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和田芯一路小跑地追着黑萨回到了古董街。
没办法,黑萨似乎特别喜欢在雨中玩耍。
它只要轻轻一抖身子,毛发上的雨水就被甩得干干净净。他们俩就没有这功能了,唯一一把雨伞被阿丑落在周易办公室里,只能顶着蒙蒙细雨回来,好在雨不是很大。
阿丑心情大好,无论是在银行还是在周易的赌场都进行的出奇顺利,除了遗落的那把雨伞之外。他迫不及待想向西尧报告此行的胜利果实,但是当他来到西尧房间,入目的一片狼藉让阿丑有点不知所措。
“被人砸场子了?”阿丑看着屋子里被砸成两半的长桌和碎成木屑的椅子问道。
西尧坐在仅剩的一把椅子上,穿着新换上的粗布内衣,那件被铁手抓破的道袍摆在他的膝盖上。
黑萨跑进屋子,四处一顿处乱嗅,最后目光集中到小S的一对鞋跟上,用爪子拨弄几下之后又放在嘴里咬,獠牙和合金鞋跟碰撞发出“叮叮”脆响。
田芯也好奇地看着黑萨嘴里的鞋跟,“这好像是鞋跟吧?”迟疑地看着西尧。
“是。”西尧点点头。
阿丑从黑萨嘴里抽出一只鞋跟,在它身上擦擦上面的口水,在手中掂量着,“我擦,得有二斤多!这是什么鞋?”
“高跟鞋。”西尧又补充道,“女人穿的。”
阿丑把手里的鞋跟往黑萨嘴里的鞋跟上敲了敲,“叮当”直响,“这女人穿的什么鞋?像是圣斗士盔甲一样啊?怎么回事?”
西尧没搭理他,抓起膝盖上破道袍,对田芯道:“会补衣服么?”
“会,但是我怕补不好。”田芯看着道袍被扯成布条的衣袖。
“没事,你给他缝上就行,他都不食人间烟火了,还会在乎这点小节?”阿丑道,“快点说说怎么回事?和女人打架了?”
好奇杀死猫,阿丑对未知事物有种近乎疯狂的求知欲。如果说好奇心能用杀伤力计算的话,阿丑的好奇心就是一颗原子弹!
他接过道袍,仔细地看着衣袖破损的地方,“这是那个女人抓烂的?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应该是她对我做了什么才对!那是一个疯婆子。”西尧道。
“疯婆子?”阿丑想了一下,忽然叫道:“不会是那个什么素心门叫苏瑶的又来了吧!”
西尧摇摇头,“不是苏瑶。”
阿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穿机甲手拿机关炮的悍妇形象,催促道:“快点说啊,别卖关子了。”
“我只能告诉你来过一个女人,的确也是砸场子的。但是不是素心门的。”西尧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阿丑摸摸胸前那半截桃木剑,悄悄地吐口气。
这半截桃木剑被阿丑钻个洞,栓根红绳系在脖子上。他偷偷地去庙会算命的老神仙那里问过,这根桃木剑和他有极大的渊源,是他的转运之物。他花了三十块钱,老神仙才告诉他如何保存好桃木剑的方法。
虽然西尧对此不置可否,但是阿丑依然深信不疑。所以他整日里提心吊胆地害怕素心门那个穿丧服的女人有朝一日会找上门来索要这桃木剑。
西尧捋捋马尾,对田芯道:“我要换衣服的时候才想起来,上次那件道袍还在你那里。”
田芯脸上一红,急忙道:“我马上回去给你取来,已经帮你洗干净了。”上次从赌场出来她一直披着西尧的道袍,晚上睡觉的时候还紧紧地裹在身上。道袍上奇异的气息让田芯有些着迷,并没有想象中略带些许汗味的男子味道,而是春风般的和煦温暖。
睡觉时漆黑的道袍缠绕在腰间,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全和宁静。田芯虽然没有谈过恋爱,纯洁得如同一张未曾涂抹过的白纸,静静地等待爱人的勾画。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心里一些朦朦胧胧的想法,哪个少女不怀春?田芯发现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在脑海中浮现出西尧在拳台上潇洒飘逸的身影,那一束高高扎起的马尾,左右摇曳拂动着她的心弦。
爱情总是这样,在人生中莫名其妙的交集。
听到西尧询问那件道袍之后,田芯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转身逃掉了。
阿丑走到墙边,仔细观察墙壁上被铁手砸出来的深坑,用手抠抠松动的水泥石灰,啧啧称奇:“看起来当时的战况还是比较激烈的,都开始挠墙了……”
“算是一般般吧。”西尧并不打算提及有关铁手和小S的事情,向阿丑问道:“今天去周易那里有什么收获?”
