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羽睫微微颤抖着向下低垂,映衬着白皙粉嫩的肤色愈加显得如水墨画般明朗清晰、雅致淡然。朝霞满天,灿烂的金光渲染着辉煌的色泽,萧棠微微抬直了身子,那精致妩媚的眼角眉梢便隐在了这金灿灿的光芒下。只有那紧紧抿成了一条线的嘴唇,泄露了她此时的担忧与紧张。
内室中传来侍女轻声的询问与洗漱的水声,接着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萧棠朝那帘幕处悄悄瞥了一眼。今晨她很早便起榻来找冼夫人,已经在此等了半晌了。此次她祸在旦夕,把姿态放低点总是没错的。
又过了一刻,侍女才柔声回禀道:“夫人有请小娘子。”萧棠一凛,恭敬的道了一声诺后,才起身振了振衣袖向里走去。
室内的小几上,摆着各式精致的馒头与包子,在霞光俨然中正冒着腾腾的热气。冼夫人正拿着侍女递过来的锦帕擦拭着嘴角。萧棠轻瞄一眼后,便立刻垂首低眸,恭敬的站在了冼夫人面前。
“哦,是小娘子啊。怎么一大早就来找我这个老太婆……”冼夫人一看见萧棠进来,便满脸含笑,拉着萧棠上下打量了起来:“我竟从未仔细看过,想不到小娘子长得真真让人移不开眼去。”说着,冼夫人便转向了那群低头垂手的侍女:“小娘子来了也不早点告诉我,害我今晨还念叨着小娘子呢。”语气了满是责备和不满。
萧棠心里不禁一阵冷笑。这些侍女皆恭谨异常,若没有主子命令,岂敢把主子的客人拦在外间。冼夫人句句客气关心,却在用完餐饭后才接见自己,何尝不是另一种的警告提醒。她果然猜得没错,冼夫人在怀疑她,昨夜是她太急功冒进了些,没想到冼夫人对此次暗杀早有准备。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萧棠的脸上却愈发的恭敬柔顺:“夫人本为长辈,我是晚辈等等也无妨的。夫人什么时候想见我,随时派人来说一声就成了。”
冼夫人越发笑得开怀起来,但那冷冽如刀的寒芒却从眼底一闪而逝。
拉了一会家常,待侍女们都退下后,刚刚还言笑晏晏的帐篷内便静默的没了声音。萧棠深吸了一口气,起身便在冼夫人面前跪下。
冼夫人静静的端坐在上首,对萧棠的动作只是高高的扬了一下眉梢,并未阻止,也未出声。那犀利的眼角直直的望着对面的一幅卷轴,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来投奔夫人时,我曾言我家境败落贫寒、流离失所,实属谎言。欺瞒之举实是无可奈何。”说到这儿,萧棠望了望神色不动的冼夫人,才继续说道:“我原本是岐山县张家的远方亲戚,从小长在张家,智云大师也是知道的。就在前几个月时,西梁皇后突然下旨入张府说要接个女孩进宫解解烦闷,不想马车才走到半道时在小树林中遇到剑客们的伏击。我主仆全因命大,才侥幸逃得一命,一路隐瞒身份至此。因刺杀弄得我惶惶不可终日,夜里总是浅睡难眠……”还未说完,话语已哽咽不已。
冼夫人眯了眯眼,仔细地看了一眼伏地痛哭的萧棠。此时那一双柔媚的眼睛里如晨曦般雾蒙蒙的浮着一层水气,长长的睫毛如一把小小的羽扇,一扑一扑的颤着,楚楚可怜。冼夫人不由长叹一声,这明明就是个弱女子啊。罢了罢了,反正她的身份还未确定,如果她所说属实,就算看在智云大师的面上,留她一命,给她些照拂也是应该的。
这样想着,冼夫人脸上的神色便稍稍缓和了起来,眼中虽仍有猜忌疑惑,但那凛冽的杀意却是淡去了不少。
从冼夫人那里告辞出来后,萧棠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着陌上青青的早春景色,总觉得自己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
冼夫人听了她的话必定会去查证,这个她却是不怕。她告诉冼夫人时虽语焉不详,但基本上是实话,冼夫人就算去查,也挑不出她的错来。知道她身份的并不多,再加上口谕下达得隐秘,冼夫人能在西梁查到的也只能是她所说的这些表面东西。萧棠的嘴角微微扬起,勾起了一抹冷冽的笑意。
而且她借刺杀之事也很好的解释了自己火场上的警醒冷静。冼夫人现在至少不会再打她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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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千日楼大火后,冼夫人便又滞留在了邺郡。大火烧毁了很多设备物资,置办起来颇为耗时。
萧棠从那日向冼夫人哭诉后,日子便又恢复了平静,总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绣花。
“小娘子,小娘子……”
萧棠正与奶娘说笑,便听见小桃咋咋呼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正欲开口询问,便见小桃满脸通红的出现在房门口。
萧棠眉头微皱,说道:“你看你,急什么急。可还有一点女子风范?”虽语带微嗔,但却有着浓浓的宠溺和无奈。
小桃一脸焦急,顾不得回答萧棠的话,便如放鞭炮般啪啪的说了起来:“小娘子,不好了不好了。奴上街时听说陛下甚喜安平王幼女,已过继到皇后名下……”说道这儿,小桃眼望着萧棠,双目微红,已是泣不成声:“奴、奴还听说,陛下高兴,已着封……封安平王幼女为四公主……”
话音一落,房内便是一静。小桃与奶娘俱是愤愤不平,但更多的还是担忧与惶恐。若立了安平王之女为四公主,那萧棠这个四公主又该怎么办呢?这时,两个奴仆全都齐齐望着萧棠,希望这个一向聪慧的小娘子拿个主意。
而此时的萧棠却被这个消息弄得愣愣的出了神。脑子里还有空想着原来这样也是可以过继的啊!人生还真是好大一出乌龙剧啊!
等到萧棠回过神时,便又是大大的吃了一惊。难道是她的到来改变了历史?怎么会这样?难道她根本不是历史的主角,其实只是一个路人甲?萧棠现在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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