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前的入学典礼上,顾希是主持人。
他温暖的笑容;优秀的表现,让她平静如水的心上荡起一层层涟漪。
她开始关注他。
他,成绩优异,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名,是老师们的宠儿。
他,谦逊有礼,乐于助人,是同学们眼中的模范学生。
他,深深烙在了滕旖竹的心上。
滕旖竹开始奋发学习,努力进取,她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一样考全年级第一名,这样,他便能注意到她。
没错,滕旖竹经过两年的努力,真的做到了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而顾希也真的注意到了她。
他们的相遇是在一个星期前的6路公交车上。
平日里这个时候,车上都会很拥挤,连过道都会站满人,今天车上却反常的空荡。
滕旖竹坐在最后排靠窗的位子,拿出MP3,戴上耳机,里面轻缓优美的音乐随耳机传入耳膜。
车子开始启动,她专注的听着歌,没注意到有一个人坐在了她的旁边。
“是你?真巧。”
温柔似水的男声隐隐飘在耳畔。
滕旖竹抬起头,看见顾希正离他咫尺之近。
这个距离,是她曾幻想过无数次的,这么近的看着他;这么近的与他交谈;这么近的与他并肩坐在一起。
她多么希望时间就在此刻停顿,她永远这么近的凝视他。
“我认识你,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的第一名。”顾希竖起大拇指,“你很棒!”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盯着他的举动是多么失礼,多么痴傻。
脸“唰”地一下红了。
滕旖竹扭过头,盯着地面,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也坐…坐这路车?”
“恩。”顾希笑着点头,“我住在金沙路。”
“我…我住在蜀汉路,每天…每天都坐这路车,怎么从来…从来没见过你?”
说完这句话,滕旖竹简直恨不得打自己一把掌,怎么连个话都说不流利?现在自己留给顾希的印象一定很差劲。
“可能是以前缘分未到。”
缘分未到?
缘分…未到?
这句话不停的回荡在滕旖竹的脑海,这听起来好像是爱情戏中的词语?这句话,真的是从顾希嘴里说出来的嘛?
滕旖竹心里如小鹿乱撞,她记不得后来与顾希聊了些什么,也记不得她是怎么下车回家的。
她在蓝色长条纸上写下自己的心情——
2.18.两年了。我暗恋他两年了。今天终于被他注意到了。他说,以前缘分未到。那现在呢?我们的缘分是否已经到了呢?
她仔细的把写好自己心情的长条纸折成了幸运星。然后坐在书桌上一直盯着幸运星傻傻地笑。
眉眼间溢满幸福的笑容,灿若繁星。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白色瓷砖上映照着她的身影。
一整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不停的后悔为什么没能问他要他的手机号码?为什么当时没能勇敢一点,向他表白?
凌晨的时候,她终于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阳光明媚,她再次在公交车上遇见他,然后,她表现得很好,不再那么差劲,再然后,她向他表白,最终,他答应了,他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她从梦中醒来,却依旧沉溺在美梦中。
洗脸时,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傻傻的笑个不停;刷牙时,无意识的将漱口水全喝进了肚里;吃早饭时,破天荒的吃了整整三大碗稀饭。
爸妈都奇怪的看着她,她却笑着背上书包蹦蹦跳跳的出门去了。
她站在站台上,还在回想着梦中的美好场景。
“竹子。”
温柔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她不敢置信地轻轻回头,看见顾希逆着阳光向她走来,就和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你不喜欢我这样称呼你吗?”
顾希走到了她身边,看着发呆的她,柔声问。
“没有,没有,不是的。”她慌张的摇头,赶忙解释,“我很,很喜欢你这样叫我,很喜欢的。”
顾希扑哧一下笑了,轻柔的笑声飘荡在空中。
滕旖竹忽然感觉到自己刚才的用语似乎不当,埋着头盯着脚尖,心里真想立刻找个地洞钻下去。
心里嘀咕:为什么一遇到顾希,自己就会紧张的语无伦次?
这时,车来了。
顾希很自然的拉起了还在发呆的滕旖竹的手腕,拉着她迅速上了车。
现在是上班和上学的高峰期,车上早已挤满了人。他们站在过道上,顾希将她护住胸前,一手拉着手环,一手紧握着滕旖竹的手腕。
滕旖竹觉得一切来得那么不真切,她悄悄用手掐了自己一下,很痛。
这是真的!她真的被拥在他的怀中!不是做梦!
她开始欢欣雀跃,不时偷瞄顾希,只见他由始至终都带着一抹微笑。那笑容,温暖着她的心房。
车到站了。
顾希微笑着问:“借下你的手机可以吗?”
滕旖竹想也没想,立即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他在她的手机上输了一串号码,然后按下拨号键,刚拨通,他便挂断了电话。他将手机还给滕旖竹,笑着向她挥手告别。
滕旖竹看着顾希的身影消失在阳光里,久久不能移步。
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好吗?
上课时,滕旖竹正专心的听着课,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有人给她发来了短信。
她打开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打开信息,屏幕上映出了这句问句: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好吗?
她起先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然后往下拉,看见署名的时候,心跳顿时漏了好几拍。那熟悉的名字仿佛在屏幕上跳动,冲她温柔的微笑。
她呆愣了很久,用颤抖的手回了短信: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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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旖竹把思路从回忆中拉回来。
她凝视着顾希,不死心的问:“你是故意接近我?”
他垂下头沉默不语。
“为了保送名额?”
他仍然沉默。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利用我?你说话啊,说啊?”
她握着他肩膀,不停的摇晃着,近乎嘶声裂肺地狂吼出来。
“对不起。”他的声音一如往常温柔似水,“我必须得到这个机会。”
滕旖竹绝望地盯着他。
许久,顾希抬起头,自嘲地说:“你也看到了,我家条件不好,不如你们富贵人家,可以肆意挥霍青春年华…我,必须把握住这次机会,这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机会。”
他苦笑着继续说:“你们这些富贵子弟,完全不知道努力的滋味。你们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而我们,需要多么努力,付出多少汗水才能得到你们所不屑的东西!”
“我…但这并不是你用来伤害我的借口,你,你凭什么把我当成垫脚石?”滕旖竹眼前开始氤氲,声音微微发颤,“你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可你却…却利用我的真心。爱情不应该沦为被利用的武器。”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滕旖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眼泪决堤般涌滚而出,“我打你一巴掌再给你说声对不起有用吗?就算说再多的对不起伤口依然会很痛!”
“竹子,”顾希抱住她,胸口急速起伏,“原谅我!”
滕旖竹推开顾希,擦掉自己眼角残留的泪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淡漠冰冷。
“我不会原谅你。因为我将永不会再记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