“周易?”一提起周易,阿丑立刻兴奋了,“那家伙还真是败家子啊!好好的一个赌场被他给毁了,你知道他把那个赌场改建成什么了吗?”
“不过是一个游乐场而已。有什么奇怪的么?”
“你怎么知道?”阿丑吹掉手指头上的泥灰。
“早上周易来过,已经跟我说了。”
“哦,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阿丑悻悻地道,“你说周易脑子是不是被黑萨给踢了?这么赚钱的买卖不做,反倒去开游乐场,还是儿童免费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人各有志罢了。周易说他不喜欢那样的生活,而且还是他父亲主动放弃赌场的,自从被阿鬼弄残废双腿之后,老人家也看淡了以前的恩怨是非。”
西尧对周易的父亲有点敬佩,要一个混了半辈子黑老大放弃一切,而且名誉扫地,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毕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老人家还是能拿得起放得下的。
“这是周易说的?”
“怎么?”西尧问道,“不像么?”
阿丑摇头道:“那倒不是。今天看到周易时,说实话我的确有点意外,没想到他能够放弃那个赌场。在我心目中,周易下一步计划应该是彻底地打垮老杜,然后在城西慢慢崛起,就算是达不到赵康利的高度,也不差多少。”
“他要是那么做,手里拿的就不是菩萨刀了。”
“是啊!当我看到周易一副很高兴的样子,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我才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真正他想要做的。”阿丑一向吊儿郎当的脸上,终于出现少有的稳重。
“所以,我才会让你和田芯去找他。”西尧道。
“我还要谢谢你们大家。”田芯从外面走进来,手臂上挽着西尧的道袍,“这段时间给大家添了很多的麻烦。”
阿丑笑道:“不要总是和我们那样客气吧。”
田芯道:“今天去周易那里,把情况和周易说过之后,他立刻就帮我找到了工作。”
“周易还挺有面子的,一个电话过去就搞定了。听说是城北最有名的娱乐中心,全会员制的,只对女子开放,男人就是再有钱也别想进去。”阿丑有点羡慕道。
“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周易会在他的游乐场里给我安排个工作,当时我想那样的话也不错,整天面对活泼可爱的孩子们,心情也会好很多的。”田芯道。
“不管在什么地方工作,只要开心就好。”西尧接过田芯递过来的道袍穿在身上,很细心地整理一下。
田芯看着西尧抚平道袍上的褶皱,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阿丑并没有注意到田芯的小心思,用脚踢踢地面上的碎木屑,“西尧,我看你又少不了让我老娘臭骂一顿了。”
“呵呵,正好连你前几天踢坏的门一起修理一下。”西尧笑道,“不过,钱还是要你出的。”
阿丑瞪大了眼睛,“你被打傻了么?搞搞清楚再说话好不好?补墙刷漆,一对长桌椅怎么也要个好几百块,我到哪里去弄钱?咱们三个里边就你是地主老财,送人几万块钞票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居然要我出钱?”
西尧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皱皱巴巴的钞票,丢给阿丑,“这些你先留着,不够你想办法添上。”
阿丑仔细数数钞票的数额,眉开眼笑地说道:“这还差不多!”又把钱放倒鼻子下闻着,“怎么这么香?一定是女人给你的!”
“废话,要不白砸我这么多家俱了?”
阿丑指着西尧大笑,“就你那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能叫做家具?要是我的话,顶多赔你三十,不能再多了。”
“那好,你把我给你的钱拿出三十,剩下的请田芯吃饭。”西尧道。
“那怎么行……请田芯吃饭的话,就你那点钱能够么?”阿丑叫道。
“晚上我来请大家吃顿饭,算是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田芯捡起那张破椅子向外走去,又在那间小小的浴室里拿出笤帚和撮子,麻利地打扫起屋子里的狼藉。
“那怎么好?你还要存钱的。”阿丑嚷嚷道。
田芯抹了抹额头上的刘海,白皙的脸颊上飞起一道嫣红,“反正明天我就要上班了,周易说那里的工资很高的,足足有几千块呢!我弟弟的生活费已经够用很长时间了,至少一年内不用担心了。再说了,这钱也是西尧借的,就算是我替西尧请你了。”
阿丑一愣,没想到田芯会如此维护西尧,从心底涌起一阵酸意,身体里空落落地。然后从田芯手里抢过笤帚和撮子,一声不吭地打扫起来。
西尧把地上小S的鞋跟捡起来,在手里碰撞几下,“阿丑,你把这两件东西拿去卖掉,今晚上就算是你想吃鲍鱼海参都绰绰有余。”
阿丑看着那两个尖尖的圆锥撇撇嘴,用笤帚抽打着破木板,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金的么?拿我当三岁孩子唬?”
