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沉默,身上的气息也是越来越弱。只不过,他的身体却是颤动起来,头颅低下之时,充满血丝的双眼更是有着泪水泛动。良久,他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于老头,带着一丝苦涩,带着一丝期望,颤声道:“求你在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能够制成中级灵符。到那时,我双倍还你。”
于老头再次缓缓而又坚定的摇了摇头,面上无一丝表情,“我不会给你时间了,两年了,我付出的够多了,我不想再这样付出下去了。我知道你有绘制灵符的天分,但以你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将那中级灵符绘制而出。我以前是说过,待你成功绘制出中级灵符,再还我灵石的话。但,你现在的心思根本没有放在绘制中品灵符的身上,而是绘制出更多的初级灵符,出售之后,换取丹药,为你的妹妹治病。这就是一个无底洞,我不想再填下去了。你还我所有用在你们兄妹身上的灵石,你我之间就此两清。”
周正面色白了又白,对于于老头所说的话,未曾反驳,因为那确实是真,他无从反驳。但,如若这于老头不帮他,他就无法赚取灵石购买丹药来救治妹妹的病情,到那时,后果自然是很清楚,也许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只能看着妹妹于眼前,生命缓缓的消逝……。不!这是他不允许的,绝不允许!
“求求你……”他面色惨然,‘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我以后一定会还你这份人情的,哪怕让我做牛做马也行。只求你给我符纸,让我绘符……”他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伴随着他的言语,化为大滴大滴的苦涩而下。
然,他的可怜并不能打动于老头那一颗商人的心,于老头只是冷冷的望着他,缓慢而又坚定的摇着头。
而就在这时,一道弱小的声音传来,直让跪在地上的周正身形巨颤,连忙回头看去。
“哥!”
只见一个身穿绿衫的秀气女子,莲步轻移,飞快的跑了过来。此女年约十六七岁,面色苍白,毫无一丝血色,眉间更是泛着一股不正常的青意。其身材娇小,更是瘦弱不堪,好似一阵风都能够将其卷起。其露出的手指无一丝肉感,好似只有一层皮包着瘦弱的骨头。这绿衫不知穿了多少岁月,补丁无数,颜色之中更是有了些许白意。
此女带着泛红的双眼,跑到周正身边,瞬间抓住周至的衣服,要将他拽起,可是,她那单薄的身材,实在是力气太小,努力了几次都未能成功。哭了,她哭了……。
“哥,我不治了。你快起来,快起来呀!我不治了……。”少女的眼泪如珍珠一般,大片大片的滴落,手上摇动着周正的身体。
周正的泪水流得更快,但他的身形根本未动,只是带着可怜之色,望着于老头,希望于老头能够改变初衷,给他一次机会。
“砰!”
少女重重的跪在周正的身前,摇晃着周正的胳膊,哭着喊着,“哥,你起来好吗?我不治了,真的不治了,你快起来吧……”
少女哭得很是凄惨,即使她没有任何的修为,她的哭声也能够催动人心,勾起人们伤心的往事。
她不想这般托累着自己的哥哥。她知道,依照他们现在的财力,根本无法将她的病治好,顶多能够控制而已。她不想看到她的哥哥,为了她的病情,没日没夜的绘符。她曾经看到过,她的哥哥为了能够绘制更多的灵符,曾经连续三天三夜未曾休息,结果劳累至昏了过去,更是吐出了血液。那时的她很慌,她很无措,她只能将她的哥扶上床榻,看着她的哥哥苏醒。可是,她的哥哥在第二天苏醒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重新拿起笔,进行绘符。
她知道,她的哥哥之所以这般拼命,一切都是为了她的病,为了她能够活下来。
“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的病是好不了了,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少女使劲得摇晃着周正的胳膊,大声的哭着。
周正看着痛哭的妹妹,心中很痛。这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不想失去。他恨!他恨自己的无用,他恨自己不能让妹妹过上幸福的生活。他更恨打破他幸福生活的仇人。
他抚摸着少女的头部,勉强一笑,尽管双眼充满了血丝,但仍是可以看出,那眼底透露出来的关切,轻声说道,“胡说,怎么能不治了呢。我很快就能赚到灵石,你马上就能好了。”声音很轻,好似害怕声音大了就能伤害到他的妹妹。
“你不要骗我了。你赚得那些灵石,根本就不够治好我的病,只能控制不让它更加严重。”少女哭着,摇着周正的胳膊,“哥,我不治了,真的不治了。哥,你知道吗?每当我看到我没日没夜的绘符,我的心好痛。我恨自己总是托累你,我更恨自己不能帮你做些什么。与其这样痛苦,那倒不如让我死去。哥,我不治了……,真的……”
少女凄惨的话语未曾说完,周正便打断了她,大喝,“胡说!你是我妹妹,我能亲眼看着你死去!不能!绝对不能!哪怕我死了,你也不能死!不然,你让我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此事不必多说,我做主!”
