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飞行很平稳,还是因为有丁冶在一旁,她对高度的恐惧舒缓了许多。趴在毯边,她饶有兴趣地看着飞毯荡荡悠悠地向它既定的方向飞去。飞过了白色的原野,飞过了结冰的河流,飞过了疏疏落落的村庄,最后降落在一个从平原上异峰突起的陡峭山顶上。
这山峰顶没有高树,只有一些贴着地面生长的叶面宽阔的植物。在冬季,这些叶片上覆盖着一层白雪,使得这些植物看起来象想象中的雪莲。这些密密匝匝生长在山顶的植物在他们脚下蔓延,直到一个圆圆的湖泊阻挡了它们前进的步伐。
此刻雨无忧站在这湖边,用力搓着冻得麻木的双手,看着微微起伏的不带一丝杂色的湛蓝湖水,湖的边际与蓝天相接,湖面倒映着云影,湖水里翻滚着一些冰块,莹润如酥,象童话一样。她由衷地赞叹道:“真美。”象她几个月前在西藏看到的离天最近的湖。
丁冶站在她身边,安静地说:“如果你给这湖起个名字,该叫它什么?”
雨无忧不负责任地说道:“我不太会起名字,如果要起,也会是很直白的名字。嗯,可能我会叫它玉湖。若要微言大义、引经据典的话,只好你自己来了。”她想起玳襄曾说丁冶是状元郎。
丁冶说:“巧了。七年前我第一次看到它时,真的给它起名叫玉湖。”
说罢对着雨无忧一笑。
眼前景色很美,可是她不知道丁冶为何要带她到这里来,还用了那么匪夷所思的飞行工具。
他拉住她的手,对她说:“到这边来。”
他们沿着湖行走,湖边靠近水的地方没有积雪,露出细细的黄沙。
丁冶说:“夏天赤足在这沙上行走,别有番自然空旷的感觉。”
沿着湖走了一个很大的弧度,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石屋。说是石屋未免委屈了这建筑,实际上,那是一所用石头垒成的大约三层楼高的中古欧式碉堡。
他们走到碉堡门前停住了脚步,丁冶说:“这门窄,只容一人进出。如果想一起走进去的话,只好---”他把雨无忧一下拦腰抱起,用肩膀撞开了大门,侧着身子走了进去,走过一个狭小的门厅,再进到另一间屋里,然后他将雨无忧轻轻放在地上,对她笑道:“欢迎来到我的城堡。”一边说,一边轻车熟路地从门旁的架子上拿了件绿袍子披上,又摁了摁墙角的一个椭圆按钮。屋子温度慢慢升高,开始暖和起来。
雨无忧来不及回应他,只顾着惊异地打量着室内。
这是一间客厅。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毯子上零散堆着软软的锦垫。还有古色古香的茶几以及一张四方餐桌,餐桌上放着一盏小小的油灯。客厅一侧有扇圆门,丁冶推开那门,对她说:“五脏俱全的厨房。”
雨无忧跟过去,果然看到一个小厨房,有橱柜、灶台和砧板。墙上的铁钉上还挂着大小铁锅和锅铲。墙角地上有扇门,丁冶走过去,揭开那门,即使是冬天也感觉到扑面而来的一股强烈的冷意。
丁冶说:“这是雪窖。现在存的东西不多,夏天到来时它很有用。”
然后他们出了厨房,上二楼,看到一间锁着的门。丁冶对她说:“那是我的作坊。以后再看。”
直接上了三楼,这是间美轮美奂的卧室,对着湖的一面有个凸起的阳台。
整座碉堡,从家具到装饰有很浓的阿拉伯风。
雨无忧心里的疑问浮上了脸庞。
丁冶很得意地看着她,悠然问道:“随便问。”
雨无忧想了想,最后蹦出一句:“不管你是什么来历,我觉得你可能和那燕北侠一样,真的认错人了。”
丁冶自信地说:“我不会认错人的。”
走上前,捧住她脸蛋仔细看着,他那湖水般的眼波显得非常幽深。她承认,他的确非常好看。而且显然他是个妙人。她确实被他吸引。
丁冶轻轻抚摸着她下巴上包扎的布条,嘴唇动了动,想对她说什么,终于没说出来,而是以一个吻代替。
温柔而热烈的吻,带着让她困惑不已的难以形容的魔力。
她不由自主地将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渐渐忘掉所有,如醉如痴。
她觉察到他身体微微的战栗,还有随即而来的如火的热情与入侵的信号。她整个人在那烈火里熔化了,熔成柔软的无所不在的他温暖的港湾。
黄昏时分,他们拥抱着躺在柔软而凌乱的丝般光滑的床单上互相凝视。
丁冶用手理了理她下巴上包扎的布条,然后抚摸着她的脸蛋,轻轻问她:“可曾想起什么?”
