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有刺客!”守夜的士兵高呼一声划破了寂静的夜。
左落尘“腾地”翻身坐起,鹿儿亦是警觉的睁开双眼,左落尘拍了拍她的肩,“别怕,我且去看看!”
鹿儿哪里肯依,“小六小七还在李阿婆那里!”想到了孩子,她几乎丧失了所有的理智。
左落尘抓起衣服边走边说,“他们有一百精兵保护,你莫要出去添乱。”
不待鹿儿辩解,他便大踏步出去,“左二!”
黑衣死士倏地落在了空地上,“保护夫人!”
“是!”
鹿儿看了看不远处背对着他的左二,急忙穿戴整齐拉开了床帏,“左二,外面情况如何?”她急急的问道。
左二背着身不敢回头,四年前他看着她乘着大鹏离去,心中滋味复杂难鸣,他只要保护好夫人,方不负将军恩泽。
“夫人,似乎刺客只有一人,并无伤亡。”
鹿儿思索片刻,“想来是刺探军情。”
“属下不敢妄断。”左二说道。
鹿儿自是心下焦急却也不再继续言语。一室静默,只余外间火把闪烁,人声嘈杂。
待鹿儿听清那个不按常理的脚步和气息时,左二已经以保护的姿态稳稳地站在她身前,帐外飘进一股酒气,那蒙面的黑衣人闯进来时,鹿儿便火速封住了左一的穴道。
在左一呆楞惊诧的目光里,鹿儿叹了气,“对不起,他没有恶意。”
复又看向了那个一身酒气的黑衣人,“还遮着脸做什么?!何事?”
南沐一把扯下了面巾,却是一脸和煦的笑,“知我者鹿儿也。此番我也是逃命而来,不知是否能行个方便。”
左一瞪大了眼睛瞪着这个陈国上下唾骂的卖国贼,几乎是从齿间咬牙发出的声音,“苏沐阳!”
鹿儿不赞同的看了一眼南沐,“你若是正大光明前来,就不必如此人畜不宁了。”
南沐笑了笑,“陈洛哪里肯让我来?”
乍一听他叫陈洛,鹿儿有片刻的恍惚,仿佛青葱少年时,彼时他是权倾朝野的苏大人,他是果敢浪子武林盟主,怎地白驹过隙,一个变成了潦倒落难皇子,另一个就成了叱咤三国的沙场将军。
“怎么?南沣终于容不得你了?”鹿儿轻轻的问道。
南沐眼中的痛一闪而逝,“大哥自那日被陈洛刺伤,一种卧病在床。现如今,父皇有意将朝中大小事交予二哥。”说罢,复杂的看了鹿儿一眼。
鹿儿心下纳闷,左落尘那一剑的确不轻,可以南沣的体魄怎会如此孱弱,竟要重病卧床?此间必有蹊跷。
“南沣乃武将出身,怎会重病?”她疑道。
南沐苦笑,“我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可是现实就是残酷的,我从未想过夺嫡,也并非父皇和百姓心中的明君。只是如今却连容身之处也没有。”复又做轻松上下打量着鹿儿,“身子看起来大好了。”
鹿儿点了点头,蛛丝马迹只言片语却抵挡不住那个残酷的事实,只是,那个白衣谪仙一般的医者,那个曾经流泪说着要陪着自己隐居山谷的男子,竟会是如此的残忍么。
“已陈洛以往与你的交情,为何不直接找他?”鹿儿疑问道。
南沐摇了摇头,“我与他那些交情,怎比得上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鹿儿白了他一眼,“我没有把握能说服他,他也不一定有把握让别人接受你。”鹿儿指着左二,“比如他。”
左二直直的瞪着苏沐阳,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南沐早就分崩离析了。
左落尘拿着剑进来时便看到他们三人眼瞪眼的情景,待看清了苏沐阳,气的抬剑便要砍。苏沐阳武艺显然在他之下,几个闪躲就渐渐处于下风,鹿儿见左落尘眼中怒气未消,心下想,难道以往的情谊竟抵不上一张军事布防图。
她赶忙上前阻止,急急道,“他在南国是要救我的!”
左落尘不屑冷哼,“那你为何还会被绑在城楼上?!”抬剑竟又要向南沐刺去。
鹿儿一顿,“是我没让他救,你快停手!”
左落尘一脸不解的看着鹿儿,“你可知道他是我大陈的叛徒?!南国的细作?!”
鹿儿道,“我当然知道,可是你想一想,如若他真的背叛了皇上,为何你与南国数战还会占上风?!他拿走了布防图,但是很明显篡改了一部分,是以南国与你对战有胜有败。他是南国的皇子!换做是你,又当如何?”
南沐震惊的看着鹿儿,此时她如何知道的?!
到嘴的话却是左落尘问了出来,“你又如何知道?!”
鹿儿轻轻道,“他可以背叛天下人,却独独不会背叛他,因为他爱他。”
南沐愣在原地,无所适从,像是被戳穿了心事的孩子一般。
左落尘愣了半晌,这才差异的看向南沐,鹿儿说的人,是皇上么?难道传言都是真的?皇上好龙阳,苏大人是唯一可以出入内廷的官员,并非皇上信任,而是。。。
“你!”左落尘指着南沐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南沐有些恼又有些挫败的别过头。
鹿儿火速解了左二的穴道,“出去守着,让外间的将士都散了吧。”
左二踌躇的看着左落尘,一脸不确定。
左落尘此刻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看着左二愣愣的点了点头。
鹿儿上前搂住左落尘的脖子,认真的看着他,“我重要,还是陈国重要?若然非要让你选,你会如何?”
左落尘哪知她会突然有此一问,“都重要!若然非要选,大丈夫在世自然家国为先,待陈国事了我定会随你而去!”
鹿儿笑着说,“那南沐做的有什么不对么?”
他这才从她惑人的笑中回过神来,“哪里一样了?!你又不是细作!”
“他不曾背叛过皇上。”她轻轻的说道。“对陈国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人?”
左落尘答,“自然是圣上!”
“那现下圣上如何?是否像以往一般勤政?原因为何?又有谁能帮陈国呢?”鹿儿追问道。
左落尘一皱眉,“不可!他始终是南国人,怎可再回到皇上身边?!”
“你又没有想过,皇上是否会介意?”鹿儿问道。
左落尘盯着南沐不语。
“南沐,你问我可否借你栖身之所,我却以为你回到他身边却是极好的。与其日日醉梦死,不如岁岁常相伴。有情人,始终是要在一起的。”鹿儿轻轻的说道。
南沐苦笑道,“只怕他不会再。。。”
鹿儿接到,“谁知到呢,总要试一试的。我以为我不会原谅他的,可一见到他,我之前的心理设限便全部崩塌,南沐,你见到他便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