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归来,柳条新绿,大地一片万物复苏的景象。
“嘎吱”华府的一个小角门被打开,李谨言从门里冲了出来,急匆匆的向家跑去。
李家位于华府西北方向,一带居住的都是华府的世仆,属于华府的家产。
李谨言六岁进入华府当差,白天打扫内院书房,由于不是伺候主人的活,晚上可以回家。一年来,小谨言过得很快乐,如果不是府里那位仙人的话,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会如此。
一路狂奔,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娘。
“娘!”李谨言扑在早已在门口等待的李氏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言儿,进屋再说吧!”李氏拍了拍窝在怀里哭泣的女儿,叹了一口气,拉着李小闺女进了屋。
李家是一处小二进的院子。李父曾是华老爷的跟班,从小就呆在了华老爷身旁,可以说是在华府仆人中盛有威望。可惜李父前几年已过世,留下了李氏母子三人。华老爷感念主仆旧情,这小院子仍让李氏一家居住。
“娘,老爷让我陪大小姐去神农门”刚进屋坐下,李谨言就迫不及待的告诉李氏。
李氏揉了揉女儿柔软的融发,安慰道:“老爷今早已告知了为娘,我儿有如此机缘,应是高兴的事”
“可是,我不想跟娘和哥哥分开,言儿想永远跟娘和哥哥在一起”李谨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看李氏和坐在一旁的哥哥,撇了撇嘴,满脸的委屈。
“尽说傻话,娘总有一天要去找你们爹爹,哪能陪你们一辈子”李氏忍着眼泪,轻轻的替小谨言抚去脸上的泪珠,柔声道:“言儿,能到神农门见仙人,是你的机缘,可不得任性。你看大小姐不也是要离开老爷和夫人,可没有象你这样哭闹的。那天仙人到府里,你是看见的,如果言儿能像仙人那样有本事,别人也对言儿恭恭敬敬的。”
“娘,我知道了”李谨言低着头,闷闷的答道。
虽然年幼,可谨言心里明白,老爷的话娘亲是没法反对的。而且一想到,那天仙人到府里,就连老爷都是恭敬的姿态,小谨言又对去神农门有了那么一点期待,只是要与娘和哥哥分离,心里难过的要紧。
“娘,我会努力读书,中状元,当大官,以后我们把妹妹接回家,别人再也不敢让我们一家分离了”一直未说话的李敏行突然开口道。妹妹即将离家,让他突然明白身不由己的滋味,要变强的愿望从没如此强烈过。
李谨言听到哥哥的言语,心中一酸,本已通红的眼睛,再次溢出了眼泪。
李氏看见满脸坚毅的长子,深感欣慰,可一想到幼女即将离开,又是痛不欲生。
李氏一把拉过一双儿女,紧紧的拥在了怀里。夕阳金色的余晖,透过窗棂照进屋里,辛酸而温暖。
华府祠堂内,大周国太医院执掌太医、京都世家华府当代家主华严守正跪在祖宗灵牌前。
三百年前,华氏先祖不过是大周国西南边上的耕田村夫,后因为大旱为活性命,抛弃祖宗家业,卖身到医馆为奴,在一次上山采药途中救了一名道士。这道士苏醒后,告知华氏先祖,他是一名修真之人,因被仇家所伤,不得已逃到世俗来。
华氏先祖当时并不明白道士的话,只是可怜道士有伤在身又无法归家,便尽心尽力为其寻医找药。道士伤好离去前,为感谢华氏先祖,给了华氏先祖两本药经和一些玉石。
华氏先祖后来发现这两本药经里所记载的药方,草药解译,都是别人不知晓的,方知道自己得到了宝贝。华氏先祖花了几年时间,根据这两本药经自学成才,成为当地有名的神医。华氏先祖用道士给的玉石赎回了自己的卖身契,然后来到京都,进驻太医院,从此开启了华氏一族三百年的荣华富贵。
华氏的荣耀,让华严守嘴角微微翘了翘,跪姿在不自觉中更显挺拔。片刻过后,华严守想到华氏的危机,双眉又是一紧。
华氏先祖执掌太医院后,华氏一族可谓是钟鸣鼎盛,一跃成为当时大周国的新贵。然而,随着皇权、公卿世家的各种压榨,当年先祖根据药经得到的药方,逐渐向外泄露,现在还存在手里的药方已经不多。
随着华氏族人的发展,华氏已成为百年望族,可这么多年来,竟然未能出现一个能入侯拜相的人,华氏的繁华不过是靠着两本药经残喘。这些,族人并不了解,他们只知道依附华氏,从华氏得到自己的利益。华氏一族的凋零早已显露。
