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甜汐扭动着小腰一路往前跑,一派天真模样。白徵暗暗好笑,默默地尾随在她身后。
“公子?我们都备好了。”身旁一位老仆唤道。
这些仆人跟随他多年,虽然不是族中之人,却也忠心耿耿十分可靠。
“准备好了就去吧。”白徵点头,看他们离去。心里却升起一丝羞赧,自己此举怎么看都像是在拐骗良家少女?!
为了近快接近她,连坑蒙拐骗的手法都使出来了,他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我的一世英名尽毁!又悄悄地跟上甜汐。
西街俞家并不很远,甜汐东拐西拐走了几条街后,就看到了那路口第二家门口正挂着红灯笼,帖着寿字。一家人正前前后后地忙着。
她两手左右提着两篮寿桃迈入大门,俞家一位媳妇一见就连忙迎了上来,接过她手中的篮子道:“哟!这个是汐丫头啊,模样真水灵,看着就招人喜欢!”
甜汐忙笑了笑,也说了两句客气的话,就要走。
那媳妇拉着她道:“不急着走,你赶了老长的路,也辛苦了,歇歇喝杯水再走不迟!”
又朝着里屋叫道:“四狗儿!四狗儿!快出来给姑娘倒杯水!”
甜汐向她如此热情,也不好就走,于是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打量着这个院子。
“我们家这院子啊前年刚刚修葺过,现在这些石墙都是新垒上的……”那媳妇见甜汐打量,就滔滔不绝地说开了,话题总是围绕着自家的房屋,田地什么的,甜汐听得一脸无语,正想要走。却见里面出来了一个青年男子,不高,手端着一茶盏,应是那妇人说的四狗儿了。
他一出面就羞涩瞄着甜汐看了一眼,后露出笑意道:“这位便是甜汐姑娘吧。”
甜汐也向四狗儿看去,此人长相极普通,脸上微有些麻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她也没往其他方面想,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后,就起身告辞。
“四狗儿,快送送姑娘。”妇人道。
“哎!”那青年应着,就跟在甜汐后面送她出门。
已到了门口,甜汐回头道:“不用客气了,回吧。”那四狗儿又应了声,转身回去了。
这一家子怎么总觉得怪怪的呢,我不过是来送面点的,他们早已结过帐了,何必如此客气?!不过他们对我也没什么恶意,或许是想多了,甜汐边想边走。
此时日头刚偏西,路上仍有不少行人,前方一铺子门前正搭着把长木梯,一个年迈的妇人手持着灯笼正巍颤颤地立在上面。
“哎——那卖灯笼的,你这灯是不是做歪了?”一个人站在木梯下方朝上叫着。
“没歪,没歪,是我还没挂好……”梯上老妇人忙道。
“往左些,往左些!”路人提醒道。
她也抬起头看,那妇人有六十多岁,佝偻着背正极力地将灯笼的挂勾往左边挪些。
“现在可以了。”下面的人叫道。
老妇人又抖着手慢慢地抓着梯子两边扶手,一步步试探着往下迈,甜汐看着极心惊,老妇佝偻着背,手脚也不灵活。只见那长梯也随着她的脚步一颤一颤地,终于迈到仅剩三阶了,突然她手一滑没抓稳直从木梯上跌落!
甜汐猛地冲过去,旁边已有路人已经扶住老妇了,虽然没摔倒不过仍是扭到了脚,跌坐在地上爬不起来。
甜汐赶忙蹲下帮其揉着脚伤处道:“你伤得怎么样了?”
“没事,没事,只是年纪大了手脚不大灵活,歇一会儿就可以走了……”老妇笑道,“谢谢姑娘了。”
“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甜汐热心说道,这个年代的人心思纯朴,并不会因此赖上她再坑钱的。
老妇人在地上撑了撑,仍是没能坐起,见甜汐又按住了她,指了前方道:“住在南郊,离这儿也不远,那就麻烦姑娘了!”
“没事的。”
过了会儿,见老妇的脚勉强可以动弹,便从地上扶起她,两人缓缓朝南郊行去。
没行多久,老妇就在南郊一处院子前停下脚,从兜里摸出长长的铜钥道:“到了,就是这儿,老妇人平时都只一人的,姑娘有空也可以常来玩。”
甜汐打量着这院子,虽不大但清幽宁静,院中栽着几簇兰花和秋菊,收拾得很干净,不由得喜欢上这里。
一进门,两只雪白的小狗就朝她扑来,稚嫩的声音吱吱直叫,乌黑的眼睛溜圆溜圆地瞧着她,看似刚满月不久,并不像大狗那般会发出旺旺的声音,且不认生,甚是可爱。
她欣喜地弯下腰抱起其中一只,摸着它毛乎乎的小脑袋。小狗欢喜地舔着她的手指,直往她怀中钻。另一只见没有抱它,急得在地上直叫唤。
这里真是不错的地方呢,她太喜欢这两只狗狗了,环境也很清幽美丽,不远处就是一片竹林。
老妇转头见她笑着逗着狗玩,慈祥地道:“姑娘喜欢以后都可以常来陪我,老婆子一个人住着甚是孤独,所以养了这两小狗作伴。”
“好!”甜汐见她的笑容温和慈祥,不由心生温暖。之前路上与老妇人的交谈知道她叫金妪,是个极和蔼的人,仅有的一个儿子从军去了,所以孤独一人住着,平时就靠着做些手工活糊口。
搀着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见厅堂内除了未完工的一些灯笼外,还排放着一排正在编织的草鞋。
“原来金妪除了会做灯笼,还会编草鞋呀?!”发现这些东西后,甜汐大感兴趣,她原本有见过街边人家卖草鞋,心里也有打算找人学着编草鞋。
“是啊,姑娘如果感兴趣,老婆子可以教你的。”金妪见她果然对那些东西感兴趣。
“好啊,我明天再来。”见夕阳已快落山,甜汐忙向金妪告别回去。
她离开不久,院外翩翩进来一个白衣公子,正是白徵。
金妪上前道:“公子,汐姑娘很喜欢这院子呢。”
“嗯,辛苦金妪了。”
“这一点不算什么,老妇人一家的性命都是公子救的!”
虽然她不知道自家公子为何会对这位汐姑娘特别的上心,以公子的才华及他常年游走于各国皇室贵族中,见识过许多比汐姑娘更美的女子,都没有心动过。但她相信自家主子做事总有自己的道理。
或许这汐姑娘真有什么特别之处,金妪想起方才那丫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进门,还帮她烧了壶热水后才离去。笑道:“她是个好姑娘呢!”
白徵弯起嘴角,清澈的眼眸中涌出一抹柔情。她是什么样子的,他自然是最清楚不过。
过么多年了,她还是如此心性单纯、顽皮。在刚刚有人收留她,暂时解决了食住的问题后,竟然还去郊外放风筝玩!而那段日子凶残的人犯还没落网,要不是他们一直暗中守护着她,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