雨无忧面色微红,有点羞涩地低语道:“我想,我可能是爱上你了。”
丁冶微微一笑,抬头凑到她耳根,耳语道:“你真的爱上丁冶了?”
她看着他点点头,抿嘴而笑。
丁冶一直看着她的眼睛。良久,他又躺下,凝视着天花板。
雨无忧感到在刚才的某一瞬,他做了个决定。
她问他:“你可以说说你的过去吗?”
丁冶看着她,笑道:“我是个有着奇妙经历的人。去过很多地方。大熙国皇帝也不知道我的这些游历。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来自我当年在天方国的旅行。”
天方国就是阿拉伯吧?她想道。
丁冶继续说:“有一次,我在一个热带荒岛上遇到一个人,帮他的忙,逃离了一只巨大老鹰的追击。他很感激,但他身边身边没有别的东西,除了这张飞毯,他就送了我。我本来不想接受,但耐不住好奇之心的趋势。我实在是很想搞清楚这毯子飞翔的奥秘,所以当时就却之不恭了。等以后有机会再遇到他,会还给他的。”
雨无忧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吗?”
丁冶说:“飞毯的功能你应该清楚了。至于为什么它有这个能力,我还没完全搞清楚。不过,有些眉目了。”
雨无忧叹道:“真象神话。我是说,这段时间我自己的经历,还有你说的这些。全部违背我所知的常识。”
丁冶说:“常识是常常蒙蔽人们眼睛的知识。整个世界,从盘古开天辟地伊始,本来就是个神话。”
雨无忧问:“盘古没有别的名字吗?”
丁冶眉毛一扬:“什么?”
雨无忧解释道:“哦,我是说。在我以前所在的地方,眉西坝叫苏东坡,唐醉叫李白。可是盘古为什么还是叫盘古呢?”
听到这话,丁冶突然大笑起来,然后控制不住开始咳嗽。雨无忧使劲帮他拍背,他喘了很久才恢复过来。
雨无忧担心地问他:“平常你的咳嗽不是装的啊?”
丁冶清了清嗓子,笑着说:“我就是个药罐子。”他说这话的时候,又有点象那个娇喘吁吁的丁冶了。
然后他想起了什么,从地上拾起一个小瓷罐,递给她,说:“每天午后一粒,别忘了。今天都晚了些。”抱歉地看着她。
看着她吃了药丸后,丁冶把双手枕着脑后,好整以暇地对她说:“你说来自极西大陆,据我所知,从大熙国往西是一个接连一个的国家,没有你所说的民众散兵游勇的极西大陆。再远的话,你也不可能就这么来到这里,即使有飞毯,也会是艰苦的旅行。”
雨无忧的脸比刚才更红了。她呐呐地说:“当时也是情势所逼。如果我说出我的来历,恐怕谁都不会信,反而,反而会被当作妖怪。”
丁冶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会信。”说罢,紧紧抱住了她。
雨无忧迟疑地说:“那你知道我不是你以前认识的人?”她本想说:不是你从前的恋人,但那样太突兀了。
丁冶把头埋在她怀里说:“我们是缘分匪浅的人。”
一片温柔在她心里荡漾,她轻轻地抱住了他,脸颊挨着他的头发。她想起他受的伤,却发现他的背部很光滑,伤口愈合得实在太快了。-------------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神神秘秘地象对暗号一样留QQ号码,有什么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