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懂施兰庭的话意,郎野并不着急,也知道并无性命之忧,民以食为天,饥饿的时候美食当前,美人都不能让他侧目,先吃了个爹妈不认,然后,打着饱嗝,喊门口的守卫道:“你进来。”
守卫应声而进,问:“您有事?”
郎野颔首道:“那个,法王喜摩多和你,谁厉害?”
那守卫愣,心说,这位真逗,怎能有此一问呢?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喜摩多是护国法王,连夏王都对他礼让三分,我一个小小的宫廷守卫,和法王不能同日而语,人家就是再不济,那也是狗尿苔长在金銮殿上,我就是再自爱,不过是灵芝长在茅房,更别说他是功夫盖世,能代夏王下旨,有摄政大权,这位,您喝高了吧?问出这样没有脑子的话,不然就是闲大了,跟我逗闷子呢,考验我的智商,你出个小学以上的问题。
守卫傻愣愣的想了半天,当然,这是他是思想脉络,表述是笔者所言,就是这个意思。
郎野啪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我问你话呢,你盯着我看干嘛?”
守卫被打的清醒,哭笑不得的回答,“您这话问的让我糊涂,我是个小小的守卫,和法王就没法比,他就是杀了我,到阎王爷那儿我都说不出理。”
郎野想听的就是这个,随即道:“那你把喜摩多叫来。”
守卫继续愣,让我去叫喜摩多,没事找抽呢,我请人家都不会来。
郎野明白自己措辞不当,再道:“是让你去请法王,他要是不来,你就说我突然想起孤孓山的事了。”
守卫摇头,“我是奉命守在这里的,不能随意离开。”
郎野道:“门口不是还有一个呢。”
守卫继续摇头,“除非上面发话,不然,我不能擅离职守。”
郎野呵呵一笑,“那好,耽误了法王的大事,你就去阎王爷那里告他吧,他一准会掐死你。”
守卫条件发射似的摸摸脖子,然后转身就走。
郎野在后边嘿嘿一乐,“敬酒不吃吃罚酒。”
守卫匆匆而行,上司没有吩咐,他不能擅离职守是其一,他也无权出宫,但他又怕得罪喜摩多,唯有来找上司汇报情况,半路,刚好碰到来看郎野的夏王李乾顺和一干臣子,那守卫吓的战战兢兢,心说,今日我是冲着哪位神灵了,这么倒霉,等死吧。
其实守护、卫护这样芝麻绿豆的小事,夏王是不过问的,有专人负责,他也不认识这个守卫,那守卫是做贼心虚,自己怕的要命,夏王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自己普通跪倒在地,一个字不落的招了供。
夏王听说郎野要找喜摩多,狡黠的一笑,摆摆手:“去吧,去找吧。”
守卫今日,就成了发愣专业户,夏王改肠子了?我擅离职守,不砍我的脑袋,还这样柔声细语的对我说话,他懵懵懂懂的站起,稀里糊涂的离开。
后来,据说这守卫整整想了半年,都没想明白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为何只想半年,最后忘了呗。
旁岔这么多,咱回来说夏王,真的如此亲民、如此平易近人吗?一个君王,这些行为可以偶尔秀一下,你要真的日日如此,只怕连做饭的厨子种花的花匠喂马的马夫打更的更夫都敢起来造你的反,所以,夏王非时常这样做,此次,有他的目的罢了。
旁边的一个大臣比那个守卫聪明,但他也同那个守卫一样发懵,忍不住就问:“陛下,那郎野要找要找法王,陛下不是要来亲自放他吗,为何让那个守卫去呢?”
夏王先是喝了一声,“大胆!郎野之名岂是你等能叫的,他可是四王等身,是朕亲封,难道,你连朕都不放在眼里吗?”
