饰的幸福和开心，他吃得很慢，很少夹菜，只是不停地放下碗筷把好吃的东西往我面前推。我一急之下端起我认为最好吃的一盘菜哗啦一下倒进了干爹的碗里面，然后端起另一盘倒进了美婷碗里，然后当然还有我自己，只有这样才不会显得太做作，是的，除此之外，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我对干爹的感激。我多想让他知道我有多爱他。
“神经病，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那么多事，倒了我一手汤。”美婷抱怨着拿来纸巾开始擦手，我也只能讪讪地笑，看到干爹也开始狼吞虎咽的样子，我的心头一阵释然。
吃过饭后，干爹拎着我们两个的书包不由分说把我们轰出了家门，我知道他是怕我们会抢着帮他洗碗，我的心中溢满了快要爆炸开来的幸福感，我发誓我要不顾一切地爱他，发誓只要一有机会我就让他尝遍人世间所有所有的幸福，直到他因为幸福地受不了而喊停。有家长疼爱的孩子真是幸福啊，哈哈哈……
天气转晴，空气中吹着徐徐凉爽是微风，混合着春泥和嫩芽的芬芳，如果不是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我和美婷的心情会一直很好。
可是方蓝就站在我们面前，一副颓废的样子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她一直瞪着我，目光中是无法掩饰的幽怨的憎恨。这个女人今天竟然不去黏着尚昊，有空找来这里。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昨晚住在干爹家的。
“什么事？”看她一直不说话，美婷有些着急，我只好抢先开口。
“你跟刘枫俊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没关系。”
“胡说！”方蓝忽然就激动起来，面部肌肉都开始颤抖。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关系，那也许我们是朋友——如果可以的话。可是这些跟你都没关系。”
“你这个狐狸精！你为什么非要出现在我和尚昊面前？为什么一定要勾引尚昊身边的人？”方蓝的激动让我有些莫名其妙，尚昊那么讨厌我，全天下都知道了，她还不知道吗？学校就那么大个地方，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这都是不可避免的，怎么成了我非要出现在她和尚昊面前了？天知道我多么讨厌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避都避不及了！而且最最让我恼火的是，她竟然不知死活地在美婷面前诬陷我和枫俊的关系！
美婷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本来握着我的手也悄悄放开了，紧抿着嘴。
“方蓝，你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勾引尚昊身边的人了？”
“你自己去想！贱货！”方蓝并不跟我解释，取而代之的是抬手给了我一个耳光。最近我的脸不知道是惹到谁了，总是动不动就被人打耳光。方蓝打了我之后摆出一副理直气壮很解气的样子，仿佛我真的是那个专门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罪有应得。这个认知让我火冒三丈，忍无可忍，于是，我还给她一巴掌，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她的脸歪到一边，而我的身体开始颤抖。我第一次抬手打人，我发誓，我从来没有打过人，虽然打的是方蓝这个坏女人，可是我的心丝毫不能得到安慰。美婷仿佛看到了惊天动地的一幕，捂着嘴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于是她看到了我和方蓝相互的撕扯，看到我们扭打成一团，看到我们倒在湿漉漉的地上。地面的冰凉让我有些清醒，看着被我打得乱七八糟的方蓝，我忽然感到全线崩溃。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我坐在路边肆意释放我心中的悲伤。
我还以为我努力压抑着它们就不会再冒出来。我还以为我可以伪装起我的真心。尚昊的这个无端端让我自惭形秽的女朋友，却总是挑拨我心中的悲伤。
“我喜欢的是尚昊你知不知道？你竟然说我勾引枫俊，你都已经成功了还来找我干什么？难道要来再揍我一顿加深你和尚昊之间的感情吗？”
“反正我看你不顺眼，因为你我心中充满了不安！”方蓝有些歇斯底里。
“你们真卑鄙，用我来赌你们之间的感情，有种直接把我打死啊，那样你们不就可以直接结婚了吗？”
“别以为我不想！你给我转走！从今天起你就给我转到别的学校，越远越好，不要再在我和尚昊面前出现，否则我真的会把你打死！”
“呵！呵呵……”我无言以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一声接一声地傻笑，也许我真的不该出现在这里，也许真的不应该。
一切都是个晃眼的错误。对尚昊一厢情愿的爱情惹花了我的双眼。我原本是多么乖多么安分的好孩子。现在我动手打人，同时被人打。为了那个无缘无故讨厌我的男人。
谭娜娜从学校被美婷带来后，并没有踢我两脚为方蓝报仇，而是默默的扶起方蓝，然后很出乎意料地对我说：“真不知道你这个女人踩到了什么****运，枫俊听到你出事的时候竟然吓白了脸。”
