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两个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强大的分贝已经穿透了隔音效果甚好的门,依旧聊得欢快起劲。
突然苏默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觉得有必要问问胡胡的意见。
胡胡,我今天早上收到一个快递,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里面有屎?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里面是一把钥匙还有一封没有写任何东西的信。
真的吗?听起来好神奇啊?
会不会是顾西辞寄给你的?他看起来像这种很浪漫的人。
你别瞎说,我觉得他只是不太成熟,他条件那么好,怎么可能想要和我在一起?
苏默,你太妄自菲薄了。
我这是有自知之明。
那什么时候把东西给我看看,我给你参考参考好了。
行,不过现在不行。他们现在在书房,等有机会我拿给你看好了。
说话算话啊。
我保证。
骗人的话我诅咒你老公不举。
你怎么总是想到这些?
天性使然。
妈的,你一辈子是处女。
对了,你和那个医生怎么样了?
还那样啊,不好不坏。
你就找个正常人交往我也放心啊。
要你管!
午饭的时候,四个人一起吃的,几乎全都埋头认真吃东西,气氛异常。
吃完由胡胡自告奋勇地要护送肖尹回学校,苏默在一旁看得直迷糊,怎么这个胡胡和肖尹这般得亲?
胡胡,要是我表弟再大几岁,恐怕得被你拐走了吧?
瞎说!我才不会诱拐未成年呢!胡胡极力辩解道。
肖尹低着头,不说话。
掐一掐,算一算,我表弟明年就该满18了,不过那时候你都快奔四了吧……苏默对别人向来善良惯了,唯独对胡胡毒舌得一塌糊涂。
滚,有多远滚多远,胡胡假装生气地上了车,临开车前,还不忘给苏默做个鬼脸。
你跟胡胡和大学时都没什么变化,不是吗?季青州站在苏默身边,很是感慨地说。
是啊,我们没变,总有人会变的。苏默这句明明是指桑骂槐,言在此,意在彼。
我们走一走吧,就当是消消食。苏默继续说道。
恩。
散步的时候,两个人离得很远,苏默的伞根本够不到季青州,他被太阳晒得够呛,所幸,他穿的是长袖,不过,仔细回忆一下,自从季青州回来,苏默每次见他,他都是穿的长衣长裤,舍不得露一点肉,可是苏默明明记得季青州年轻的时候是极其怕热的,恨不得出门都要打赤膊的人,怎么现在穿这么多?难道是因为年纪大了?
苏默用小脑思考到。
看到季青州被晒得这么惨,她又忍不住了,只不过她没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地垫着脚尖给他打伞,而是把伞给他道,冷冷地说,你个子高,你打伞。
季青州看出苏默是知她怕晒才做此般举动,心里又有几分感动,愧疚又加深了一层,这个姑娘真是傻到家了,我那样对她,她还这样对我好,自己不是太吃亏了吗?
不久之后,苏默就发现自己错了,真的是错了。
下午几点去搬你的东西?
其实用不上搬的,我东西很少,其余衣服什么的,可以买新的。
哦?听起来你现在很有钱?苏默故意露出一副财迷的神情。
不算穷,能养活你和女儿,不会让你们受苦。
真的吗?我很能花钱的,化妆品,衣服都要买名牌的,小丸子也和我差不了多少,吃的穿的都要最好的,你负担得起?
季青州知她是故意,只道一句,没关系,我可以的。
下一秒,他想到的是他们第一次看电影的场景,那个为了替他省钱的姑娘。
感觉好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两个人沉默着走着,不知不觉走了很久,久得看时间时都吓了一跳,他们整整走了两个小时。
要不我们现在去帮你搬东西?
好啊。
应该会见到林清尧的吧。苏默这样想。
可惜,她想的太美好了,她根本没见到林清尧,她和季青州甚至连林清尧的家门都没进去,林清尧换了锁,季青州的钥匙开不了。
季青州掏出手机给林清尧打电话,电话接通了,但是始终无人接听。
她是舍不得你走吧。苏默讽刺地说道。
季青州尴尬地笑笑。
其实苏默想听他说,他们毫无关系,他们什么也没发生过,可是她已经过了那个相信一男一女去宾馆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的年龄了。
他们在国外这么多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走吧?
可是你的东西都还没有拿。
你不是说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有。
什么?
我们的结婚证,你送我的所有东西。
季青州,你是故意的吗?
故意什么?
故意说这些给我听,因为我听了真的很感动。
苏默不会说谎,不会演戏,一下子就会给人拆穿。
季青州看了一眼苏默那副假感动的脸,心里很难受,苏默,你已经要开始报复我了吗?我宁可你恨我,但是不愿意你欺骗自己,让自己难受,你撒不了谎,我知道的。
这时,苏默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顾西辞。
苏默看了一眼季青州,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学姐,顾西辞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的时候,苏默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昨天晚上的事情真是抱歉。苏默抢先说道。
顾西辞顿了顿道,我知道的,每个人都有选择权的,我尊重学姐的选择。
什么意思?苏默不明白。
顾西辞笑了一下,电话里看不到他的脸,只能感觉那笑是极其惨淡的。
对了,我找你是想把那天借你的书还给你,方便吗?
方便的,随时欢迎。苏默勉强挤出一个笑,她是料想顾西辞绝对不会猜到她的表情才这样笑的。
其实从一个人的声音可以听出她的表情,瞒是瞒不了的。
从这一通电话开始,或许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们之间就有一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电话挂了之后,苏默心情很不好,说不上来为什么。
默默,季青州突然拉住苏默的手。
嗯?苏默不知他要做些什么,只不解地望着他。
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苏默不语。
我可以放你走,如果你能幸福。
苏默还是不说话。
苏默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在他手心写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