那大臣吓的哎呀一声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陛下息怒,臣不敢,臣知罪。”以他的头脑,亦无法领会夏王的心思。
所以,据说这大臣回去之后,足足想了一个月,还是没有弄明白,夏王既然把郎野当个罪犯抓了,为何不审不问,还要自己亲自去放,关键是,那个守卫擅离职守,并且胆大到自作主张要去找法王,夏王为何对他非但不杀,还对他那么亲切?那他为何只想了一个月?因为,最后有知情者透漏给他实情了。
实情就是,夏王那日听柳寒塘说起天下第一美人陈幽儿,他正值壮年,对这个名冠天下的陈幽儿,早已倾慕已久。再者,他更怕这个陈幽儿被赵构送给金主,金国入猛虎下山之势,锐不可当,西夏唯有俯首的份儿,而自己与大宋,也是侵城占地,摩擦不断,一旦金国亲近南宋,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夏王就故意抓了郎野,非是想治罪,只是吓唬吓唬,这郎野太牛逼,你不削削他的锐气,这头驴很难驯服并给你拉磨。让他“闭门思过”之后,再一顿误会误会之类的话把他放了,聪明人应该明白,夏王是大夏的皇帝,咱斗不起,就会收敛锋芒,甘心效力,夏王想从郎野那里得知更多南宋和金国的事,毕竟这个郎野身兼三国官职。
突然,夏王听那守卫说起什么孤孓山,他愣住,孤孓山是什么地方?法王为何要找那里?当时他想,这个郎野更加需要讨好,讨好不成,最后当然是严刑逼供了。
至于没有理会那个守卫的擅离职守,夏王是故意让他去找喜摩多,既然郎野想让喜摩多救他,索性就给喜摩多一个面子,这样一来,因为法王的面子而放了郎野,比自己亲自放更好。
无论赵构还是李乾顺,都是政客,玩的就是阴谋、手段。
夏王刚想打道回府,等着喜摩多来“救”郎野,回转的半路,遇到开封府当家刘广。
说这西夏朝廷的各个部门,都仿效宋的建制,也设立开封府。
刘广见了夏王大礼参拜,便汇报道:“陛下,有个开货栈的东家,名叫朗格朗的,来告郎野,说郎野强行从他那里取走一匹名贵的白骆驼毛制成的毡毯。”
夏王奇怪,冷脸道:“再名贵,不过是个毯子,需要告到开封府吗?”
刘广道:“陛下,郎野,可是王爷,哪个衙门能审他?”
哦,夏王醒悟过来,突然犯难,刚想放郎野,就有人来告他,心里还气,一匹毡毯,你郎野费得着强取豪夺吗,他再问刘广,“此事可是真?”
刘广答:“那朗格朗说敢用性命担保,毡毯,就在郎野的府内。”
他话音刚落,意料之外的,夏王勃然大怒,“刘广,你好大的胆子,郎野之名,是你能呼出口的吗。”
刘广噗通跪地,急忙辩解,“臣不敢,只是……”他刚想说郎野二字,急忙吞下,“只是王爷的名号太多,臣愚钝,不知该称呼哪一个。”
夏王环顾左右,各大臣都频频点头,统一思想,刘广所言甚是,总不能信义王、智灵王、撼山王、平骁王一起叫,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就是西域那些蓝眼睛黄头发的老外,也没这么长的名字,记性差的,都得带个备忘的小本本。
夏王琢磨一下,这么叫是有点麻烦,当初忽略了这个,原地踏步半天,没有想出策略,这时,一个老臣的话提醒了李乾顺,他说:“陛下,能不能换成一个称呼?”他的意思是,可以叫这四王其中的一个。
谁知,夏王点头道:“好,朕,就再封郎野为护国左法王,而喜摩多,此后就是右法王。”
法王?今日,就是一个发愣的日子,众大臣一起惊呆,有人要告郎野,他可是待罪之人,陛下你不审不问不关不押不责不罚不打不骂,还封他为护国左法王,法王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他,有何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