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杨曼的房间里。
“不!不要——”躺在床上的杨曼,又一次大叫着从梦中惊醒。喘着粗气,缓解自己过度激动的情绪。
从未出过门的杨曼,一连几天都作同样一个梦。梦中自己的丈夫聂天华居然回来了,可是卫杰却痛苦的死去了,样子很恐怖,很恐怖……
在梦中,自己喊哑了嗓子,喊出的不是正向自己走来的聂天华,而是死去的卫杰。歇斯底里的哭,真实的好像就在自己面前的场景。每次醒来后,脸上都还有刚涌出来的泪水。
只要自己一醒来,就会有一种冲动,想要去找卫杰,看到真真实实存在的他。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安心。
恍惚的意识,经过几天的心里折磨,杨曼终于忍不住起身穿衣,去找卫杰,想要确定他还在。刚一开门……
“李俊?”
“小曼,你还好吧?”刚准备敲门的李俊,举起的手又放下,表情里不知怎的,总有一种躲闪的光芒。
“我……没事了。”知道他的心意,杨曼每次想到卫杰,看他时都有种愧对他的感觉。
“恩,那就好。”李俊重重的点点头,垂下的眼睛,一看就有不好开口的话。
“李俊,你看起来好奇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不觉间,杨曼清楚的能感觉到自脚底板泛上来的凉意。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难道真的是……
“没、没有,就是前两天,前两天发生了一些事情……”
“事情?是什么事?你别吞吞吐吐的了,快点儿说啊!”脚上传来的凉意扩散的更加凶猛,杨曼急切的想知道,他口中的是什么事情,也好安抚自己胡思乱想的心。
“前两天,就在你家门口……有一辆车,司机酒后驾驶……”
“怎么了?酒后驾驶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那时,卫杰正好来找你……车子没有刹车,然后……”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司机酒后驾车跟卫杰有什么关系?你到底要说什么啊?”冲着门口的李俊大喊过后,李俊没再说话,低头不语。
杨曼想到什么后,也停止了声音。呆了一下,想要说话,但说出来的话,声音竟有些颤抖。“你…你是说,卫杰在这里、在这里被车,被车撞了!?是……这样吗?”杨曼睁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李俊,生怕从他口中错漏了一个字。
“恩……”
“那…那他现在呢?抢救过来了没有?是不是还在医院?我…我要去看他!”说着,杨曼开始手足无措了起来,进屋拿起衣服又扔下,捡到包包,都不知道往哪背。
“小曼。”李俊跟着她进了屋,伸手抓住了她乱收拾一通的手。“不用去找他了,他……他被车撞,当场毙命了。”
“不……你在骗我,你在骗我!你就是不愿意看到我们在一起,所以故意这么说的,对不对?我才不会信你!放开我,我去找他。”杨曼使劲甩手,想要甩开他紧抓自己的手。但是,任凭杨曼再怎么用力,还是甩不开。
“小曼!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来这里看看。”说着,李俊拉着杨曼就来到了门口的柏油路上。
那里有几个修公路的人正在忙活,他们几人围着的中间,有一个深深凹下去的坑。
蹲在那里修路的人,皱着眉头,八卦的正酣。
“还真是奇闻,在这种小路上竟还有卡车路过。”声音,甲。
“你没听警方说吗?那开车的司机是喝了酒了。哎!真是可惜了那个年轻人啦,刚壮年就丧了命,还真是宿命啊!”声音,乙。
“撞了一下,又被卡车直直的碾了过去,能不死吗!连个人形都看不出来了,真是,死的太惨了……”声音,丙。
听到这里,杨曼再也听不下去,疯狂的冲上去扒开那几个人,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衣领。眼睛都快喷出火的大吼道:“你们在说谁?他是不是叫卫杰?是不是?他是不是叫卫杰啊!?”
“小曼!你冷静一点儿啊!”见她发疯,李俊忙上前去劝慰。
被抓的那个修路工人,眼神惊恐的看着面前直视自己的杨曼,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卫杰?好、好像是,小姐,他…他是你的亲人吗?”