为持续家族的繁华,华氏家主想到了当年那位道士所说的修**,希望能再找到华氏延续的机缘。
经过几代家主的努力,终于发现了一些神秘的家族,并由这些家族引荐进入了修**。
这个世界与世俗不同,是以强者为尊。像华氏这样的世俗望族,在修真界中根本不值得一提,而华氏保持联系的神秘家族,也不过是些末流。
融入这个世界很简单也很难,只要有灵根,就可以修炼。可偏偏华氏竟然未能找到一个有灵根的人。所为天无绝人之路,华氏虽未能有人获得修仙之缘,但是通过与修仙者交流,也让华氏获得了巨大的财富。特别是华氏与神龙门取得了联系。
神龙门位于青龙山,万年前由神龙真人所创,以医道为主。华氏利用太医院之便,将各地进贡的珍贵药草献给神龙门的方真人,虽然只有很少一部分被方真人收下,但也足够方真人记住华氏了。
华氏又从神龙门取得一些丹药。这些丹药在修真界是很普通货色,但是对于凡人来说却是救死扶伤的良药。华氏通过与神龙门的联系,渐渐稳住了在京都的地位。
然而,这样还是不够的,没有自己人在神龙门,华氏的危机感从没有消失。而且,在得到甜头后,华氏更是不能放弃这一条道路。几代华氏家主都在华氏族人中孜孜不倦的寻找着具有灵根之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么多年,终于出现了一个具有灵根的华府人。
华严守慢慢睁开双眼,满目的疲惫,“灵芝,希望你不会辜负了华氏一族!”
“老爷,大小姐到了”
“进来”华严守听到下人的通报,慢慢站起身子。
“父亲,你找我?”华灵芝站在祠堂门口,她知道身为女子,她是没有资格进入祠堂的。
华严守转过身来,看见身穿粉红宫纱、头戴同色珠花的女儿,可谓是肌肤似雪,眉眼如烟。华严守满意的点点头。
“灵芝,进来吧,从今以后你有资格进入华氏祠堂。”
华灵芝缓步移进祠堂,在离华严守三步远的地方停住,微微弯腰,对父亲道了福。
华严守收紧眉头,严肃的问“灵芝,你可知道今日为何找你前来?”
“父亲可是为了前日仙人的话语”华灵芝低垂着眼,看不出悲喜。
“正是。你出生之日,我就知晓你身具灵根。当年你祖父的意思,是想让你与修仙家族联姻。”华严守顿了顿,向华灵芝走近道,“可为父不这么想,那些修仙家族岂能和修仙门派相比!前日,那神龙门仙人已确定你是水木双灵根,乃修炼奇才,归入神龙门必定会被选为内门弟子。”
华灵芝看了看父亲,眼中充满了惊喜。华严守很满意华灵芝的表现,继续说道:“我华氏早已和神龙门方真人取得联系,府里的那位仙人就是方真人座下弟子,如不出意外,你到神龙门后,将归在方真人门下。”
“父亲,那仙人本事高强,我怕不会让真人满意”华灵芝担忧的询问道。
“我儿不必担忧,那方真人弟子已告诉为父,你到神龙门后要先同其他内门弟子一起学习基本的功法,然后才由真人亲自教诲。上天怜幼你,不仅让你有了灵根,而且真人弟子在府上还发现了两个小丫头同样具有灵根。不过她们都是资质极差,不可进入内门,只能成为外门弟子,做些杂活。为父考虑,我儿年幼,不如让这两个小丫头跟你去神龙门照顾你的日常生活,处理一些杂事,也还让你能安心修炼。”
“那她们愿意吗?”
“她们是下人,还不听主人的话吗!”看见华灵芝的踌躇,华严守感到一丝不悦。
“以后她们就是你的手下,你且不可被下人拿捏住。用好了,她们以后就是你的左膀右臂。以她们的资质,能跟你到内门修炼,已是前世修的福分,她们只会愿意。”
华灵芝从小受到教育让她不敢反对父亲,可是心中的担忧又不能不说,“女儿前去神龙门是去修炼的,现在带两个丫鬟,不知道门派里是否允许?”
“这事我已询问过那真人弟子,门派也是有带仆人去的弟子,不过这些仆人的供给由主人自己提供。我们华氏在青龙山脚下开了一间药草店,两丫头的生活所需由药店提供给她们,至于修炼所需,你到时看情况赏她们一点就行。要让她们衷心对你,需恩威并重”
“是,父亲。灵芝此去,不负父亲所托,不负华氏的生养之恩!”华灵芝跪在祖宗灵位前,深深扣了三个头,华灵芝明白父亲的安排都是为了自己。
“好,你能明白这些道理,也不枉为父的主意。希望你能担起华氏一族所托。你先回收拾一下,后日就启程。”
华严守很满意,看来华氏的荣华,他不仅能守住,还能更进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