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月黑风高,小青年偷看美女后翻窗回家,最怕的是什么是自己的屋子里坐着爸妈。
江流云吃瘪,轻咳一声:“这个……”
江年也不想听他瞎编,语重心长地劝道:“二少爷,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大少爷就等着揪您的错处呢,您怎么还……”
江流云一屁股坐到床沿上:“哎呀,四叔。我就是去看看,没别的意思。”
江年怒道:“看到了?”
小伙子还沉醉在紫藤美景里,犹自不觉江年的怒气,动情地:“看到了,真漂亮。”
江年气的想揍他:“二少爷!现在霍家已经生疑,是不可能将自家小姐嫁给您的!”
江流云沉默了一会,叹气:“我知道。不然,我也不用一遍一遍的去看了。”
闭上眼睡觉,梦里一个娇媚的人影,沐浴着皎洁的月光,正在在淡淡烟雾般动人的紫藤下望月。
李昭阳回去,在紫藤小筑边上守了一夜,屋子里两个女孩早就睡的呼呼的,根本没把什么危险放在心上。李昭阳浅笑,多幸福的人类。他看她们,就像易初看南戈一样,一边羡慕一边奇怪,怎么傻子也可以活的这么好。
御乾一早上就端着早饭候在李昭阳守夜的大树下,霍清云吃过早饭过来,奇怪地问:“你这是干嘛呢?”
御乾无奈地:“我得拍拍马屁不是。”省得他走的那么快,我都跟不上,要不是他自己先走了,我能被易辰逮住嘛。
霍清云朝着树上大喊:“昭阳,下来吃饭了!”
两个翩翩少年一在树下站定,早有了怀春的小丫头远远的聚了一圈,指指点点。
霍清婵睡醒出来,拿出小姐的气度呵斥:“去去,干什么呢?没有规矩!”
潇潇笑道:“哟,可不是我认识的小清婵了!”
霍清云道:“她是被二娘说的,要不也不会这么安静的当她的大家闺秀。”
霍清婵得意地:“反正昭阳这么一闹,爹也不会把我嫁给那个江流云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树上突然沉下来一个脑袋,惊讶的大叫:“你说江什么?”
霍清婵吓了一跳,怒道:“我说我不会嫁给江流云啊,你鬼叫什么?!”
李昭阳这才突然想起来,江家二位少爷,可不叫江流云吗?原来昨天那个偷窥紫藤小筑的小子是江家二少爷!对霍清云道:“你见过那个江流云吗?”
霍清云摇头:“没有,不过听说一表人才、才华出众。”说罢看了霍清婵一眼。
霍清婵瞪他:“还众里寻他呢?反正我才不嫁给个野种!”
霍清云听罢,恼妹妹娇惯任性,厉声呵斥:“不得胡言乱语!那是江湖上的谣言,不可尽信。再说,哪有处处揭人家短处的?以后在外面可不许这么说话!堂堂霍家小姐,张嘴庶出、闭嘴野种的,成何体统?!”
霍清婵突然想起自己也是个庶出的小姐,不过是其母强势,再加上兄长爹爹疼爱,竟不自觉而已。现在想来,倒像是在骂自己了。这么细想,倒对那个江流云生出不少的歉意来。
李昭阳听他们兄妹斗嘴,才想起自己那个出宫的妹妹,四公主俪扇。急忙跳下树来:“今儿我有事,出去一趟。”
霍清云道:“你要去干嘛?我请了昨天的江潮江公子来府上一叙,你若得了空,就早些回来。”
李昭阳又想起苏浩也许会来找他,或许就是和江潮同来也说不定,四公主总还有一个稳妥的云霞姑姑照应,去看她也不急于一时,就留了下来。
吃过早饭,翟少棠拿了不知从哪里买的纸鸢,带着潇潇放纸鸢去了,霍清婵心情不是很好,缠着御乾到荷花池边乘凉,顺便给她讲故事。亭子里和风徐徐,就剩下无聊的霍清云和李昭阳。
霍家大宅里里外外不下百间房舍,水榭花苑不下数十处。二人如今所处的是当中颇为清幽的一隅。偌大的荷花池旁,三三两两堆砌着石台石椅,一座石桥蜿蜒池上,尽头一处质朴的小亭。清风徐来,悠悠花香。
李昭阳用力嗅一口清甜的空气,叹一句:“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亦真、亦幻、难取舍。”
霍清云呵呵一笑:“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心事重重的。”
李昭阳眼皮也不抬:“听说这是首曲子呢,不过除了词,别的却没能传下来。”
霍清云历来对词曲很感兴趣,追问道:“我怎么没听过?悠悠岁月……这句写的好!”