“那算了,我自己去。”西尧故意把两个鞋跟撞得叮铛直响,“换一年房租还是挺好的。”
阿丑一把抢过来,“少扯蛋了。送到刘破烂那里顶多能给黑萨买两盒烟,还是五块钱的。”转身跑出去。
田芯笑意盈盈地看着阿丑远去的背影,站在西尧身后,两个人的影子并在一起,紧紧依偎着。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只剩下空气中淡淡的潮湿。
阿丑跑过巷子的转角后,慢慢地放缓了脚步。
他实在不想在西尧屋子里继续停留下去了,看着田芯春水般眼眸,阿丑怎会不清楚她对西尧那不懂掩饰的情意?虽然他在感情方面和田芯同样是白纸一张,但是在那一刻阿丑明白什么叫做心痛。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从内心深处升起,让他有点忽然想哭的念头。
他无法想象自己能和西尧在感情方面牵扯在一起,西尧对于阿丑来说,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阿丑有一种冲动想要回去和田芯说:西尧并不适合你,他是腾跃在九天上的龙,你根本抓不住他的一鳞一角,触摸不到他的心思。他的跳脱,他的随性都会使你受到伤害。
阿丑终于懂得了有些事情根本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譬如感情。他陷入深深的无奈当中,忽然间想起论坛上的一条帖子:女神和高帅富想吃烧烤,**丝把炭烧……
阿丑恍恍惚惚地走着,直到一双笔直圆润的长腿站在他前面挡住了路。
“喂,小子,你拿着那东西想干什么?”
阿丑像梦游一般差点撞到那双长腿身上,嘴里喃喃道:“当然是去卖啊,难道给人家烤串啊?”
“烤串?你……”长腿的主人有着一头栗色波浪卷发。
“怎么?你想要么?”阿丑落寞的脸上有点不耐烦。
“多少钱?”长腿女子拍拍被束胸紧缚的胸口,暗自劝慰自己要心平气和,不要发火。
“一万块!”阿丑想都没想就说出一串数字。
“你抢钱啊?”长腿女子终于按耐不住怒气,咆哮起来,“是不是西尧那个臭瞎子让你这么做的?”
阿丑估计这个女人差不多就是西尧所说的那个疯婆子,生怕她给自己来一下子,便后退几步,说道:“你倒底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去卖给刘破烂……”
长腿女子咬着性感红唇,眼神中闪烁着快要抓狂的光芒,从热裤的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丢给阿丑,“这是三千,明天把剩下的补给你。”
阿丑看着小S把手里的鞋跟抢走,紧紧握着三千块钱有些不知所措。
“放心,一分钱也不会少给你的!”小S把头凑到阿丑耳边,胸前一对如玉的雪峰故意挺得老高,口中馨香让他耳廓一阵温热,“你回去告诉那个臭瞎子,千万别落在我手上,我会让他********的,让他洗干净等待那天的到来吧!哈哈哈……”
这几句极富挑逗性的语言让阿丑狠狠地吞了吞口水,望着小S渐渐远去的玲珑曲线,阿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两根破铁鞋跟竟然换了一万块钱!不管她说的明天早上再给七千是不是真的,最起码现在已经到手三千块了。
阿丑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疯了,就是那女人疯了。他躲进一个墙角,把那三千块一张张逐个在手中摩挲了一边,又认真地看看防伪,觉得从手感和观感上能确定这不是假币。阿丑舔舔从嘴角流出的哈喇子,激动地差点把这沓钞票攥出水来。
看来西尧说的没错,那两个鞋跟真能换来鲍参翅肚。阿丑有点后悔,想想那性感女人掏钱的爽快劲,就算是自己喊价两万甚至更多的话,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接受。
还是不要那么贪心了,阿丑安慰自己道。
原本他就是想当两条废铁送到刘破烂那里,卖个十块八块钱,买两盒烟和黑萨坐地分赃,没料到这双鞋跟还真是有点故事呢,搞不好又是西尧惹得风流债。前些天那个疯婆子苏瑶说找西尧秋后算账,今天又冒出来个性感辣妹撂下狠话,难道西尧修得是风流道?