“我们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枫俊。”美婷说着把头扭到了别处，可是我还是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睛。我觉得这是有必要让一切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了。
枫俊为什么鼓励我不要放弃追求尚昊？
那天早上尚昊和枫俊打架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受伤那天是谁替我处理伤口？
那天早上的早餐谁帮我准备的？
枫俊为什么会把尚昊丢在雨中，而坚持把雨伞塞给我？尚昊为什么没有因此大发雷霆？
等等好多，我不明白。
学校里早已混乱一片。
正扭打在一起的尚昊和枫俊被三四个老师费力地分开之后，枫俊还满嘴胡言乱语地指着尚昊大声说：“你以后要是再敢伤害到林水心，我还是会对你不客气！”
美婷当场就傻在了那里。
其实傻眼的不止是她，包括我，包括在场的所有人。美婷无助地看着我，泪水汹涌澎湃着淹没她的脸，她还使劲捂着嘴巴努力不发出声音来，然后腿一软就坐在了混乱的人群中。
不知道真正的脑充血是什么感觉，总之我觉得有一股突飞的力量从体内冲向了大脑，我冲进人群中推开了抓着枫俊要把他带走的两个任课老师，把枫俊拉到我面前，扶正他的双肩，迫使他面对我，然后我看到他脸上好多处的红伤。
我承认自己现在很疯狂，因为我的整个身体都在害怕地发抖，但是如果今天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一定会死不瞑目。
“你说，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喜欢我？你给我说清楚！”我使劲摇晃着枫俊的身体，眼睛酸痛地似乎要迸出血来。
“我没有喜欢你！”枫俊用怨恨的目光一直看着尚昊，尚昊的眼睛里依然全是不近人情的冷漠。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们为什么要打架？为什么要给大家都造成这种错觉？你说，那天是不是你进了我的房间，为我处理了伤口给我准备了早餐，说！”我现在有些感谢方蓝，因为她先在我面前表现了歇斯底里，所以我现在也学会了歇斯底里，师生们全被我的疯狂惊呆了。
“那不是我！喜欢你的不是我，给你处理伤口的做早饭的人都不是我，我从来没有进过你的房间！”
“那是谁！是谁是谁！不是你的话，那个人是谁？！”我揪着枫俊的衣领，使劲摇晃着他。
“够了！你给我滚！”尚昊挣脱老师们的钳制，从我手中救出枫俊，把他推到了一边，然后冲着我大声咆哮。“你这个三八，赶紧给我滚！”
“她马上就会滚了，她要转学了。”谭娜娜站在人群边上胸有成竹地宣布着。可是她错了。
“我不会转学。”
“什么？”谭娜娜有些站不稳，“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会转学，所以你就放心吧，退缩不是我的风格，以后你每天都会看到我！”
“死丫头你耍我们！你没想过后果吗？”谭娜娜快步走过来，扬起手掌又要给我耳光。
尚昊一把抓住谭娜娜的衣领，毫不费力地把她扔出去很远。然后重新开始朝我发飙。
“不是叫你别靠近我吗？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我靠近你了吗？我已经退了很远了，你还说我靠近你？
“赶紧滚。”眼前这个讨厌我到极致的男生似乎不愿跟我多说一个字。
“……”
“让你滚听到没有！”
“没有。”在我走之前，我必须弄清楚一切！
“一定要惹我吗？”
“……”
“我问你是不是非要惹我不可？！说话！！”
“我不是惹你，我是……喜欢你。”眼泪拼命地在眼睛里打转，汹涌着立刻要流出来，我紧紧地攥着拳头，任凭指甲嵌入手心，把喜欢你这三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咬牙切齿，这是我最近惯有的表情。就如我挨别人耳光一样司空见惯。
“哈！”尚昊脸上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一件多么可笑的事。仿佛在说就你林水心也配说喜欢我的话吗？心痛地一塌糊涂。既然这样，就让他嘲笑个够吧。
“真的，真的喜欢你。虽然到现在我弄不清楚你到底有什么好，虽然你那么令人讨厌，那么欠扁，可是我TMD就是喜欢你！我恨我自己喜欢你，可是还是喜欢你！就喜欢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下子换尚昊沉默了，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样，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表情瞬间冰冻在那里。紧皱的眉头，因愤怒而猩红的眼睛，紧紧地逼视着我，我开始觉得无法喘息。我虚脱了。真的虚脱了。他的样子是想揍我，一定是想拳脚相加，把我揍个稀巴烂。我绝望地低下头去，事到如今，揍就揍吧，有什么了不起！可是……他的拳头忽然就砸在旁边的玻璃上……巨大的碎裂声淹没了一切，我一直强忍着的泪水一下子就倾泻出眼眶，哗啦啦地释放者我眼部的压力。无论美婷、枫俊还是尚远，周围的一切同学，现在都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出，这应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