李昭阳突然想到江潮的那句江山辈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提议道:“一会江公子来了,霍兄可得多留些他的诗词墨宝才是。”
霍清云用力的点点头:“那是自然。”心中无限向往。江潮才名远播,不止是少年夺冠、风光无限,更让他敬佩的是他守孝三年,拒不入朝的风骨和忧国忧民的博大胸怀。
李昭阳也知道霍清云敬佩的是江潮这两点品质,对自己身为太子,却不查如此才情人物倍感内疚。才发觉,父皇经常告诫他眼光要放长远一点,是多么正确的。他的确纠结在**和一些纨绔的琐事上,顾此失彼,因小失大了!
霍清云又道:“听清婵说,过几天是潇潇的生辰。以往每年这个时候,陈大人总会接潇潇回去。今年,我们可该给她庆祝呢还是不提呢?”
李昭阳也没什么主意,他从来不善揣测人心,何况是女人心。
远远几个人影走进,当头一位引路小斯,上前请安:“少爷,江公子到了。”
霍清云早已起身相迎:“江公子,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江潮笑着拱手:“哪里哪里。”
苏浩早就瞄到李昭阳,听两人寒暄完,急忙请安:“苏浩给霍大少爷请安。”
霍清云笑问:“不必多礼,这位是?”
江潮道:“这位是李公子的徒弟。”
霍清云疑问:“李公子?”
李昭阳笑道:“江兄,可别取笑我了。再下一个卖身家仆,哪里称得上公子。”
霍清云更加疑惑了:“昭阳,你什么时候收的徒弟?”
李昭阳也不解释,伸手拉过苏浩:“你还好吗?”
苏浩点点头:“还好,可是他们……”
李昭阳打断他:“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小苏浩险些哭出来,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昭阳:“昭阳哥哥,我终于找到娘了!”
李昭阳也装不出刚才的深沉劲,蹲下身子给孩子擦泪:“别哭,哥哥告诉你什么了,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以哭。”
苏浩擦泪,点头:“嗯!”
霍清云道:“你们师徒重逢何等喜事,别哭了,来,看哥哥给你准备了什么。”
霍清云笑眯眯的端上一盘子水晶糕,这糕点是清婵央求着霍家二夫人亲手做的,一块块粉嫩近似透明,并选用最新鲜的荷叶托着,每一块都散发这浓郁的香甜。
苏浩立刻就被吸引过去,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块,放在眼前仔细瞧着,很怕一个不小心就捏碎了。咽一口唾沫:“真漂亮,我都不舍得吃了。”
霍清云笑道:“放心大胆的吃吧,喜欢再求二娘给你做便是!”
苏浩叫到:“是二夫人做的?我听说,二夫人倾国倾城,可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急忙由抓改捧,将糕点稳稳的捧在手里,啧啧赞叹不已。
霍清云哑然:“二娘的确容姿姝绝,可想不到连小孩也知道。”
说着话,霍清婵也放御乾回来见客,并通知翟少棠去了。苏浩眼尖,瞥见霍清婵,赞道:“那位姐姐真漂亮。”
霍清云笑道:“这小孩子真会说话,那是我妹妹。”
苏浩道:“原来是霍家小姐,怪不得气度不俗呢。”
李昭阳终于忍不住插言道:“你个小孩子懂什么气度不俗?功夫不好好练,拍马屁你倒是行的很。”
苏浩吐了吐舌头,嘿嘿的笑:“那这次师父教我,我好好学。”
几个人寒暄了一会,霍清云和江潮这一对胸怀天下的书生自然就将话题引到朝堂之上。江潮道:“如今的朝堂,动荡甚繁,令人堪忧啊。就说淮阳总督,近日就连换两人。日前听说,南营军中,也是颇具动荡之事。军心不稳,民心不定啊。”
霍清云问:“南营是?”