少女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看着向自己发火的哥哥,眼泪如流水滑落,但,她不能再说,因为她怕自己惹哥哥生气。可是,内心中的伤痛,让她喘不过气来,突然,她只觉得脚下发软,浑身更是毫无一丝力气,摇摇欲倒。紧接着眼前一片漆黑,就此失去了知觉。
当少女脸色失常之时,周正便已发现,连忙将她抱在怀中,面色很是慌乱,摇晃着怀中的少女,连连叫道:“妹妹!妹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说话啊!”
慌乱的他连忙将自己体内的灵力向少女体内输去,可是少女毫无变化。他更慌乱了,连连摇晃着少女的身体,连连叫着。可是,少女就像熟睡一般,对于他的摇晃、呼喊,根本毫无所觉。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大声对你说话…。对不起……,你快醒醒啊,你快醒醒啊……”
慌乱,让他不知所措。他生怕自己的妹妹离自己而去。他知道,虽说他绘制了不少灵符,但换回来的那些灵石,购买回来的药物,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控制住的病情。虽说于表面上,他的妹妹还是像以前一样,但他知道,他妹妹的病情更重了。
此时,众多的修士,在四周冷眼看着,对于这兄妹二人的凄惨,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因为,这种事情在修仙界太过于平常。如若这周正是一介高手,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去奉承,去帮助。但,周正不是。修仙界就是这般无情,无情到甚至有许多的修士对于自己的亲人的生死,也是毫无情绪产生。只会认为,这是天道伦常,自然规律,没有必要伤心。
叶秋望着这苦难的兄妹二人,于心有些不忍。周正对他妹妹的真情,让他想起了前世的奶奶。“我生病时,奶奶也是这般着急,慌乱不已。”
“唉……”叶秋一声轻叹,缓缓走到周正身旁,轻道:“我来看看!”
其实,叶秋本不想这般去做。他对于修仙界还是比较陌生,前世的从军经历让他形成了谨慎的性格。到了任何地方,都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之中的焦点,这样方才是真正的生存之术。而在此地,散市上大多数修士,都在观看着这兄妹二人的情况,如若他要出去,那么就会与众人不同,就如一个异数,这对于他没有任何的好处。
然,他还是出去了。只因这兄妹二人之的亲情,让他出去了。
叶秋的声音很轻,但落在周正的心中,却是如溺水之人慌乱之间,发现了一根救命稻草。“啊?”周正回头看了看出现在眼前的陌生男子,发现正是一直站在于老头货摊前查看物品的年青男子,连忙说道:“好,好”与此同时,慌忙将身子转过,让少女呈于叶秋眼前。
叶秋看着在周至怀中脸色苍白的俏脸,心中再次一叹,摇了摇头,左手抬起少女一支手臂,右手掌对掌,将自己体内的灵力缓缓的向少女体内渡去。
不多时,少女的脸色渐渐恢复,并且略有了一丝红润,叶秋这才将少女的手放回,对周至淡淡道:“心火过盛,导致气血不顺而昏迷,并不碍事,不日可醒。另,如若猜测不错的话,周兄所修功法是为火属性,火属性灵力对于此女的病情毫不能相助,并且会适得其反,切记。”
慌乱的周至看着怀中脸色恢复正常的妹妹,心中渐安,连忙向叶秋道谢,“多谢朋友相助!不知朋友贵姓?待来日,再还朋友恩情。”
叶秋微微一笑,“免贵姓叶,单名一个秋字。举手之劳,不必挂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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