阿丑有点羡慕嫉妒恨。
硬硬的钞票扎得阿丑手心有点疼,但是他还是狠狠地攥着。去买鲍参翅肚?那只是个玩笑。阿丑除了对田芯能大方点之外,就算是和自己父母也是明明白白算账的。
阿丑眼珠一转,一脸的坏笑,颠颠地跑向巷子口的肉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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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芯干起家务来很是拿手,只用了不长时间就把西尧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虽然屋子里只有一堆破木头屑子。她又把自己房间里的旧桌子搬到了西尧这里,告诉他反正自己也排不上用场,还不如放在西尧这里。
阿丑拎着两个大袋子兴冲冲地跑回来,往桌子上一丢,“田芯晚上我们吃涮锅,你能吃辣的么?要不我们来个鸳鸯……锅,怎么样?”
田芯扒开两个塑料袋子一看,脸上的表情有点失望,“买这么多的肉啊?”
“是啊?怎么你不喜欢吃?”阿丑笑道,“没关系,我特意给你买的海鲜,你看这鲍鱼扇贝还是活的,多新鲜!还有金针菇,香菇,海蘑菇,杏鲍菇,牛腿菇全是女孩子爱吃的。”
田芯道:“我倒是无所谓的,可是你买的这些都是需要煮熟之后才能吃的,那西尧怎么办?他吃什么啊?”
阿丑一指塑料袋子边上两棵大葱,哈哈大笑道:“给他吃这个,要是不喜欢吃的话,就插在鼻子上吧!哈哈哈”
“你……”田芯一脸无奈地看着阿丑。
“让他装象吧!”阿丑笑得很开心。
“我的确不食人间烟火,但是好像没说过不吃肉吧?”西尧从身后慢慢地走过来,打开袋子,用手指捏起一片薄薄的牛肉,在阿丑的注视下丢进嘴里,愉快地咀嚼着。
阿丑一愣,“你还真是个野人啊。”
阿丑、田芯和黑萨大汗淋漓地吃完了这顿涮锅。不过西尧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去吃生拌牛肉,田芯很细心地买回来些黄瓜,青菜木耳之类能直接吃的青菜,她并不想看西尧茹毛饮血般地吃那些生肉。就算是只吃一片,她也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经过这么一折腾,已经是傍晚了,阿丑说要是找泥瓦匠修墙也要明天了,今晚西尧只能对付一下。好在墙壁上没有裂缝并不透风,加上西尧对休息的地方要求也不是那么高,有一张田芯的旧桌子足矣。
第二天一早,阿丑送田芯上班回来之后,就找来刘破烂把西尧的屋子粉刷一新,只花了二百多块钱。刘破烂的手艺还马马虎虎,最主要的是阿丑还从他那里打包买回来一套桌椅,刘破烂主动推销一张三条腿的大床,不过西尧没同意,说是睡床不习惯。最后,刘破烂把阿丑踹坏的木门修补好,还包上一圈铁边,算是邻里街坊免费赠送的。
阿丑很仗义地用杂货铺子里过期的面包和豆浆招待了刘破烂一顿午餐,外加两条咸萝卜,把刘破烂弄得感激涕零。
时间慢慢地推移,阿丑和西尧又恢复了往日的悠闲。
田芯的工作也逐渐稳定下来,从她每天上班下班的笑语嫣然中可以看得出,现在的工作让她很开心。
最开心的还是黑萨,自从刘破烂来过之后,它似乎又多了个去处,每天都要消失几个小时,回来的时候身上总是搞得乌烟瘴气的,时不时地还叼一些废铜烂铁堆在西尧屋子的角落里,当宝贝一样搂在怀里睡觉。阿丑觉得黑萨还是故意的,这几天不下雨了,田芯也减少了给它洗澡的次数。它这分明是另有图谋,为了让田芯天天给它洗澡。
所以阿丑总是不停地咒骂黑萨不是个好东西。
可能是因为周易的缘故,田芯工作的地方对她很照顾,九点上班五点下班,傍晚时分田芯就能乘坐公交车回来。
每天晚上吃过饭,就是西尧、田芯、阿丑和黑萨最快乐的时光,听田芯说说白天在女子会所的见闻,听阿丑讲讲网上的胡诌八扯,有时候西尧也能说上一段稀奇古怪的事情。
黑萨最感兴趣的还是阿丑的电脑,有时候悄悄地躲在椅子后面津津有味地看阿丑玩游戏,看图片。不过,阿丑硬盘里不是什么网络游戏,而是像尾行三、********、人工少女二、欲望格斗系列之类的东洋游戏。
阿丑郁闷的不行,想过无数办法防着黑萨,但都是无功而返,时间长了,只能听之任之,随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