“你骗人!”杨曼忽然愤怒的大叫了起来。“怎么可能会是他!他可是吸血鬼!吸血鬼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死掉了呢!是谁让你这么说的!快说!你这个混蛋……”
“小曼!”见她开始拼命的摇起了那人,李俊把她的手掰开,让她面对自己。“不要闹了好不好,他已经死了,是真的死了。”
“死了?”杨曼视线终于集中在李俊的脸上,可还是不想平静下来。“他不是吸血鬼吗?吸血鬼也会死?不!不可能的!只有他能杀人,别人又怎么能把他杀了呢!你骗我,你也骗我!我才不会上当!你快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找到他你们就承认你们是在骗我了。对!去找他……”
“不可能的,你找不到他的!他已经死了,火葬了,什么都没有了!杨曼,你清醒一下好不好?”
杨曼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衣服上,空气里都写满了伤痛。“他死了?他怎么会死了?我还什么都没有对他说呢。我要告诉他,我不怕他,不介意他是吸血鬼,我爱他!我爱他……”
“小曼。”看着这么痛苦的他,李俊不禁有些动容。可是还是强忍了下来。
对!只要她过了这关,一切都会好的,她会好起来的,她会重新爱上我……?
“我要去找他,问他为什么就这么死掉了,我要问问他。”
一个不注意,杨曼的挣扎成功的挣开了自己的双手,飞快的向前面跑去。
飞舞的长卷发,那一抹窈窕、轻盈的身子,此时看起来是那么的娇小,好像随时都能飞走了。
“小曼!”李俊冲着她的背影大喊道,快步的追了上去。
杨曼急速的奔跑,眼前的食物看不清楚,眼泪在飞,模糊了视线。
我一定要找到他,问清楚,问他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刚刚跟我告白后就走了……不!他没有这个权利,没有!
吱——
“小曼!小心!啊——”
一道急刹车的声音响起,跟着就是一声大喊。
杨曼猛地止住了奔跑的步伐,睁大眼睛站在了原地,僵直着脊背,一点点儿的凉意开始浮上来。
身后开始接连不断的刹车声响起,一道比一道刺耳。然后是人声,接连不断,越来越多,越来越响。
杨曼的耳朵好像失聪了,一切一切的声音瞬间消失了,世界忽然变得好安静,好安静……
慢慢的转过木纳的身子,视线也跟着僵直了,眼前是一群人的背影,都聚集在大马路上,围成了一个圈,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机械的走到人群密集的地方,扒开人群,刺眼的鲜血,映入了杨曼的眼中,一圈一圈的荡开。嗓子忽然干哑到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李、李俊?”
好像听到了她的话,身体有些扭曲的躺在地上的李俊,一颤一颤的慢慢抬起脑袋,寻找着声源,视线无法集中。
杨曼慢慢的走了过去,蹲下。手轻轻的握住他的。“我在这里。”
“卫、卫杰已经、已经死了,不要…不要再找他了,好…好吗?”
“……”看着身前奄奄一兮的他,杨曼没有开口。
“你还有小童,需要、需要你照顾啊!坚强一点儿,好吗?我…要是我不死的话,我…一定…一定会好好的、好好的,照顾…照顾你们的……”
说完这几个字,李俊慢慢的把头枕在了地上,眼睛跟着合上。身边的血越来越多,一圈一圈的,荡出一朵红色的花形,刺目的妖艳。
“照顾我?那你站起来啊,不是说要照顾我吗?为什么还要躺在这里?你快站起来啊!”杨曼开始摇起了不再说话的李俊,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回应。“难道你也要做个骗子吗?你快起来啊!起来了才能照顾我,难道不是吗?你想让我照顾你?门都没有!快起来啊你!李俊……”
任她再怎么摇,李俊也没有再睁开眼睛。一旁的路人纷纷上去拉她。
“小姐,快别摇了,你要是再摇下去,他不死也待被你摇死啊!”
“是啊!快放开他!救护车来了,快把他送去医院吧……”
“快!我们来帮忙……”