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转眼又到了春寒料峭的时节,林宅院落里的枯槐已抽出翠绿的新芽,屋檐上几只喜鹊喳喳地叫着。相亲会馆今日开张,压抑了一冬的少男少女们蠢蠢欲动,几个急不可耐的顾客携同父母前来,意在马上摆脱单身,进入成双成对的行列。
一早爆满的生意,让林舒她们忙得马不停蹄,几个顾客还过来搭讪林舒,责怪会馆的“张”开得太晚,林舒讪笑着应付。翩翩技压群芳的高超琴艺也吸引了不少来客,林舒起初不同意她来。
因为在林舒看来这跟卖艺没什么区别,翩翩却坚持着,她要用这样的方式尽绵薄之力以报答林舒。好在来客也是些附庸风雅之人,与那些嫖客自然不同,翩翩没有受到语言中伤。
一切和和气气,忙忙碌碌。
趁午膳结束那段空当,林舒出来透气,刚行至门口,就见到左手边围着茶座的几个平民书生聊得热火朝天,林舒过去走至那群人近邻的茶座旁坐下,叫了一壶茶,那伙计知道林舒是隔壁会馆的店家,心道,难道我家的茶比你家的要好喝?见伙计迟疑,林舒把钱币拍在桌上,“你怕我不付钱?赶紧去。”
伙计赔笑着收起钱币,说着“好嘞”跑进内堂,不到片刻端上一壶粗茶。
林舒一边喝茶,一边格外留心听书生们所谈的内容。
“齐氏兵法”、“战胜”、“齐僖公”等字眼传进林舒耳内。
难道要打仗了?林舒心惊,听得更加用心。
不想他们一群人却调转话头,言语中不离棋艺,林舒听得索然无味。茶还没喝完就起身退回会馆,在门口差点与迎面而来的梅姨撞个正着,还好林舒反应快,动作迅速地侧朝一旁。梅姨对她局促一笑,“瞧这身手敏捷的。”
梅姨因为林舒私自将翩翩赎出不示意她一声,而对林舒暖中带寒、冷中含热。然而她却又不公开挑衅林舒,因为她还忌惮林舒背后的人,显然莫宇对那人是相当的言听计从。
让莫宇为难的事,梅姨从来不做。
林舒一直觉得梅姨不可亲近,如今认为她更加莫测,不过只作不知。如果非要深推下去,意思多了去了,何苦劳神伤身?
智者的生存法则:装糊涂,装得越像越好。
等到会馆打烊,已是夜阑人静时分,林舒一行人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聊得热火朝天,谈资不离会馆里那些光怪陆离的顾客们。林舒在这喧闹声中,思绪飘得很远。
她想到了现代,这个时候大街上应该到处都是闲逛的人,以前她经常会在这个时间段陪同妈妈去看一场催人泪下的情感电影,或者是逗人发笑的喜剧。哭哭笑笑中得以打发时间。
然而如今的妈妈却已不再记得那个跟她抢频道的女儿了,林舒心酸地想。
已经许久不曾回忆过去,突然想起会觉得那一切离自己是既遥远又感伤,或许是因为今夜的自己觉得异常孤独,尽管身旁还有他人陪伴。
雅香和翠玲一直说自己古怪,这当然了,几千年后的思想在她们看来自然颇为离经叛道。就如现在这般,正经好人家的女子谁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大街?林舒想,我是不是该感谢没有在这个时代遭遇顽固的父母,规定不许做这,不许做那?庆幸一切都可以听从自己的内心,随心所欲。
“小姐,你在想什么,为何我们叫了几声你都不应?”雅香摇着林舒的胳膊。
林舒从冥想中抽身,“没什么,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雅香俏皮地说道:“在说小姐何时才打算找个如意郎君把自己嫁出去?”
林舒掐着雅香的脸,“嚯,开始寻你家小姐的开心了?不想领月钱啦?”
雅香笑着躲过林舒,翩翩和翠玲在一旁咯咯笑着,一行人打闹着回到林宅,各自睡去,一宿无话。子夜时分,林舒摸黑爬起,照常练功,她已能渐感丹田内有一团微弱的气在凝聚,玉娘这内功心法果真厉害。当即下定决心以后更该勤加练习,好成为高手,以免遭人暗算。
翌日,天才刚亮,林舒犹在睡梦中,就被屋外的叫嚷声吵醒。她穿起衣服,随手在脑后挽起一个发髻,就出门去了。雅香手里拿着一封信,正朝着正屋走来,抬首猛见林舒,一脸笑意递过手里的信,“小姐,你那神秘朋友来信啦。”
林舒白了雅香一眼,“多嘴!”接过信件,开始阅读。
看完之后,林舒一脸笑意地吩咐雅香去备水。
雅香试探地问道:“小姐,你今天还去会馆吗?”
林舒挥起手作势要掐雅香,雅香吐吐舌头,笑着离开。
当然要去,子和约的是明天,林舒在心里甜蜜地想。
不过她却有些纳闷,因为以子和的脾性他一般都是当天约当天见的,信里的内容在字里行间也透着严肃,最重要的是还约在一个他们从未约定过的陌生地点。
林舒想不通其中原委,只好当是子和想给她介绍好玩的地方,也就不疑有他。
碧月山庄在哪里?林舒心想,今天抽空去探探路,省得明天又让子和久等。
雅香端上热水,林舒心不在焉地洗漱,她现在满心喜悦,完全不知道等着她的将会是一件改变她命运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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