江潮微微一愣,呵呵一笑:“竟陵军,竟陵军。”
霍清云点点头,他听说过盛唐的军队编制。在武侯唐焰的统帅下,盛唐驻军公分五支,一支由三皇子统帅,驻扎南梁边境竟陵,称竟陵军;一支由总兵柏松统帅,驻扎贺贞边境饮马集;一支由大将军许天来统帅,驻扎怀桑边境帼城;一支由总兵陈铎统帅,驻扎西阙边境谭塔;最后一支由大将军华桉统帅,驻扎朝都城外。
李昭阳忍不住道:“江兄真是闭门能知天下事。身不在朝堂,心却在朝堂。”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这个明明忠心不二的江潮没有好感。也许是他那句似曾相识的诗句,或是刚才那句脱口而出的南营.
南营,是南梁对竟陵军的叫法。
霍清云出来打圆场,李昭阳见翟少棠还不过来,寻个油头,也脱身出来。
人一出了荷花池,感觉神也清了、气也爽了,整个人一吐胸中郁闷,寿与天齐了!嘴角不自觉扬起来,感觉身侧野花杨柳都分外娇媚。
过了一座小桥,曲径通幽处传来女孩们清脆的笑声,昭阳急忙止步,欲往回走。迎面走进来一队丫鬟婆子,每个人手上都托着裁制好的衣裳。当前一个丫鬟看到路侧有人垂首恭立,习惯性的望一眼,走过去,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后面的丫鬟们看到这俊俏少年,也纷纷头来好奇的目光。
那引路的丫鬟似乎是个小官,呵斥道:“还不快走?!”说罢,一行人头也不回的走过。
昭阳等她们过去了,才往回走。一路悠闲,走的也不快。不一会,身后就传来蹬蹬的脚步声。昭阳回头,看到那引路的丫鬟跑过来,叫道:“来人可是李少侠?”
昭阳点点头。丫鬟又道:“李少侠请留步,我家夫人有请。”
昭阳一边跟着走,一边问道:“请教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丫鬟比昭阳略大些,也颇有些姿色,想必也是夫人面前说得上话的,腰板挺直,神色不卑不亢。此刻淡淡笑着:“奴婢花容。”
昭阳道:“可是刚才在下误入林中,打扰了夫人雅兴?”
花容笑道:“少侠何须这般客气,少侠是我们大少爷的救命恩人,府中上下不知多感谢少侠。夫人其实也早想着当面谢谢少侠的,可是夫人身子有恙,后宅相见,毕竟不便。今日有此机缘,也是成全了夫人一番心意。”
二人说笑中,走进那曲径通幽处。只见一片清静的竹林,掩映着七八间错落有致的楼阁,大开大合的质朴风格,和霍家主宅的精致大相径庭。
两位丫鬟正为一位坐在躺椅上的夫人打扇,那夫人半阖着双目,闲适的躺着,又有一个小丫鬟在捶腿。随身披着一件轻纱细绸斗篷,容颜光洁,细看之下,竟然不施粉黛,素面清秀雅丽,观之可亲。
听到脚步声,夫人微微起身一笑:“这位就是李少侠?果真英雄出少年。”
李昭阳施礼:“李昭阳拜见夫人。”
大夫人笑道:“快坐吧。你是清云的救命恩人呢,也是我的大恩人,我却不知道这等待大恩,如何报答少侠。”微一摆手,花容端来一个偌大的锦盒,夫人又道:“小小心意,也知不及少侠大恩之万一,不过想着少侠总有需要这等俗物的时候,还望少侠不要推辞。日后少侠但凡有命,我霍家上下定当鼎力相助。”
李昭阳笑道:“夫人一番心意,昭阳岂敢推辞。”
突闻一阵脚步声,似乎很多人走过来。一个小丫鬟走上前来:“夫人,二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